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拧眉,一脸疑惑不解。 “卧槽薛……薛心机!”薛逢突然转向这边大惊出声,宛如脱缰的野马发了疯的往这边跑。 风尘相身体不由往男人怀里钻了些,把脸埋得更深了。薛鹤定脚站在原地,长身鹤立,凝眸望着停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人。 薛逢粗喘了两口气,一只手扶着腰,腾出手指着他鼻子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一个个把小爷丢半路就跑路,好在老天有眼,居然又让小爷逮住你了。” 他气愤不平就是一通发泄。 “还有那风老二,一张床果真睡不出两种人,你夫妻俩都拿我当猴耍是吧。 “枉费我这一番苦心,竟遭人半路像抛尸一样的就搁下不管不顾,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你们就没一个好东西。” 薛鹤:“……” 折木:“……” 风尘相:“……”当时情况紧急,他确实没想到这层。 薛逢一肚子苦水,火气太重没处发,现在好不容易揪着个人,怎肯轻易放过。 他说话不带喘气的,眼尖瞟着薛鹤怀里护着的男人,“不是我说,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薛鹤莫名出现在这地方,怀里还抱着一个虚弱不堪的男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里带着深究,眸光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心里暗自揣测,难不成两人闹掰了,这是薛心机的新欢。 他突然奸诈一笑,不管是与不是,现在这人可是被自己捉奸捉双,若是让风老二知道这事,一想到某人那吃了屎的表情,他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让那姓风的知道这个惊喜了。 “我说姓薛的,你这有了新欢怎么也不跟我说说。”他说着就要上手一睹美人尊容,却不料挨了薛鹤一记冷眼。 薛鹤冷冷出声,不耐烦的警告他:“别浪费我时间,哪里凉快滚哪去。” 薛逢脸色一僵,敛眸微沉,唇角勾起恶劣笑容,毫无防备地朝他怀里的人动手扑去。 “我只不过是好奇,薛宫主何至于如此小气。”他出手狠而快,薛鹤怀里有人,行动起来自然不便。 他抬手轻松化解薛逢攻势,两人过了几十来回,他避而不战,薛逢那厮反倒越挫越勇。 风尘相颠得脸色苍白,伸手轻轻扯了扯薛鹤衣袖,“别和他打了,像这样打下去他只会越来越兴奋。” 薛鹤挺直腰身立在原地,闻言及时收手。 薛逢死死盯着突然停下动作的人,一脸不爽,“你怎么不动了。”他冷哼一声,“你是不是也看不起小爷,好大的狗胆,我今日还就非得看清他脸不可。” 薛逢掌心内力凝聚,双眼直直锁定他怀里的背影,风尘相缓缓探出头,看向远处少年扯出一抹礼貌的笑。薛逢笑容僵住,看着那张格外欠揍的脸直直愣住身,指着他的双手气得直哆嗦。 “风老二,竟然是你!” “薛小公子真巧啊。”风尘相笑得极轻,可落进薛逢眼里却是极其刺眼。 把自己撂半路就跑路的狗东西,他今天非得给自己出口气不可。薛逢反手抽出腰间金鞭,风尘相猝不及防猛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熟悉味道,他剧烈咳嗽两声,憋不住的鲜血溢出嘴角,眼前一黑,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薛鹤守在床边,男人听见床上动静连忙抬头紧张的看着他,风尘相抬眸扫过他脸,微微有些愣住,男人一脸疲倦,眼睑泛青,明显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我这是睡了多久?” “三日。”薛鹤嗓音干哑简练道。 风尘相呆了半日,垂下眸,嘴里呢喃低语,“三日,居然那么久。”他四处打量了番,问起折木踪影,“折木了?怎么是你在这守我。” 薛鹤脸色一黑,神情不悦道:“怎么?别人都能守,就我不行吗?” 风尘相心中一凛,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哄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阿鹤,我当然很高兴。” 薛鹤眸光猛地晃了一下,神色缓和不少,盯着他脸看了良久,起身道:“我让后厨给你炖了点汤,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风尘相唇角颤动,轻轻冲他一笑。 待人离开后,他浑身无力地靠床榻边,缓缓收敛笑容,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薛逢一听人又能喘气了,正在吃饭的碗丢下就往这边跑。 风尘相当时那副模样太过突然,把他给吓懵住,再想起某个男人那一脸着急,仿佛要杀人的样子,他撇撇嘴推开身前的门。 “哟,醒啦!” 床上的人仰头看他,“承蒙薛小公子大人有大量,还肯惦记我的死活。” 薛逢傲娇地扭头“切”了一声,没头没脑不开心地说了句,“你这一觉睡了三天,若再不醒,我看你这嘴都快被人给亲烂了。” 风尘相:“……???” 什么亲烂了? 嘴。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薛小公子说笑了。”风尘相面不改色地轻轻笑着,松了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薛逢话中之音。 “也别搁这说些有的没的,你昏睡这几天江湖可乱成了一锅粥。”薛逢一脚踩在榻上。 风尘相低头看了看他的脚,一脸好奇的“哦”了声,谦虚地问他,“不知薛小公子说的是何事?” “左池那老东西死了,萧云栈现在暂管长青,听说门派里那些老狐狸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想在这关头捞点甜头。若真如此,长青接下去怕是不会太平。” “长青若是大乱,便是动摇了其在江湖的地位,到时各派借机挑事,徒生事端。”