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瑜呆愣愣的,但秦江淮并没有为此而降低警惕,毕竟他皇兄送来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一桩一件,桩桩件件,件件桩桩,仍然历历在目。 若是当时他多上点心,母妃也不至于…… 想到这里,秦江淮不禁攥紧了拳头,看向秦均舒的眼神中带了强烈的恨意。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秦均舒已经被杀了千万次。 “我…和沈……他不熟。”沈瑜好看的脸上皱着眉头,方才他差点就要说出沈戚的名字,好险…… 若是被面前的人知道了替嫁一事,可不仅仅是欺君之罪一说。 秦江淮在军中贯以嗜血闻名,若是惹得他一不开心,便不仅仅是身首分离,更有甚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不熟?”秦江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懒散的笑声低低传来。 沈瑜被他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慌张地攥紧了衣摆,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之前在府中并没有过多交集…所以不算熟。” 这话他倒是没有说谎。他在沈府之中确实和沈戚没有过多交集,不过,沈戚却没少刁难他,专门挑脏活累活给他干,还在沈莫面前一通污蔑他偷东西,败坏了他们沈府的门面。 虽然沈瑜已经尽可能的躲着沈戚,不过这并没有减少沈戚刁难他的次数。 沈戚反而以他的态度为乐,变本加厉,甚至还将沈瑜和他母亲居住的小破屋中的东西砸的稀烂。
第二十九章 对立 宫宴中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帝王的敬畏,可以说秦均舒在文武百官中的威严甚至不如秦江淮。 秦均舒手中的酒杯攥紧了几分,脸上仍旧不苟言笑,状似无意地问出口:“秦王对朕的赐婚可还满意?” 沈瑜察觉到身边的人轻嗤一声,随后拿着酒杯站起身来:“陛下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多谢陛下赏赐,臣敬陛下一杯,陛下就当是那日成婚的喜酒便可。” 说完,秦江淮便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淡淡扫了眼秦均舒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和秦均舒不对付,不论是小时候母妃之间的斗争,还是到现在君臣之间。 他们直接的隔阂,永远不可能消失。 秦均舒向来不是当皇帝的料,从前是,现在也是。 秦江淮透过秦均舒,看向他身后的龙椅,吐出口浊气。这把龙椅,是他的皇兄高攀了。 不过……让他过一把当皇帝的瘾又如何? 这个位置,他坐不长久。 杯杯浊酒下肚,宫宴也染上了几分酒气,大厅中歌姬舞姿优美,歌姬余烟绕梁,仿佛一派人间仙境。 有些官员没了之前在人前威严的样子,反而开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沈瑜正低着头发呆,安安静静地等着宫宴结束,突然,他肩膀一沉,一回头一只手冷不丁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很不幸,沈瑜被醉酒的官员缠上了。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搭上他手的人便开始自顾自的说话:“你就是秦王妃吧,长得还挺俊,可算有人来治治秦王那人了,你是不知道……” 沈瑜不喜欢和人接触,下意识朝后仰去,试图挣脱面前这人的桎梏。 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沈瑜的肩膀还是被那个醉酒的官员压得死死的,甚至连抬手都有点困难。 沈瑜:“……” “秦王在战场上杀人那么强外,在朝堂上的能力也不逊色于任何人……” 于是,沈瑜被那个醉酒的官员按着半天,听了半天秦江淮的好话,正在他准备朝故事的主人公秦江淮求救时官员打了个酒嗝,将话说完整: “嗝…但是他……” 他说到一半,面色一顿,随后立即拍拍屁/股走人了。 走得没有一丝犹豫。 目睹了这一切的秦江淮:“……” 正在期待他接下来会讲什么的沈瑜:“……” “李清昀那边有动作了。”秦江淮默默收回视线,心中却暗暗记下那官员的样子,打算改日再算账。 “啊?”沈瑜一脸懵圈,不知道秦江淮所说的“动作”是什么。 秦江淮清冷如昔,并没有过多解释。 等沈瑜将这些天发生过的事一一回忆了个遍,才想起当初李清昀来秦王府找秦江淮说的话。 “如今前来,有一事相求。” “‘难易安’与皇后有关。” 沈瑜将这几个信息串联在一起,才知道秦江淮说的动作是什么。自!然是调查亦或者搜罗翻到皇后的证据。 “夫君,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沈瑜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才小声开口。 “是你,不是我。”秦江淮扔下这句话后,似乎是怕沈瑜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又补充到:“从始至终,沈府和赵府的交集就一直是我搜寻的方向。” 沈瑜张了张嘴,茫然地舔了舔唇,细细品着秦江淮这句话。 在宴会接近尾声时,守在门外的皇家林卫集体进入了战备状态:“有刺客!往那边去了!” 一瞬间,逃窜的逃窜,保护圣上的保护圣上,刚刚还井然有序的宫宴瞬间变成了一锅乱粥。 秦均舒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依旧淡漠,见秦江淮望过来,他也只是笑笑,不过笑容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而是赤裸裸地嘲笑。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好!