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堇来府中不久,但也是经过秦江淮千挑万选才带进来的。 秦江淮看中她,也无分一个字“犟”,按照他交代的,石堇如今也应该带着沈瑜回来了,可现下…… 怕是他那位王妃偷摸着干了些什么坏事呢。 王妃不听话,自然是需要他来好好管教一番。 正想着,一个暗卫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虽着急却还是惧怕着秦江淮,老老实实地跪地行礼,才将沈瑜不见一事全盘托出。 男人面上并没有其他什么表情,细长的手指懒懒地打理着身上被弄得有些许皱的衣袍。墨发被银色发箍固定住,简练而又冷冽。 矜贵却又难以接近。 “没用的东西。” 他冷声吐出这几个字,如恶魔低语般,令人胆战心惊。 “备车,去看看那老头子到底要玩些什么花样。” 窗台处一只金丝雀被困在牢笼中,叽叽喳喳地,好不惹人欢喜。似乎是刚换上新羽,不断地拍打着翅膀,渴望去往更高的天空。 秦江淮安抚似地抚摸着金丝雀的新羽,随后冷哼一声,将它身上的新羽拔下一根。 鸟儿吃痛,忍不住吃疼啾了一声,啄了秦江淮一下。金丝雀的爪子处还挂着一个金子做的环,看来它在主人心里,还是格外重要的。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主。 雏鸟羽翼丰满,自然是要往高处飞的。 至于在长满羽翼之前,还是得好好饲养。 若不当心,那雏鸟,可就夭折去了。 但…… 就算羽翼丰满,也得看他的主人,愿不愿意给他高飞的机会,即便羽翼丰满又如何,早已娇生惯养丧失了飞行的能力,就算给它高飞的机会,那也会死在外面。 马车上,秦江淮面色阴沉,他倒不是担心沈瑜出了些什么事,只是怕他给他那亲爱的皇兄通风报信罢了。 要是沈瑜死了,他只会少几分束缚。他这位王妃,前几日可还要给自己下毒药呢…… 他见得人多了去了,至于像沈瑜这种下药还把自己下进去的,他倒还是头一回见。 虽不聪明,但还是得提防着,要是是装的呢…… 人心叵测,岂是这么轻易就凭行为判定的? 当初秦均舒不也傻不愣登,秦徽不也表面孝敬先皇,背地里却连怎么瓜分权利都想好了? “王爷,到了。” 马车外的车夫喊了秦江淮一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出。 秦江淮嗯了声,从马车中出来。 小阁楼面前,停了一队普普通通的马车。 虽表面普通,马车内该有的配饰却是一样不少,各种平日里少见的配饰在其中都可以见到。 紫鼎香炉、蚕丝软塌、银川白茶…… 数不胜数。 小阁楼人来人往,自然没有人留意这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秦江淮也自然而然穿行于那人群之中,前往沈瑜所在的上房。 男人面容精美,一对柳叶眉悬挂于丹凤眼之上,眼间还有一颗甚微的红痣,给本就惑人心神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惑之感。 他那一身墨黑色长袍,黑袍单调,不饰任何饰品。 在一片墨色之间,却突兀地缀了个有些许破旧的白玉玉佩。 小阁楼某间屋子的暗室中,一个美人儿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一个不见天光的场所。 美人儿披头散发,墨色瀑布垂于纤细的腰间,他那双好看的手此刻被反绑在身后,看起来有些狼狈。 正欲言,他却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了布条,将他堵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发出几句“呜呜”声。 沈瑜试着抽动被绑住的手,发现方才那黑衣人给自己绑的绳子已经换了更结实的材质,根本挣脱不开。 他被那黑衣人带来时闻到了一股奇香,随后便晕厥过去,醒来,便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格外阴暗,暗处还有几种虫子,比起昆虫,另沈瑜更加害怕的,是刚刚从他面前爬过的老鼠。 “醒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脚步声也逐渐朝地上躺着的人儿逼近。 “呜呜……” 沈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对于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本来就被靠在了墙边,此刻已经无处可逃。 沈瑜的眼角微微泛红,粉嫩嫩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嘴里因为被布条塞着,所以发出呜呜声。 “怕我作甚?” 那人朝沈瑜靠近点,纤长的手扼住沈瑜清晰可见的下巴,强迫他抬起来与自己对望。 “怎么?不过区区几月未见。便变得这般生疏?” 男子的桃花眼微挑。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人。 “呜……”沈瑜想出声,却被布条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被男人粗暴的动作弄得有些疼,白皙的下巴也泛起了阵阵红意。似乎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一般。
