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绒直接冲进去找人,木器房里不止是唐麒和唐韵,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在,中间大圆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图纸,圆桌放不下图纸,纸张还有大半垂在地上。姜绒突然闯进去,房内众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看着他。
姜绒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着唐麒,唐麒也看着他,他咬唇委屈巴巴地开口:“师兄……”
唐麒见此,只好走到他身边,“什么事?”
姜绒一把拉住唐麒的手,“我……我有事想问你,单独问你。”
唐麒皱眉了,显然是手头的事情很多,不愿意搭理姜绒突如其来的撒娇卖乖。
姜绒急了,伸出一根手指哀求:“最多一刻钟,绝对不会多耽误你的。”
唐韵哪里能见姜绒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帮腔道:“堂主,你赶紧去吧,早去早回。”身后其他几人也附和,姜绒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与其和他磨蹭拉扯,还不如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唐麒瞪姜绒一眼,“走吧,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你就等着挨罚。”
两个人回到唐麒的屋里,姜绒就开始对唐麒动手动脚,一会儿摸摸脉门,一会儿扒衣服扒头发,唐麒也不阻止他,就让他这么胡闹。
闹了半晌,姜绒啥都没发现,“不应该啊?”
唐麒开始动手了,狠狠掐姜绒的脸颊,“应该什么啊?”
姜绒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啊啊啊,好痛!师兄你快放手!”
唐麒冷哼一声,松开他,“说罢,是罚你挨揍还是罚你一个月早课?”
“不,不不,等等,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开始罚我了!”姜绒理不直气……气也不是很壮,他师兄到底伤哪里了,为什么他找不到痕迹,是不是为了救他受伤了,还是在路上他昏睡不醒的时候受伤了?
“你倒是说说看,什么事情重要到可以打断我研究图纸?”
姜绒没有找到他受伤的证据,一时间也不敢问出口,难道要说是师父说漏嘴的吗?那师父和师兄岂不是又要吵架?
“呃……”姜绒想了想,这几日他们天天睡在一起,他都没看到伤口一类的,也没有听出唐麒内息紊乱,那唐麒受伤必然是回来之前,而且在路上就没了痕迹。“我突然想起来,回来的路上我好像看到你受伤了,我就是想要来确认一下,你到底好了没好。”
唐麒眼神果然变了,姜绒立刻得理不饶人,“你就是受伤了,你还不告诉我!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麒转过眼,“不关你的事。”
姜绒瞪大了眼睛,追着他的眼睛看,“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为了我受伤,难道不关我的事?你是我师兄,你明知道我会心疼你担心你,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说不关我事,不关我事那关谁的事!我是你师弟,我是你最亲的那个师弟!”
姜绒捧着唐麒的脑袋,不让他躲闪,“师兄!你快告诉我,你伤哪里了,真的好了吗,我真的好着急,你不要不说话啊!”
唐麒狠敲他的脑袋一下,“我是为圣子挡了一掌,关你什么事?”
姜绒愣了,心口突然发冷,手脚都软了,“是……是为了圣子啊……”姜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间竟然有点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又多难看,眉头皱得比刚刚还厉害,也不抓着唐麒的脑袋不放了,眼睛也不敢看唐麒了。
姜绒稳住心神,他又看向唐麒的眼睛问:“那……那你好了吗,我回去给你带点药过来?”
唐麒同样皱着眉,“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
姜绒连忙摇头,他没有不舒服,他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也说不清楚哪里奇怪。“我……我回去了,一会儿我抓服药送过来,你记得要喝,内伤不能掉以轻心的!”说完,他手忙脚乱地推门出去。
姜绒离开后,唐麒抬起自己的手臂,他仔细看手腕中心的红痕,确认那红痕几乎消失与肉色相同,他又将腕上的衣袖捆紧。
姜绒磕磕绊绊地回到草堂,此时大伙正一起用午膳,看见他回来,连忙叫他吃饭。
姜绒却没有心思吃饭,他跑去药房,仔细回想唐麒脉象的情况,给唐麒配了一副温和又补气的药材,打包好了后,他下意识要亲自送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刚迈出药房的门槛,他又犹豫了。他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算了,还是让师姐帮忙送吧。
唐慧听了他的吩咐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忍不住打趣,“堂主才从器堂回来就给麒堂主送药,师兄弟关系可是真真的好。堂主,那个香囊你送出去没有,麒堂主是不是日日戴着?”
姜绒听完悔得肠子都青了,为啥当初要胡说八道啊!现在解释都没有人信了!“我真的没做香囊,都是假的,假的!”
做什么狗屁香囊,他好想捶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笨,编借口干什么,好好的一个事儿给搞得满城风雨!
众人都当他在害羞,真的不信他的解释。
“要不是堂主你突然把这个消息放出来,我们还不知道要被经阁的那几个眼高手低的家伙冷嘲热讽到什么时候呢!”
