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遥掰着指头算了算:“应该是两年多。” “所以还没有三年无所出这一先决条件。”郁年沉声说,“如果现在沈桥去告官……” “那是不是就能和离?” 郁年却摇头:“不会,断案的大人只会让那个哥儿打掉孩子,也不会让他们和离的,杖责宋耀五十。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 田遥泄了气,但很快又想起一件事:“还有就是,宋耀的娘才去世一年的时间,他是不是还算在孝期啊?在孝期就怀上孩子,官府是不是也会对他有惩罚啊?” “孝期伦理也都只是道德问题,只要他死不承认,咱们也没办法。”郁年却很冷静。 “怎么这么麻烦啊,就真的没有办法让桥哥安安稳稳地和离吗?” “从那个哥儿下手吧?只要他执意要宋耀休妻,他会做的,看在孩子的面上。”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田遥才想起他们现在是要去给周老买早饭的,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买回去,等会儿一定会被他训的。 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是被训了,田遥只是吐了吐舌头,最后牵着灰灰进了后院里。 周老每天给郁年针灸的时间都在巳时末,今天田遥刚好在这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老拿出了他一直都很宝贝的银针,田遥的手指都颤了颤,看着冒着寒光的针扎进了郁年的腿上,这个时候他又希望郁年的腿没有知觉,这会儿就能不那么痛了。 他紧盯着郁年的脸,在针全部扎进他的腿上的时候,他也只是皱了皱眉。 周老收拾了东西:“跟他说会儿话吧,我去外面了。” 田遥撇着嘴,蹲在郁年的身边,有些手足无措,郁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不疼。” “腿都扎得全是窟窿了,还不疼啊?”田遥不敢贸然碰他,生怕碰到了他腿上的针,再被他没轻没重地完全扎进腿里。 “咱们说说沈桥的事情吧?”郁年说,“后来那个哥儿来找周老,让周老给他抓让孩子不要长那么快的药。” 田遥张大了嘴巴:“为什么啊?这样对孩子不是会有什么危害啊?” 他记得刘之怀孕那会儿,连染了风寒都是自己扛过去,根本不敢吃药,生怕对自己的孩子不好,怎么这个哥儿还想给自己用药啊? “他是不是怕孩子长得太大对自己的身子不好?”田遥只能往这里想, “不,有可能是因为孩子太大了,就跟他的月份对不上了呢?” 田遥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就是说,孩子可能不是宋耀的。” 田遥被这一连串的事搞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你是说,这个哥儿怀的孩子不是宋耀的,但他要让宋耀认为孩子是他的!” 郁年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那他不就成了活王八了吗?”田遥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第一次打桥哥,不就是认为桥哥跟他那邻居有什么吗?就让他当个活王八好了!” 于是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该怎么才能帮到沈桥。 “菜地里第二茬的果子要熟了,我打算全部摘了拿到集市上去卖,也算是一点进项,还有就是辣椒,辣椒也成熟了,青青绿绿的,很好看的,我打算一起卖。” 郁年却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辣椒的辣味,他们买回去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把辣椒和菜谱都卖给客常来?”田遥问。 “如果咱们想长期以此为生计的话,这个方法也不好。”郁年说,“你把菜谱给了出去的话,客常来从你这里要的也就只是辣椒,等他们知道了种植方法,也就不吃香了,这不是长久之计。” 田遥看着他:“那怎么办?” “你先前不是想去外面摆摊吗就卖辣椒做好的成菜,先慢慢地积累。” 田遥点了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那我今天就要回去,把灰灰带回去,明天再上一次山,捉些兔子什么的。” “过两天就准备把摊子支上。” “好。”
第54章 下午的时候田遥就带着灰灰回了村里,和离这件事,还是应该要跟沈桥和刘之商量一下的。 临走的时候灰灰有些不乐意,它用嘴努力地去拽郁年的轮椅把手,发现拽不动之后又用前爪去推轮椅,想让他跟他们一起走。 田遥只能蹲下来跟它讲道理,说了好半天,灰灰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 “你们养这狗,还挺通人性的。”周老站在原地,看着一人一狗慢慢远去。 郁年想起他们刚刚养灰灰的时候,小小的一只,叫声还奶声奶气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记得田遥曾经说过要它好好保护爹爹,所以它才会这样。 果然是谁养的狗就像谁,田遥养的狗,性子就像他,一样的重情义,郁年笑了笑,心中被那两道背影填得满满的。 “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大运了,竟然能遇到遥哥儿这样的夫郎。”周老吹了吹胡子,想起自己家里那一大家子糟心的后辈,就没一个像田遥这样让人窝心的。 “确实是我的幸运。” 能在那样泥泞不堪的日子里,遇到一个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田遥,所以治腿的痛,只是他先前受过的苦难的千分之一,他又怎么能不为田遥坚持下来。 “先前他还跟我说,想要带你回一趟原仓府,说想把你爹娘的尸骨接回来。”