风尘相语重心长道:“可萧云栈不是省油的灯,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薛逢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才不管他们是死是活,不过左池那老匹夫居然会被人给杀了,这倒是让我挺好奇。你说要是我能找出杀他的人,是不是还能趁机威胁一波,让那人陪我比上一场。” 风尘相:“……”这是什么神奇脑回路。 薛逢突然弯腰对上他眼睛,“你就不好奇是谁杀了他?” 风尘相愣了下,迅速回神冲他笑了笑。 “难不成薛小公子认为我还有这等本事?” “当然不可能是你,左池胸口插了一把长剑。”他垂眸沉默片刻,一字一字地说道:“鸦无邪。” 风尘相面上微露诧色,“这是南小将军的宝剑。” 薛逢静静盯着他看了良久,这才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答了句是。 “他们都说这是冤魂索命,南家的事和左池或许脱不了干系,这后面半句我信,可这冤魂索命,风老二你信吗?” 风尘相眸光微闪,略加思索道:“冤魂索命不过空悬来风,或许只是一个转移注意的噱头,可左池的死,一定与苏家的事有关。” “苏家?你是说左池也在找烈阳花。”薛逢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说道。 风尘相只笑不语,听着远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眸底神色柔和。 左池已死,可这烈阳花仍然没有踪迹。 看来离开前,他还得再去一趟苏家。
第29章 千层石窟 薛鹤前脚刚迈进房间,察觉空气里的气息,深邃的眸掠过一抹微妙幽光。 “阿鹤来啦。”风尘相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 薛逢应声望去,被男人淡淡嫌弃地瞟了眼,顿时感觉自己受了天大冒犯。 薛鹤绕过他停在床边,风尘相仰头对他轻轻笑着,薛逢看得睁不开眼,肚子莫名有些撑得难受,目光极不自然的往四处乱瞟两眼,这鬼地方特么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风尘相懒洋洋地接过碗,却见薛逢沉默转身离开。薛鹤目送某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细长的眼尾露出两分冷清,表情寡淡,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紧紧注视着床上的人。 风尘相捧着碗轻轻吹了两口,薄唇轻抿碗壁,喝了两口,抬手擦了擦嘴。薛鹤接过他手里的碗转身放在一旁,神情淡然的盯着他脸,直至视线落他唇间,目光不由微微一沉。 风尘相轻叹了口气,薛鹤面色肉眼可见的跟着一紧,只听他嘀咕说,“我这嘴不知怎的,从醒来就一直不太舒服,这汤明明温度刚好,我喝起来却感觉还是好烫。” 薛鹤瞳孔微微一震,耳畔响起男人的嗔怪声,“阿鹤帮我看看,定是不小心被这地方的蚊虫给叮咬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自顾自嘀咕道:“好像都有些肿了。” 怕男人看不见,他还特意撅了撅唇。 若是细看,他唇的确是有些红肿,说是蚊虫,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薛鹤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晦色,男人上前两步在他身侧坐下,风尘相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开玩笑道:“阿鹤连昏睡的人都不放过,我怎不知你竟何时还有这等癖好。” 薛鹤怔了下,伸手揽上他腰,用力把人按进自己怀里,突然问,“那日左池对你动手,你为何不避。” 听闻此言,风尘相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他哑着嗓子轻轻笑道:“阿鹤真是抬举我了,我若能躲,又何必堵上自己性命,我还是很惜命的。” 薛鹤深邃的眸底难辨情绪,盯着他腿沉默不语,风尘相被人看得浑身没劲,正要开口,却见男人径直起身将一旁的碗端到他面前。 “喝了便躺下好好休息,我晚些再去一趟苏府。” 烈阳花还没下落,离开前他必须再去一趟苏府。 “这苏家我们也去过,除了杂草什么都没发现。”风尘相捧过瓷碗,补充道:“可左池多次去而复返,定是还没得到他想找的东西。” “那密室我也看过,什么也没有。”薛鹤说。 “谁说这东西一定在密室了,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危险的。”风尘相眯了眯眼,不徐不慢地喝了口汤,眸光微闪道:“我记得苏家院里有棵桑葚,当时看的时候也没留意,那树明显与庭院的布局不符。” 薛鹤恍然大悟。 “的确,苏家是扬州出了名的商贾世家,世代以经商为主,可这府里山水造景,却完全不符合这风水纳气迎财的原则。” 风尘相对他的话非常赞同。 “再者,这桑葚因与丧同音,按理说更应该规避才是,苏老爷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薛鹤眸漆如墨,目光久久凝视说话的人,字斟句酌道:“左池可以暗中毁尸灭迹,可掘地三尺这种事太过声张,若让外人起疑,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徒劳。” 两人隔空对视,一切竟在不言中。 风尘相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声,“这事就交给你了。” 折木抱着怀里的剑颔首躬了个身,一眨眼的功夫便没见了身影。 扬州城内喧嚣热闹,十里长街张灯结彩,千万盏花灯浮上皓月星空,映着水波粼粼泛起灼灼光辉,熠熠恍若天宫在上,人稠物穰,繁荣昌盛,不愧为南北襟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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