第二十六章 挑事 “别怕我,阿瑜。” 男子轻叹了一声。可手上的动作却又加重了几分。 他就这姿势保持了大约有一刻时,才堪堪松开手。 男人看了看眼眶湿润的沈瑜。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被自己塞了布条。 松开布条。沈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上男人炯炯目光,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颤抖。 “我、我……” 沈瑜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林清蕴,林府嫡子也是林府唯一一个男子,自幼便养尊处优,受尽一切宠爱。 也正因林府这一代只有林清蕴一个男子,父母便将所有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自然也没让宠爱他的父母失望,三岁便饱读诗书,五岁便可吟诗作对。 不仅诗书,他在习武方面也是造诣极高。及笄之年武术更是超越了他师傅,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林清蕴身子却弱得很,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身上带了几分若隐若现的药味。这一切,都源自幼时那次意外。 沈瑜漂亮的杏眼中含了一汪秋水,看着面前俊美矜贵的男人,不禁有些恍惚。 仿佛那日的场景依旧在眼前。 美人儿微微垂眸,眼底蒙上了一层阴影,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脸颊因为方才林清蕴的掐弄而泛起了一层淡红。 “你和那秦王成了婚。” 沈瑜正欲开口,突然听到林清蕴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指尖微微泛白,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林清蕴默默看着沈瑜的反应,又冷不丁吐出几个字:“你不守承诺。” “所以我在你身上拿了点代价。” 男人红衣晃人眼,英隽的脸上挑花眼微弯,薄薄的唇也染了几分笑意。 一双桃花眼惑人心神,若忽略他那句话,不知该俘获多少闺阁少女的芳心。 “清蕴…是父亲叫你的吗?”沈瑜眼里闪过一丝凄凉,望着面前惑人心神的男人,心存侥幸地问道。 他倒是希望是自己的父亲逼迫林清蕴下的蛊,而不是林清蕴…出于…自己的私心。 他太了解林清蕴了,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那么谁都别想从他身边抢走,而沈瑜自己,就是林清蕴看中的一件“物品”。 “阿瑜,你说我是该高兴你猜出来了一点,还是该难过你聪明了几分呢?”林清蕴依旧笑着,不过这次,沈瑜却从其中看出了几分诡异。 林清蕴把玩着沈瑜的头发,俯身凑到沈瑜的耳边,轻声开口:“你的那位好夫君,可是要找过来了呢。” 林清蕴呼吸的热气打在沈瑜的耳边,他身子一僵,不适应地偏过头去。 他这一动作引得林清蕴很不满,林清蕴嘴角含笑,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这是在守身?” 林清蕴说完,不等沈瑜回答,又独自喃喃: “没想到你对那秦王还挺痴情……” 他看着面前惊慌的少年,手不自觉地缠上了那头墨发,林清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转瞬便被覆盖,换为满目柔情。 不过,沈瑜依旧偏着头,不肯看向面前的人,如果他能重回年少,他宁愿自己成为病秧子,也决不再认识面前的人。 林清蕴温柔地抚过沈瑜的发丝,随后,强硬地将沈瑜的下巴掰了过来,强迫他抬头看自己。 看到沈瑜的样子,林清蕴不由得一愣。 少年半散的墨发披在肩后,头发由于林清蕴刚刚那一番动作,顺滑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杏眼睁得大大的,眼眶中多了一层水雾,眼角微微泛红。似乎是真被弄疼了,眼眶中蓄满的泪顷刻落下,美人落泪,格外惹人怜。 不等沈瑜回答,密室的门蓦然被人冲外面踹开,一时间外面的光洋洋洒洒,纷纷挤满了这间阴暗的密室中。 沈瑜和林清蕴都没想到会有人来,齐齐朝密室门口看去。 密室外,秦江淮慢慢松开自己掐着小二的手,慵懒地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手帕,不缓不慢地擦拭着手指,似乎怕方才那动作而使他的手沾染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嫡子怎么有这闲情雅致来北荒?” 秦江淮扫视一圈后,最后才将视线停留在沈瑜旁边的林清蕴身上。 他明明记得,林清蕴前几日刚被自己的皇兄秦均舒召见,而林清蕴予以的回应则是:臣抱病在家,卧床不起,恕难从命。 可如今,看林清蕴这气色,怎么看都没半点“抱病在家,卧床不起”的样子。 说话间,秦江淮已经踏入密室中,几步间就到了沈瑜面前。 他视线扫过沈瑜,刚刚在门口,他没有注意看沈瑜,只看到了他旁边的林清蕴。 现在近了,秦江淮才看清沈瑜手腕上被粗粗的麻绳捆绑着,已经勒出了一道红痕。 他微微怔愣,随后又快速调整了神情,不知从哪掏出了把匕首,直直朝沈瑜扔了过去。 意思很明显,是要沈瑜自己割开绳子。 美人儿看着面前的匕首,艰难地挪动身子,才将匕首拿在手中,随后又耗费了些许时间,这才将绳子完全割开。 “倒不如王爷,日理万机还有时间来这闲游。”林清蕴冷冷地怼回去,不过却一直注意着沈瑜这边的动作。 虽说绳子确确实实是他绑的,但看到沈瑜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心还是不住地抽了一下。 沈瑜手拿着匕首,由于坐在地上没有活动太久,导致于他站起来时有些摇摇晃晃。 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这降到冰点的气氛,虽然沈瑜怕林清蕴胜过秦江淮,但是秦江淮是他真正的夫君。 在夫君面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总有种被偷情被抓的感觉…… “林嫡子还是尽快回京。若是陛下等得急了,说不定,林嫡子家中年老体衰的双亲会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秦江淮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喉结也因为他的动作而上下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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