周老说,“他什么都念着你,你可不能让他失望。” 郁年却是愣在原地,这件事田遥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遥哥儿说要去原仓府?” 周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告诉你吗?上次他知道我是原仓府人士之后,问了我些关于你家后来的事情,我便如实地告诉了他,你爹娘的尸首并没有像往常被斩首的犯人一样扔进乱葬岗,应当是你家的忠仆把尸首收敛了起来,遥哥儿听说了之后,就想带着你去,把他们接到这边来。” 郁年的眼眶发红,他爹娘的牌位是田遥找人做的,甚至爹娘的尸骨,他也想要去收敛回来…… \"您能告诉我,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无非是把跟田遥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给郁年,郁年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一句:“我的户籍,在原仓已经销户了?” 周老点了点头:“是这样,所以你现在有户籍吗?” 郁年点了点头:“有,我的户籍现在在遥哥儿的名下。” “那还好,有户籍做什么事都方便。” 他现在没有双户籍,原仓府的郁年已经死了,有的只是槐岭村的郁年。 “周老,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 田遥回到家里之后,第二天就带着灰灰上了山,一人一狗就像上山扫荡的土匪,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带着满满的猎物,田遥兴高采烈地下了山,夕阳西下,田遥在山林中看着自己家里房子的残影,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虽然郁年现在没有在家里等他,但他知道,等郁年治好腿,他就会回来的。 第二天田遥在家把那一块地的果子全部摘了,看起来不太大的一块地,竟然也收了不少,田遥决定,果子拿去卖掉,收的辣椒就像他们原先想的一样,在周老的厨房里做了,然后拿去那边去卖小吃。 在做完家里的事情之后,田遥就去了沈桥的家里。 太阳下山,他正忙着把晒在院子里的粮食收起来,田遥到了之后就帮着他一起,没过一会儿刘之也抱着小宝过来了,是田遥约他一起来的,为的就是商量沈桥的事情。 刘之带着孩子,没有办法干活,所以就坐在一边,田遥的动作很麻利,几个太阳晒过之后,沈桥晒的粮食都已经全部干了,这会儿田遥帮他装进了麻袋里,放进了他们家的堆放粮食的谷仓里。 今年的收成并不太多,缴纳了粮食税之后应该也剩不了多少。 沈桥做完这些之后,给他们两个人倒了水,几个人坐在桌边说起话来。 “前两天我去镇上,郁年说,那个哥儿已经怀孕了。”田遥没有把孩子不是宋耀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我想,宋耀很快就要回家来说这件事了。” 沈桥本来在给他们倒水,听到田遥的话,手颤了颤,但水还是稳稳地倒进了碗里。 刘之使劲儿拍了桌子,把小宝都吓了一跳,瘪着嘴差点要哭。 “郁年说,如果他不愿意和离的话,他可以帮桥哥写状纸。”田遥稳了稳自己的声音,“你并没有犯七出,他又还在孝期,只要咱们说出诉求,应该是能够成功和离的。”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娘家的问题。”刘之很冷静,“要是他们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 “会劝我大度,自己生不出孩子,难道还不让别人给他生吗?”沈桥自嘲道,“要是他们知道的话,更离不成,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田遥嘶了一声,咬了咬牙:“好,我最近会去镇上,想想办法让那个哥儿知道宋耀已经娶亲的事情,说你跟他之间感情甚笃,这样他就会用孩子威胁宋耀以正妻之礼娶他。” 刘之发问:“那到时候闹到村长那里,要叫你的家人来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知道。”沈桥说,“至少不能那么早知道,等到和离了之后,我能养活自己,能给他们点什么利益的时候,再让他们知道比较好。” 刘之点了点头,把小宝嘴里的手拿了出来:“幸好平日里两家不怎么往来,应该能瞒不少的时间。” “我想好了,桥哥,你和离之后就先住我家吧,郁年最近在治腿,都不在家里,我也只有每天晚上才会回来,等郁年的腿好了,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等你家人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怎么能住你家,这像什么话。”沈桥却是不同意。 “就当你帮我看家的报酬吧,我还养着鸡,种着菜,而且我以后想去镇上做生意,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所以也很需要你的帮助。” 刘之想了想:“要不还是先回你娘家去探探口风,先不把这件事说完,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沈桥垂下眼睫:“那我明天回去一趟。” “我陪着你吧?”田遥说,“反正我明日也不去镇上。” 沈桥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田遥就跟着沈桥一起往他娘家走,为了不让他们挑理,沈桥还是从家里找了找,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拿了两张自己绣好的帕子,当做是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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