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还很清醒,只说头很晕,身子不舒服,我只当是溺水后的反应,结果今早你就发烧了。我背着你沿着河跑到这里,叫医馆的大夫给你看,他说撞到头,可能会糊涂。” 他详细解释完,摸摸祁韵的脑袋。 “现在头还晕么?” 祁韵没抗拒他的抚摸,他的身子好像习惯了这种亲密。 他说:“还是头晕,看东西也不清楚。” 乔松年蹙起眉。 这时,药童领着大夫进来了。 大夫仔细看了看祁韵的面色、舌苔,又问了他哪里不舒服,再次摸了摸他后脑的肿块,又把了一次脉。 “你媳妇儿这肿包比方才还大了,里头也许有血块,脑子就会糊涂,看东西也会不清楚。” 祁韵脸色一变,害怕地攥紧了衣袖,乔松年立刻问:“那怎么治?会康复么?” 大夫说:“我给你开几服药,照着吃,血块会慢慢散去。这前几日,他看东西会越来越不清楚,等血块散了,就能恢复。至于这个糊涂……那就说不好了。” 乔松年又问:“血块散去,要多久?这都快过年了。” 大夫:“七八日罢。” 乔松年皱起眉。 七八日,那都要到除夕了。 而且,他能撑到那时候么? 原先是乔鹤年心情极差时,他才会出来,出来活动的时间也不长。 最近变长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想见祁韵。 但是一旦睡着,松懈下来,他就不能保证醒来的还是自己了。 他倒是能撑个三四天不睡,七八日…… 他得回去一趟,找到那药才行。 见他眉头紧蹙,一旁的祁韵就忐忑地问:“夫、夫君,我们要赶路回家么?” 大夫插了一嘴:“前几日血块会越来越大,路上恐生意外,最好是在这儿静养几日。” 乔松年便握住祁韵的手:“别担心,咱们在这儿养着,养好了再走。” 他送大夫和药童出去了,祁韵才又开口:“可是,你不是说要过年了?要是待个七八日,咱们就赶不上回家过年了。” 过年回家,他应该就能见到乔家人,还能见到自己的父母。 祁韵这会儿什么都不记得,虽然能确认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丈夫,但还是盼望见到父母,心中更安定些。 乔松年道:“我也想回家过年,可是你的身体要紧。” 祁韵一愣,登时脸红了。 乔松年微微一笑,凑过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脸蛋。 “韵儿,听话,咱们先在这儿养着。要是赶不上回去过年,我会回去一趟同家里人解释的。”
第115章 谎言2 祁韵被他亲了脸蛋, 一下子满脸通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他讷讷道:“可是、可是,我还想见我的父母。” 乔松年顿了顿, 道:“现在告诉他们,会叫他们担心。等你好一些,我带你去云县看他们, 你还说过,要带我在茶山上玩的。” 见他做出这样的承诺,又对自己家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祁韵总算完全放下了戒心,点点头:“好。”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像都在适应现在的角色。 祁韵偷偷抬眼,瞅了瞅坐在床边的乔松年。 身高腿长,肩宽背阔,看起来身手就很矫健, 和他娘给他相看过的那些文弱书生完全不一样,真是很有男子气概。 也很英俊呢。 这样的男人,就跟他幻想中的完美丈夫一样。 他红着脸,慢慢靠过来,靠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乔松年一顿,伸手猛地抱住了他。 祁韵被他吓了一跳, 乔松年像是再也克制不住, 把头埋在他脖颈里,深深嗅了一口。 他肖想这个味道,已经肖想了许久了。 祁韵脸红到了脖子根, 埋在他怀里,小声叫他:“夫、夫君……” 乔松年道:“你习惯叫我松年。” 祁韵乖乖的:“松年。” 又小声说:“你闻我做什么?” 乔松年低声道:“你好香。” 祁韵脸颊红通通, 咬住了嘴唇。 乔松年抱着他腻歪了好一会儿,才亲亲他的耳朵,松开他:“饿不饿?我给你买些东西来吃。” 祁韵点点头,说:“随便吃些罢。” 而后,他忽然想到什么,说:“松年,你说咱们是在水路上碰到了杀人越货的,那他们会不会追杀我们?” 乔松年一顿。 他跳下船时,船上的几个刺客都已经毙命,但他还是说:“不清楚。现在我们俩流落在外,还没联系上其他人。” 祁韵连忙说:“那你出门要小心点。找熟人的话,也要找靠得住的。” 乔松年一笑,显然这样的关心让他很受用。 他点点头:“好。” 他脚步轻快出了医馆,找了家粥铺给祁韵打了一碗粥,回来时恰好看见路边有甜点铺子,便走进去。 “贵客,买点什么?我家的枣泥糕、绿豆蜜口碑很好的!”伙计热情地招呼他。 乔松年一本正经道 :“我媳妇儿生着病,嘴里淡,吃点有味的,但是不能影响药效。” 伙计忙道:“那就不能吃带蜂蜜的,不能吃太甜的。咱们家这个桂花糕可以试试。” 乔松年尝了一小块,只有桂花的清香和淡淡的甜味,很不错。 “拿两包。”他说,“还有没有蜜饯?也拿些。” 最后,他拎着四五个油纸包出了铺子。 等到医馆的时候,祁韵已经下了床,正自己坐在屋里的小方桌边,给自己倒热水喝。 见乔松年回来,他便也给乔松年倒了杯热水。 乔松年将盛着粥的竹筒和竹调羹搁在他面前,又把另一只手中拎着的一串油纸包放在桌上:“路上看见有点心铺子,给你买了桂花糕和蜜饯。不能吃多了,喝药的时候吃。” 祁韵一愣,随即对他甜甜一笑:“好。” 乔松年就坐在他旁边,支着下巴看着他喝粥。 祁韵一边喝着这清淡的瘦肉粥,一边说:“还是嫁了人好。在家里,爹爹娘亲不准我吃甜食的。” 