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唐麒抚了抚姜绒鬓边的乱发,并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似乎周围什么都陷入沉静,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师兄你不要这么担心好不好?”姜绒乖乖趴好,握着唐麒的手哄他,最近两个人经常吵架,但是每次吵架后唐麒都会来亲近他,他知道唐麒是爱护他到骨子里,所以不高兴他多管闲事,不高兴他拿自己的身体去做实验。
可能也是不乐意看他为了少主的事情忙前忙后?
姜绒想到这里忍不住偷笑,师兄一定是吃醋了,虽然他师兄并不是把他当意中人,但是师兄这么霸道的人,看到他这么在意少主,肯定是吃醋了!
“笑什么?”
“没什么啊!我以后会听话的,以后我会把师兄排在最前面,除了师父谁都比不过你,行不行啊?”
唐麒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虽然这个幅度太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姜绒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出他那得意的笑意,姜绒一下扑到他面前,“师兄你偷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吃醋了!”
唐麒按住他的脑袋和他闹起来,“你笑还是我笑,嗯?”
姜绒哈哈笑起来,笑声传到了屋外。
屋外的仆役站在门前尴尬地朝唐凌殊笑了笑,里面又传出笑声,笑声中还夹着姜绒的撒娇求饶:“师兄你不要挠我的腰,好痒啊!”
“他们……一起过夜?”唐凌殊不敢置信,虽然之前他也见过姜绒和唐麒同塌而眠,但当时为了赶路和疗伤,再亲密的举动都能以情势所迫来解释,可是现在在家里,刑堂一直都留着姜绒和唐麒的厢房,他们两个为什么还要……
“……也不是每日,只是偶尔。”仆役在刑堂做事做了十多年,对唐麒和姜绒两人的过往算比较清楚的。这几年唐麒姜绒两人的关系其实时冷时热,但是只要姜绒一生病,唐麒都是会陪着他过夜的。他们从夷州回来后,感情突然又好得跟小时候似的,所以一起过夜就变得很稀松平常。其实他们这些仆役是见惯了的,也并不觉得两个男子一起过夜有什么不对劲的,两个少爷感情好这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只是这事儿让少主给发现了,仆役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好意思,硬要解释,那就要怪绒堂主时常念叨喜欢少主,结果少主上门拜年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男人亲近,这让他这个做仆役的都连带产生一种做坏事被撞破的羞耻感。 ----
第 40 章
“少主您稍等……”仆役略带愧疚地说,正要敲门时,唐麒突然在屋里问话:“外面是谁?”
仆役连忙回话:“麒堂主,少主过来拜年,已经拜见过秋意长老了,现在想来看看绒堂主……和您。”其实并没有您。
唐麒低头看姜绒,姜绒这没心没肺的只会一脸傻笑,“凌殊大哥来看我!”话还没说完人就蹦跶到地上,随手拎了件外衣披身上就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唐凌殊,姜绒迫不及待地把人请进屋,然而唐凌殊虽然走进门,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姜绒的身上,姜绒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外衣宽大拖地,一眼便能看出这外衣并不属于姜绒。
但是姜绒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显然并不觉得穿另一人的衣服有任何不适。
唐麒从屏风后走出来,同样是只穿了寝衣,这寝衣上的暗纹与姜绒的如出一辙,唐麒看了眼唐凌殊,然后转向姜绒,把手上的绒毛大衣递给姜绒,“穿错衣服了。”
姜绒哎呀一声,这才有点点脸红,刚刚太高兴了,也根本没有看到底是谁的衣服就穿上了,姜绒才明白为啥唐凌殊为啥一进门就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我……我看错了,哈哈。”说完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唐麒,唐麒接过自己的衣服,顺手帮姜绒把绒毛大衣穿好。
唐凌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疑问,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是这样?
唐麒并没有把唐凌殊那探究的眼神放在眼里,只是看唐凌殊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便对姜绒说:“我先回器堂了。”
姜绒愣了一下,随即乖乖点头,而等唐麒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姜绒又追过去说:“午饭我去给你做!”
唐麒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刮了下姜绒脸颊,“好。”
姜绒摸摸自己的脸,害羞地朝唐凌殊偷瞄,哎呀,怎么在少主面前这么逗他呢,真是羞死人了。
唐麒走后,姜绒把房门关上,屋内温暖如春,唐凌殊坐在实木椅子上甚至觉得有些闷热。
“小姜……你不热吗?”