刺客逃进去了!” “杀人了!” 伴随着不知是谁的尖叫声,第一具尸体倒在了宫宴之上。 换来的,是更加的慌乱以及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太监正掩护着秦均舒离开,不料那刺客却一眼锁定了目标,直直朝着秦均舒那边砍去。 就在他即将碰到秦均舒的前一刻,皇家林卫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的将刺客控制住了。 “带回去,押在地牢里。不管用什么手段,明日朕要听到关于这个刺客的所有消息。”秦均舒丝毫没有被刺杀的慌乱,还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若明日朕听不到,那他身上用过的刑罚,朕不介意它出现在你们身上。” 他一一扫过面前是皇家林卫,气势汹汹,让人不寒而栗。 “众位爱卿受惊了,稍后朕会派人一一送你们回去。”秦均舒停顿了会,随后又补充道:“秦王留下,和朕商讨政事。” 众人刚从方才惊险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看到秦均舒这一举动,顿觉暖心,也就没多少人注意到秦均舒那句“商讨政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清昀在离去前背过秦均舒给沈瑜塞了一张小纸条。 沈瑜不敢随意打开,但为了不引起秦均舒的怀疑,他便牵起秦江淮的手,顺势将纸条送到了他的手中。 秦江淮微微一怔,随后迅速收拢了手,将纸条攥在手中。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嘲讽开口:“皇兄今日怎得了时间来找我叙旧?您现如今可是当今圣上,耽误了您金贵的时间,臣可担待不起。” 秦均舒淡淡嗯了一声,他卸下方才在文武百官面前温和的模样,装都懒得在秦江淮面前装:“调查赵家?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蠢到了极致?” 调查到赵家头上,他自是不乐意的。 虽然他和赵殇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却都只是各取所取,若是秦江淮动了别的东西他没意见。 可这次,动的是他头上那块最大最香甜的蛋糕。 “自然是没皇兄蠢。”秦江淮淡淡回复。 秦均舒没噎到秦江淮,反而被他反将一军,脸色阴鸷,怒极反笑:“秦江淮,今日你必须在这里掉一块肉。”
第三十章 北荒 秦江淮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慌张,反而慢悠悠地回答:“皇兄未免也太早下结论了,是谁掉块肉,还不一定呢。” 秦均舒甩甩袖子,余光扫见沈瑜,脸上的怒意顿时少了几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能防得了一时,难不成你还能防一世不成? 想到这里,秦均舒的心情好了几分,他坐在殿内案前,心平气和的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见秦均舒没有呛回来,秦江淮倒是一愣,乘着秦均舒看奏折的间隙,他迅速将手中的字条展开,草草瞄了一眼便又收了回去。 纸条上写了五个字:小心身边人。 身边人? 秦江淮在心里将这五个字念了一遍,琢磨着自己身边可疑的人。 除了沈瑜那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这阵子行动最为反常的,就只有危凌了。 “啪——” 一本奏折被秦均舒扔到了沈瑜面前,在安静的殿内发出响声,显得格外刺耳。 “兄长这是何意?”秦江淮双手抱胸,淡淡地看着在沈瑜面前的明黄色奏折,面上没有任何神情,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瑜被扔下来的奏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立即弯下腰将它捡起。 少年瘦弱的腰肢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将奏折拿起来后,他并没有展开观看,而是乖巧地将手中的奏折递到了秦江淮面前。 不过三两下,秦江淮便已经将奏折上的内容看完了,他垂眼冷笑,一只手捻着奏折,漫不经心地将它扔回了案上。 “勾结外敌?” 沈瑜听到这四个字,满脸惊愕,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下来,谁都有勾结外敌的可能,唯独秦江淮不可能。 绞杀南蛮,驻守边疆多年,要是秦江淮要勾结外敌,便也不会煞费苦心做这些了。 这些功劳,随便拎出一个都能升官发财,更何况…… 男人腰板笔直,欣长的身子在靛蓝色对襟长袍的衬托下更显风采,他微笑颔首,眸中却漆黑摄人,森冷锐利:“陛下不是都确定了吗?既然如此,还问臣做甚?” 他袖下的手攥紧了几分,手掌之中的纸条已经被攥出了道道褶皱。手背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秦江淮就会挥拳相向。 沈瑜注意到,他对秦均舒的称呼换了。似乎在正事上,秦江淮才会唤秦均舒为陛下。但这称谓,更多时候,听起来像是嘲讽。 察觉到秦江淮情绪的变化,他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那攥着纸条的手。 秦江淮一愣,没想到沈瑜会这样做,他下意识想甩开沈瑜,但最终不知什么原因,他默许了沈瑜这一行为。 秦均舒看着秦江淮和沈瑜牵着的双手,“朕大可要了你的命。” 他说着,站起身来,逐渐朝着秦江淮靠近,明黄色的黄袍披在秦均舒的身上,给他增添了份无形的威压。 “不过…谁叫我是个重情义的呢……”他不知从哪拿出了柄匕首,说话间,那柄匕首已经直逼秦江淮的脖子处。 秦江淮眉头拧成个川字,他不反抗,并不代表秦均舒可以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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