得想个办法。 过了这么多年的平凡生活,头一回玩这么刺激,祝珩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用完了,以至于在脱掉衣服抱住燕暮寒时,他都顾不上礼义廉耻了。 他靠坐着,将昏迷的燕暮寒搂得紧紧的,脱下的衣服都盖在两人身上,距离太近,鼻尖全都是燕暮寒身上的血腥气。 踏云趴在山洞门口,突然叫了声,祝珩以为是刺客追来了,心惊胆战地转过身,却对上十几双幽绿的兽瞳。 雪狼们回来了。 即使这群狼刚刚帮了他和燕暮寒,祝珩还是克制不住的害怕起来,他紧紧攥着那支从燕暮寒身上拔下来的铁箭,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雪狼对着踏云低吼一声,食肉动物对食草动物天性的压制令踏云低下头,十几头雪狼进入山洞,一点点逼近祝珩和燕暮寒。 祝珩惊惧交加,呼吸都要停止了,在雪狼们扑过来的时候,怕得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梦回燕暮寒杀掉程广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浸透了恐惧,尖锐的狼牙会咬断他的脖颈,锋利的爪尖会将他开膛破肚,他的血会喷涌出来,被十几头狼拆分入腹。 他感觉到了热气,是雪狼对他张开了嘴,祝珩攥紧了铁箭,正准备挥动手臂,脸就被舔了一下,有绒绒的毛搔在脖子上。 狼的舌头上没有倒刺,祝珩只感觉到了湿热,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见十几头雪狼围在他和燕暮寒身边,有的在舔他,有的在舔燕暮寒,还有一头脖子上长了一圈灰毛的狼懒洋洋地趴在燕暮寒身边,闭着眼睛。 祝珩记得这头带灰毛领的狼,它就是最先咬死刺客的头狼。 确认这群狼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后,祝珩悄悄收起了铁箭,猛兽是经不起挑衅的,万一激怒它们就得不偿失了。 十几头狼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挡住了从洞外吹来的寒风,怀里还有个会自动发热的大火炉,比什么炭盆绒毯好用多了。 以前太医就说让他找个人来暖床,祝珩对此极度排斥,只当是太医故意恶心他,现在抱着燕暮寒,说实话,感觉很不错。 群狼环伺,祝珩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期间被发热的燕暮寒闹醒了几次,帮他擦额头降温。 天光大亮,祝珩低下头,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你什么时候醒的,还发热吗?” 他下意识去探燕暮寒的额头,盖在身上的衣服滑下去,露出两人赤裸的上半身,掌心贴着燕暮寒的额头,祝珩突然清醒过来,僵在原地。 “不热了。”燕暮寒的嗓子哑得厉害,脸色也很难看,但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精神头好了很多。 祝珩立马收回手:“你别误会,昨晚你发热了,山里气温太低,脱衣服是怕我们两个冻死,我没有想占你便宜——” 燕暮寒抬手捂住他的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他身上很疼,不想听祝珩说一些会让他心也疼的话。 身上又是箭伤又是鞭伤,不疼就怪了。 祝珩捡起衣服披在身上:“天亮了,我们要尽快下山,你的衣服没法穿了,穿我的吧,你肩膀有伤,需要帮忙就说。” 燕暮寒纠结了两秒,闷闷不乐:“我自己穿。” 他很想让祝珩帮他穿,但祝珩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陪他在冰天雪地里吃了一夜的苦,脸色憔悴,他舍不得。 右臂抬不起来,燕暮寒慢吞吞地套上衣服,祝珩看着他笨拙地勾着带子,叹了口气:“我来吧。” 修长的手指拉住衣带,仔细地系着。 “长a……”燕暮寒微低着头,拉住祝珩的衣袖,眼睫轻颤,似乎很是羞耻,又带着一丝央求,“我疼,你能,安慰我,一下下吗?” 祝珩只能看到他毛绒绒的发顶,像是阳光照在雪地上,灿烂又温暖:“要摸头吗?” 想象中的拒绝没有出现,燕暮寒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安慰是要摸摸头吗?”祝珩伸出手,没做过粗活的掌心一片瓷白,像是上好的玉石,充满诱惑力。 “不要摸头。”燕暮寒握住他的手,大着胆子凑近,“要,亲亲。” 他紧紧盯着祝珩,眼睛眨都不敢眨,清透的瞳仁里盛满了期待,像是无辜的幼鹿。 要求提的得寸进尺,一点都不无辜。 祝珩眼尾轻挑,似乎笑了声:“小将军,你是在撒娇吗?” 雪狼们被惊动,纷纷围过来,亲昵地蹭着燕暮寒的腿。 祝珩抽回衣袖,站起身:“快和你的救命恩人道个别,我们该走了,你的伤还需要上药处理。” 燕暮寒泄了气:“噢。” 踏云怂兮兮地趴在山洞口,祝珩摸了摸它的头,手感没有燕暮寒的脑袋好,他往里看了一眼,燕暮寒被雪狼包围了,他垂头丧气地抱着领头狼,脸埋在灰色的颈毛里。 是不开心了吗? 祝珩弯了弯眸子。 下山路上发现了十几具刺客的尸体,都是被狼咬死的,死状凄惨,地上的雪都被融化成了淡粉色的血水。 祝珩心里后怕,如果没有雪狼在,死在这里的人就会是他和燕暮寒。 “怕?” 燕暮寒转过头来,怕碰到肩膀上的伤,他被安排坐在前面。 