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 苍狼狼爪微缩,勾住麻袋兜头往霜炎兽处扔去。而后两腿一蹬,身体迅速朝后退去。英勇就义可不是妖族的好传统,他在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的一瞬间便已打算逃跑。 然而他的速度虽快,脚下的寒冰却以更快的速度蔓延而上。 完了,今日他就要成这丑妖怪的狼肉餐了。 “彭——” 不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声。 方承陵手中举着一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剑,也跟着翻墙进来了。 “快走!”苍狼大喊了一声。 方承陵神色严峻,将手中长剑扔了过去:“接着!” 苍狼握住剑柄:“破铜烂铁,我用不惯!” 方承陵:“刺它!” 话音刚落,地上的狼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起,他挥舞着长剑,毫无章法地戳刺向妖兽,那一刻,仿佛如有神助,自成法门,一招一式皆有剑意,周身之气皆为所用。 狼妖身形灵活,速度极快。 被剑影扰乱了视线的霜炎兽躁动起来,伸爪试图按住这头不安分的小妖。然而比他更快的是剑,坚硬无摧的利爪划过剑影,留下一道斑驳血迹。 苍狼一击得手,斩下巨兽的一根脚趾。 霜炎兽停下了动作,黑色的眼珠愣愣地看着自己少了一趾的前爪,而后暴怒!它有喷吐冰火两息的天赋,盛怒之下可吐出火海,烧妖成灰,方圆千里皆可化为焦土! 然而火海未成,凶煞之气汹涌而出,霜炎兽抖了抖身体,骤然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炼狱绝境,周身都是血腥恶念,道道剑气环伺在身,顷刻便要将它重伤。 苍狼隐约也感受到了危险,但他只以为危险的源头是这头丑陋的巨兽。看了看身后羸弱不堪的凡人,他忍住了逃跑的念头,没好气道:“叫你别来,拖累死我了!” 而后挥剑迎了上去。 霜炎兽一动都不敢动,趴在地上生生挨了几剑。它这一族所剩血脉不多,它能活到今日,便是学会了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要领。无形之剑就悬于头顶,不要命了才敢乱动! 那作恶的狼妖还趾高气扬地嘲笑他:“什么看门兽,竟然是纸糊的?” 虽说赢了,但也险象环生。苍狼惊魂未定,与方承陵对视一眼,连掉在地上的麻袋都不捡了,麻溜地翻墙走了。 方承陵单手抱住苍狼的腰,等着苍狼带他这个病秧子飞檐走壁。环过去时指腹在那条焦黑的大尾巴上摩挲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地替某妖将这些毛绒绒的物什藏好。等到苍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魏远侯府。 苍狼摸了摸屁股,又摸了摸耳朵,结果摸了个空,既没有狼尾巴,也没有狼耳朵。 “你方才……看到了吗?” 方承陵:“都看到了。” 苍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眼底盛满了被瞅到原形的不安。 “小烬果然武功卓绝,竟能徒手打败巨兽。” “啊?” 方承陵:“只不过这种事实在太过危险,以后还是少如此为妙。” 苍狼愣了片刻——没、没发现? 他化形没多久,对尾巴和耳朵的掌控最是不擅长,打架时总会不当心漏出来。有时候漏出来了也会无意识地收回去。难道他打到一半,被烧焦了皮毛,一时肉痛就把尾巴耳朵都收好了? 看方承陵的反应,应当是没看见。否则凡人看到妖怪,肯定吓坏了。 “对了,方才那柄剑好生厉害,你从哪儿找来的?”苍狼手里一直抓着那柄长剑,现在想起来就递过去还给他。 方承陵摇摇头:“我父亲喜欢在庭院里练剑,这应当是他留在地上的。” 苍狼狐疑:“我还以为是你的。” 不过想想也对,出门的时候,也没看到这病秧子身上藏了剑。 他重新拿回长剑,握在手腕上比划了几下,似乎在回味那场大战。 “方承陵。”他的语气格外认真,眼底似乎有光,“我兴许是个练剑的奇才。” “什么奇才,什么练剑?”女子的娇斥声打断了苍狼的遐想,云卿挺着肚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将无法无天的弟弟拽进厅里,“这都什么时辰了?那邪道士晚间纵兽游街,害了不少懵懂小……小孩!你怎么总听不进我的话,身上怎么还受了伤?” 厅堂里,魏珣垂首端坐,俨然一副已经受过训的模样,见到小叔子狼狈的模样,也是一愣:“这、小烬没事吧?” 云卿瞪了他一眼:“晚点轮到你!” 魏珣:“……” 苍狼皱眉:“姐,一点外伤而已。”而后十分不赞同道,“挺着肚子就不要如此暴躁,别吓坏了我外甥。” 云卿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揪起自家弟弟毛绒绒的狼耳朵,再将那条不安分的大尾巴打上一个结,好叫他知道东术山白狼大王的厉害。 “云姑娘,小烬也是听了外界关于我的传闻,替我寻仇去了。”方承陵开口道。 云卿道:“方公子不必包庇这小煞星,想也知道哪个是主谋……”她笑了笑,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众位,悠悠道:“哪个是从犯,哪个又是唆使的。” 