“要我说,也是他们经阁和揽月楼的闲的发慌,没事到处胡说八道,好像我们堂主没人要似的。”
可不是没人要吗?姜绒忍不住想,哎,算了算了,他们三个哪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他为了他们受点苦也不算什么。
姜绒止住众位师姐妹的议论,温柔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和那些流言蜚语计较,颖姐姐,这几天你帮我给圣子研制新药方,圣子的情况有变,可能过几天要进山里采药,你准备一下。”
唐颖应下。
他又对唐慧说:“慧姐姐,如果这几天还有什么紧急的伤情,你一定要告诉我,顺便去找刑堂打探清楚消息,门主如果有吩咐,也不能怠慢了。”
唐慧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姜绒这么一吩咐,她只好应下。 ----
第 25 章
唐无双身上的毒是许多年前就种在身上的,沉疴难愈。想要在短时间内把毒全部解了,也属实不是容易的事情。
姜绒和唐颖研究了一夜,初步拟了一个新药方,目标帮助唐无双养护经脉,清心解毒。
不过给唐无双用的药必须交给乌长清过目,否则谁也不敢给圣子换药。
翌日清晨,姜绒就跑到深山密林中找到乌长清,乌长清住在密林中的一间树屋中,老人家从山下收养了两个孤儿当药童,平时有什么事情便托药童帮忙。
两个药童看到姜绒过来,告知他乌长清到后屋药田里侍弄草药了。
姜绒过去,乌长清手里还拿着药草仔细查看。“乌长老,绒儿来给您请安了。”
乌长清抬头对他笑道:“你师兄放你出来了啊。”
姜绒脸红了,“不是您吩咐的不让我随便乱跑吗?”
乌长清从田里走出来,姜绒连忙去扶,“乌长老,我来是想让您看看我们草堂新给圣子拟的方子,如果您觉得没问题,晚上我就去给圣子送药。”
乌长清疑问一声,“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圣子换药方?”
姜绒便把昨天在揽月楼的事情如实告知,“乌长老,我们不该给圣子换药方吗?”
乌长清轻轻摇头,“来,我看看你们的药方。”
姜绒便把药方拿出来,乌长清站在日光下仔细看了一遍,姜绒紧张地盯着乌长清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乌长老的表情很是诡异,他自认这药方还是做得比较到位的,用量也仔细斟酌过了,按以往的情况,乌长老应该会先夸他一番,然后再帮他调整到最佳的配方。
但是现在乌长老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火绒花,你找得到这个东西吗?”
姜绒心头一跳,“暂时找不到,但是我师兄之前在蓝州境内找到了,我想这几天就到周围的山里找找,既然季节是对的,说不定就能被我遇上。”
“那为什么要帮圣子彻底解毒呢?”
乌长清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姜绒听了便感到有些发慌,“乌长老,我不明白您说的话。”
“圣子之所以是圣子,便是因为他承受了寻常弟子无法承受的痛苦,你若是要帮他解毒,他就不是圣子了,唐门这一代就没有圣子了。你想过后果吗?”
姜绒问:“会有什么后果呢?”
乌长老轻笑,仿佛是在说他还是个孩子,不谙世事单纯可笑。
“乌长老,我们都知道圣子一生受苦,可我们根本不知道让圣子们受苦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的同门,让他们活下去不好吗?”
“唐秋雨是唐家的大家长,他比你更心疼自己的子孙后辈,姜绒,圣子的事情你不能随心而为。”
姜绒不敢相信这是他敬仰已久的乌长老会说的话,“乌长老,圣子是我的师兄,是我们唐门弟子的手足,我是草堂堂主,我不能放任他受苦却视而不见。”
乌长清将他的药方握在手里,不过眨眼间纸张化为齑粉,姜绒想要挽救却已经晚了。
“姜绒,我是你们唐门中五大长老之首,你身为草堂堂主是不是应该听长老的命令?”
姜绒咬牙,“不是,您是长老,我是堂主,您可以训、诫我,但是我有权反对您的命令。”
乌长清没有想到姜绒竟然会直接反抗他的命令,而且还反抗得如此坚决,乌长清又问:“若是门主的命令呢?”
“门主……”姜绒一时间脑子空白了,他忘了,圣子是由门主和长□□同选定的,如果不是门主首肯,谁又能逼迫门主的嫡亲弟子、少主的青梅竹马成为圣子? ----
第 26 章
姜绒从乌长老处出来,浑浑噩噩地走到了揽月楼下,揽月楼下的守卫看到他,十分自觉地帮他打开升降门,姜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惯性地走进去,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进了圣子的居所。
唐无双看到他过来,连忙去迎他,“绒儿,你是来给我送药吗?”
姜绒被唐无双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得羞愧无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如何向唐无双交代,难道告诉他乌长老不许换药,告诉他门主不许人帮他除去身上剧毒吗?
唐无双一瞬不瞬地望着姜绒,姜绒更加无法开口。
唐无双看到姜绒红了眼眶,眼里的痛苦和挣扎根本无法掩饰,他不禁想到了些不好的念头:“绒儿……”
姜绒看到唐无双拉着他的手开始松开,他着急地把唐无双又拉住,“无双哥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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