雪地上不能骑太快,祝珩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捂了捂他的眼睛:“不怕了,他们都死了。” 燕暮寒默不作声,他是想问祝珩怕不怕,不是自己怕了。 还没有到山脚,远远就看到了穆尔坎,他带着一队人,塔木也在列,正焦急地张望着:“是将军!” 一群人哗啦一下围上来,看到燕暮寒和祝珩骑一匹马,震惊不已。 “他们怎么骑一匹马?” “南秦人或许不会骑马吧。” “那为什么他拉着缰绳,还抱着将军?” “将军的衣服看起来不太合身,脸色也很憔悴,他们在山上待了一夜,该不会是在……幽会吧?” 众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想到燕暮寒平日里对祝珩的特殊照顾,看着两人的眼神越发微妙。 像,太像幽会了。 看到来接应的人,祝珩这才完全放下心,远远地喊道:“你们将军受伤了。” 穆尔坎瞬间变了脸色,低喝一声:“将军受伤了,快过去帮忙!” 一行人收敛表情,焦急地围过去。 祝珩拿出铁箭:“我们遇到了刺杀。” 他将昨日的事情讲了一遍,略过了狼群相助的事情,只说是燕暮寒以一敌众。 穆尔坎脸色煞黑,仔细询问了刺客们死在哪里,点了几个人准备上山。 “不用去了,都是死士,查不出线索。”燕暮寒闭着眼睛,语气不快,自从见到穆尔坎等人后,他的脸就拉得老长。 塔木战战兢兢,实在受不住他的低气压,将伤药往祝珩手里一塞,双手合十央求道:“帮帮忙。” 祝珩心下好笑,拿着药走过来:“怎么这副表情,不愿意让我给你上药?” 燕暮寒睁开眼睛,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一阵心旌摇曳,片刻后,默默偏开头:“你休息,不用管我。” 他还没忘了亲亲被拒绝的事,太丢脸了。 燕暮寒瞪着不远处翘着脑袋观望的塔木,低声呵斥:“赶紧滚过来!” 不开心的狼崽子在闹别扭了,是该哄一哄,祝珩假装没有发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小将军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我,是在跟我撒娇吗?” 这哪里是问题,分明是调侃,燕暮寒赌气地低下头:“不想回答。” “不回答,是不想要安慰了吗?” “不……”燕暮寒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巴巴地看着祝珩,指尖蹭了蹭他的衣袖,没敢拉住,“安慰,想要。” 祝珩晃了晃手上的伤药:“想要就好好配合。” 上完药后启程回家,祝珩一路沉默不语,燕暮寒没等到想要的安慰,像个尾巴一样跟着祝珩,进了他的房间。 “我要沐浴了,将军还不走吗?” 身上一股血腥气,还有雪狼身上的味道,祝珩被熏得话都不想说,再不洗干净,他就要晕过去了。 “不走。”燕暮寒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我要安慰!” 热水已经打好了,祝珩忙不迭脱下染血的衣服,只穿了一条亵裤,从屏风后走出来:“刚刚没听清,你要什么?” 祝珩清瘦,但并非皮包骨头的身材,他是天生被女娲偏爱的作品,不仅容貌出众,身体也堪称漂亮,头身比优越,骨肉匀称,从头到脚都是杰作。 在山洞里惊鸿一瞥,不如现在看的清楚,燕暮寒脑袋里一片浆糊:“要,要帮你搓背。” “……搓背?”胆子变大了嘛,祝珩轻轻呵了声,踏进浴桶,在缭绕的热气中伸出手,像一只勾人心魂的海妖,“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长安,在线勾魂。
第21章 王女 水汽一蒸,整个房间里雾气弥漫,燕暮寒如入仙境,几乎是飘过去的,期间不小心撞到了屏风,祝珩搭在上面的衣服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恍然回神,对上一双戏谑含笑的眸子。 祝珩双臂交叠,趴在浴桶边缘上,似仙又似妖:“听闻北域沐浴喜用浴盐,不知我可有幸,见识一下?” 他的发辫还未解开,雪白的一条披着背后,肩头毫无遮掩,锁骨窝里盛着清亮的水珠,水珠晃进了眼波之中,勾起阵阵涟漪。 燕暮寒心旌摇曳,立马拿起准备好的罐子,献宝一般递过去:“浴盐,皂荚,都有。” 他在祝珩的事情上一贯周到,南秦沐浴用皂荚,北域用浴盐,怕祝珩不习惯,两种他都备好了。 祝珩打开罐子,手指勾住一点闻了闻:“是梅花味的,和你准备的安神香味道相同,看来北域很喜欢梅花。” “北域终年,严寒,百花不开,只有梅花。” 这一点比不得南秦,春水一浇,百花就争相绽放,每年的花神节前后,南秦大都姹紫嫣红,正是人间的好风光。 燕暮寒被雾气熏得晕乎乎的头脑清醒过来,紧紧攥着水瓢:“你喜欢,什么花?” “牡丹天香国色,兰花君子气节,莲出淤泥不染,海棠……”他每说一个,燕暮寒的眼里的光就暗一分,祝珩把有印象的花都数了个遍,最后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各花入各眼,我最喜欢的还是梅花,凌寒而绽,不畏艰辛。” 垂头丧气的人唰一下恢复了精神:“你喜欢梅花?” 他将祝珩带离了花海,却没办法拿出更好更多的花来做补偿,私心里期盼祝珩能多喜欢梅花一点。 “嗯。” 祝珩歪了歪头,发辫浸在水里,被浴桶中的水染成了银色,湿漉漉地贴在肩胛骨上,像是蝴蝶骨生出了羽织般的翅膀,下一秒就要翩跹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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