苍狼&方承陵&魏珣:“……” ———— 月色皎洁如水,天堑崖底清辉满地。 一头灰白色大狼盘在巨石上,首尾相接,整个身体蜷作一团,似乎是在打盹;蓬松的狼尾巴一甩一甩,在月光下仿佛镀了层柔光。 沉陵立在不远处,独自欣赏着这副“月下美狼图”。 巨狼忽然抖了抖脑袋,前爪捂住耳朵,狼尾巴也瑟缩了起来——就这么团在一处,团得尊君的心飞快跳了几下。 金色兽瞳睁开,狼尾巴重新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起来。 许是受了易丘国和霜炎兽的影响,竟然梦见了从前的一些事,还梦到姐姐撩起袖子就要收拾他…… 朔烬有些心烦意乱,余光瞥见沉陵的身影,便用尾巴朝对方勾了勾。 沉陵收到暗示,还未细想,脚步已经挪了过去。
第26章 一团毛球 “怎么样了?”灰白色大狼眯着眼睛, 在月光下看着懒洋洋的。 沉陵示意狼大王给他腾块地,他想一起坐在圆石上,同这头漂亮的狼说会儿话。 朔烬不是很情愿地挪了点位置。 沉陵坐下来, 石头上还残留着余温:“带回来了,白虎现下正在洞内,和霜炎兽待在一块儿。” 许是白日里狼大王在水池子里泡了好几个时辰, 此刻毛发显得格外松软顺滑。沉陵动了动手指,半晌后紧握成拳,眼中闪过隐忍之色——想也知道,贸然顺毛, 必生惨剧。 “我听说,你们人族最是喜欢驯养野兽当自己的坐骑,清鸿崖的鹿,昆仑仙门的鹤,还有天绝阁的机甲狼。”朔烬略一停顿,猜测:“你这么帮我, 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坐骑吧?” 沉陵嘴角一抽,心道这真是奇思妙想。 苍狼翻了翻身, 露出腹部一角:“不对,你们剑修向来御剑飞行, 不兴别的坐骑, 那是为了什么?”他想起用于镇压地牢的霜炎兽, 眼神略有些警惕:“不会又有什么剑门重地, 缺守门凶兽了吧?” 的确是缺。 缺一只凶兽填补“温泉兽”的空缺。 还缺一只皮毛松软的苍狼冬日里暖被窝。 沉陵制止了朔烬胡思乱想,连带着他自己的。 “狼王的失魂症, 是机甲傀儡所下;今日崖底遇险,也是机甲傀儡所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剑门, 又能暗算狼王的,绝非泛泛之辈。如今邪宗魔门不成气候,我想不出幕后之人是谁,也猜不出他们的意图。为今之计,是想找一位盟友,一同探查。” 朔烬沉默片刻,用尾巴指了指自己,迟疑:“我啊?” 沉陵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会放白虎回到妖界,你与我一道启程下山。” 朔烬甩了甩尾巴,尾尖恰巧划过沉陵的小指:“也是,本尊想要解咒,兴许还要找他们呢。”他停顿片刻,又道,“不过……我白日里似乎没什么自保之力,那群人也是冲着你来的。本尊凭什么同你一起冒险?你又为何不找你那些徒子徒孙,道友亲朋?” 沉陵久久没有回话,他尚且沉浸在尾巴尖扫过小指时的触感,一时有些恍惚。 “狼王……” 夜风拂过,花海漾起波澜,一片淡紫色花瓣不堪风力,被扬至空中,飘飘荡荡了许久。沉陵食指微动,带起一阵小风,引着花瓣飘在了灰白色大狼的身上。 “狼王的失魂症,兴许只有我能帮上忙,不是吗?” 失魂症的事,连中咒者本妖都不清楚怎么回事?更别提他的老友白虎和东术山的一干妖众了,对比下来,确实是沉陵知道的更多,也最有可能替他解咒。 朔烬思索了片刻,正打算答复,忽然察觉后腿被人摸了一下。 “???” 沉陵轻轻蹭过顺滑皮毛,夹起那片花瓣,表情正经自若。 见朔烬看过来,便当着他的面将花瓣扬飞,轻声道:“夜间崖底风有些大。” 朔烬:“……”是他多心了吗? 沉陵站起身,拉开一点距离:“同你的好友交代几句吧。” 朔烬:“好吧。”以老白的性子,不交代情况,肯定还会追上来救他。 又过了一会儿—— “等等,本尊何时答应你了?” 洞穴中,白虎瑟缩在角落里,仅有虎爪大小的纯黑小兽静静蹲坐在洞口处,一双黑沉沉的幽深眼睛死死盯着他,属于上古凶兽的气息将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白老虎夹紧了尾巴。 与朔烬“走散”后,他便苦苦找到了入夜,结果既没有看到狼影,就连传说中的凶兽都没见着。整个崖底静悄悄的,他一度怀疑“老狼冒险相救,两妖一同坠桥”是场幻梦,自己仍被关押在天堑地牢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剑门设下的幻相。 直到一只仅有老虎巴掌大小的黑兽,阻住了他的去路,还将他掳来了这个破山洞。 “前、前辈,我只是不当心掉落下来,并无、恶意。” 黑沉沉的幽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继续盯着他。 白虎欲哭无泪,他觉得人修的地盘可太危险了,龙潭虎穴都要甘拜下风。 朔烬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体型巨大的老友在一头小兽前瑟瑟发抖的模样。 “咳咳。” 白虎猛地回头,看到了来妖,怔愣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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