他原先可不是这么说,原先他总说嫁人不如待在家里。 乔松年道:“我付了诊金包了这间屋子,我看这儿还有一张床,下午我去牙行买个婆子,让她住在这里招呼你。” 祁韵一顿,抬头看他:“我就在这儿住短短几日,还要买个下人?” 乔松年挑眉:“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在这儿,我还得想办法联系上外头的人,还得防着追杀的人,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喏,刚刚我出门给你买东西吃,你在这儿就没人招呼了,得自己去要热水喝,这怎么行?你在家里可有二三十个下人伺候。” 祁韵吃了一惊:“我有这么多下人?” 乔松年点点头:“买个婆子也没多少钱,到时候带回家还能差使。总不能让你苦个七八日。” 他做事有条理,说话又强势,一看便是常年位居上位的人,祁韵便嘿嘿一笑,点点头:“好。听你的。” 他笑得傻乎乎的,乔松年便也跟着微微一笑。 要是真的就好了。 他想,要是当时祁韵真的是嫁给他,就好了。 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自嘲一笑。 父母亲根本都没把他当成一个完整的人,觉得他是乔鹤年身体里凭空多出来的一道残魂,他们怎么可能给他娶妻呢? 乔松年的笑意收敛。 他看着高高兴兴喝着粥的祁韵,想,这样虚假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呢? 祁韵喝完粥,察觉他一直在看自己,便不好意思地说:“你别老看我呀。” 乔松年:“这屋里就我们俩,我不看你看谁?” 他把他喝空的竹碗收走:“你到床上歇着,我去牙行看看。咱们连行李也没有,样样都得买,我买了婆子过来招呼你,下午我就出去置办东西。” 祁韵点点头:“辛苦你了。” 他羞答答地凑过来,亲了亲乔松年的脸颊。 “忙完今天,你也好好歇一歇,你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望着乔松年,说。 乔松年垂眸看着他,疲倦的眼中露出温柔。 管他能维持多久,只要有这么一回,他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他要拼尽全力,让这份幸福尽可能地延续、延续…… 另一边,宜州乔家。 老夫人把拐杖拄得砰砰响,颤颤巍巍指着堂中的乔柏年:“你、你这个不孝孙!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害你堂兄啊!” 刘氏在旁几乎昏过去:“我的鹤年……我的儿……” 乔老爷眉头紧蹙,寒声道:“柏年,你怎么敢干出谋害兄长的事情来?!你这等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人,还有脸踏进家门?!还有脸狮子大开口要继承家里的产业?!” 乔柏年带着孙氏站在堂下,道:“这家产我本就该有一份,你们把我的东西抢去了,现在还有脸说我大逆不道、不忠不孝?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给,我就自己来抢!” 老夫人被气得呼吸急促,拿拐杖指着他:“要不是你爹娘当年干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来,老头子怎么会把你们逐出家门?!是你们先造的孽!” “当年你爹娘对鹤年松年下毒手,现在你又走他们的老路!果然老头子说的不错,你们心思不正,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我就不该心软让你们回来!” 乔柏年阴冷地盯着她:“当年要不是祖父分配不公,把八成家产都留给长房长孙,我爹娘怎么会被逼到这步田地?一出事祖父就把我们全家扫地出门,他根本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留一分家产!” “他就是偏心长房长孙!别的儿孙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老太太几乎要气得吐出血来:“你、你还有脸如此狡辩?!你们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还成了别人逼的?!” 乔柏年不再搭理她,转向乔老爷:“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大伯父,您还有别的选择么?” 乔老爷面色铁青。 老太太瘫坐在椅子里,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她喃喃着,老眼里泛起浑浊的泪花,“我的鹤年乖孙哪……” 刘氏已经哭得几乎昏厥,孙氏前阵子惨惨戚戚,这回终于得意了,故意道:“嫂嫂别太伤心了,等我们柏年继承了家业,也会孝敬你的。” 刘氏被这话一激,双目通红支起身子,猛地扑过去:“你这个毒妇!我跟你拼了!” 孙氏也不甘示弱:“你骂我毒妇?!你清高?要不是你的儿子比我儿子早生几天,你能享受这么多年荣华富贵?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撕衣裳,下人们忙过来帮刘氏拉住孙氏。 乔柏年见自己娘亲落了下风,立刻几步过来,将刘氏猛地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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