姜绒正给唐凌殊倒茶,被问得一脸迷茫,“不热啊。”他身上只穿了两层,他觉得外面那个绒毛外衣也没有多保暖。
姜绒的话让唐凌殊忍不住产生更多的疑问。
姜绒在十二岁以前从未离开过刑堂,唐凌殊作为门中少主是时常在各部走动的,但是他从未能和十二岁前的姜绒说过话。唯独在年节时,他陪着父亲一起到刑堂来拜年时才远远地见过姜绒几面,而姜绒那时年纪小,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
今天听到屋内的声音让唐凌殊不得不回想起姜绒六岁那年的年关,小小的姜绒穿着厚厚的冬衣从院里跑出来,不知道是和谁玩得开心,笑声跟银铃似的好听。他陪着父亲来刑堂与姑姑商量些事情,坐在厅里的时候听到那些笑声,唐凌殊也是心痒难耐,很想去和这个笑声的主人玩耍。他的父亲看出他的心思,提出让他出去找弟弟一起玩,但是他一进院子,这个弟弟就被唐麒抱走了。
虽然将近十年过去了,但唐凌殊还记得唐麒哄姜绒的话:“哥哥给绒儿做了糖糕哦,回屋里去就可以吃哦。”
唐凌殊记忆如此深刻的原因是唐麒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唐凌殊可以肯定唐麒就是不想让他接触姜绒才会骗走姜绒。
被人如此拒绝,自认人缘极佳的小唐凌殊是无法接受的。
他曾偷偷向父亲抱怨过:唐麒霸占着那个小弟弟,从不让小弟弟和自己玩耍。
而他的父亲却只是叹气摇头,“弟弟身体不好,以后他长大了,他会和你交好的。”
弟弟身体不好……会和他交好……
父亲说的话似乎都成真了。
“凌殊大哥你喝茶啊,怎么……”怎么一个劲儿盯着我看呢?姜绒不好意思把后半句问出来,唐凌殊心属唐无双这是唐门人尽皆知的,要是无缘无故问出来,显得他好不要脸啊!
唐凌殊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你昨日可有受伤?”
姜绒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玉宁师兄没伤到我,凌殊大哥你放心吧。”
唐凌殊摇头:“我问的不是比武,而是秋意长老她……”
姜绒恍然大悟,“师父疼我,她不舍得真伤我的啦,不过就是这几年挨揍挨得少了,不太扛揍了哈哈。”
“伤着了?”唐凌殊立刻走到姜绒身边,伸手就想去碰姜绒,但是在触及对方衣物时又猛地停手,“伤得重吗,方便给我看看吗?”
姜绒并没有意识到唐凌殊动作上的变化,听到唐凌殊的问话,便把袖子撸起来,露出嫩白的手臂来,他指着上面不到一指粗的淤青,“呐,这里,其实昨晚我都不觉得疼,师兄让我抹药,我就随便涂了点,没想到今天就青了。”姜绒絮絮叨叨地说,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唐凌殊作为唐门少主见惯了生死与苦痛,这点淤青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更不要说日日刀头舔血的唐门弟子了。可现在看着姜绒本该白璧无瑕的手臂上多了这道伤痕,他竟觉得心疼。他握住姜绒的手腕,轻轻碰了下那道淤青,“不疼吗?”
姜绒摇头,“不疼,就是看着有点可怕,小的时候就这样,练功的时候磕了下都会青紫得厉害,师兄一开始还好担心,吓得不让师父教我武功了。你说他是不是瞎操心。”姜绒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对唐凌殊又没有防备,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不过唐凌殊又一次陷入沉思,让姜绒有些不自在起来,毕竟唐凌殊还握着他的手,手臂凉飕飕的,他还怪不自在的。他忍不住试探着把手抽回来,唐凌殊似乎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立刻松开手退开两步,只是在姜绒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捻了捻手指,上面残留的如凝脂般的触感许久没有散去。
姜绒把袖子放下来,朝唐凌殊露出大大的笑容,白净整齐的牙齿都在展示他的高兴。
“凌殊大哥你怕我受伤吗?”是特地来看我的吧!一定是吧!姜绒忍不住给自己脑补些甜蜜的理由。
唐凌殊十分果断地点头,“昨晚我听到些传言,便趁着给秋意长老拜年的机会来看你。无双的情况不好,我不希望你也出事。”
姜绒缓缓收回了笑容,并不是因为唐凌殊把唐无双放在了前面,而是想到唐无双在大年初一也承受了那非人的痛苦,且他无法帮唐无双解决这些痛苦。
“凌殊大哥,你不要灰心,我答应过你们,我会尽力帮无双哥哥找到破解之法,我们一起努力。”
姜绒站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唐凌殊的手臂,希望能安慰唐凌殊。
唐凌殊看着他,无奈一笑,“好,我和无双也会努力的。”
唐凌殊在姜绒屋里待了许久,久到唐秋意忍不住派人来打断他们的交谈。
仆役敲开姜绒的房门,哄孩子似的说:“绒堂主,秋意长老命我来催您去用早膳了,您再不过去,她可要生气了。”
唐凌殊知道这是逐客令,便起身和姜绒告辞,“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养好身体再想无双的事情,这几日我会守在无双身边,你不用担心。”
姜绒心里又甜又苦,意中人关心他,他开心也来不及,但是意中人的意中人重病缠身,意中人怎么能开心起来呢?
姜绒满腹苦恼地过去找唐秋意,唐秋意屋里果然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膳在等他。
唐秋意看他过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大早的不起身练功,就知道贪睡。”
姜绒连忙去哄,他知道他师父不喜欢唐凌殊父子,尤其是知道他仰慕唐凌殊之后,他师父对唐凌殊的不喜欢变本加厉了。
“我错了,以后不赖床了,师父不要生气嘛。”
唐秋意当然不会真的生自己徒弟的气,要气也是气唐凌殊,一大早的没事可做吗,跑来拜什么年,闲得发慌就去揽月楼守着那个圣子,别没事来招惹她的宝贝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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