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明姝月是和那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起去鹤鸣山居住了,他不敢肯定、只有猜测,所以不好告诉左扶光。 左扶光却不然,直言道:“好几年没和娘每天都在一起相处过了,她刚开始那几天新鲜,没几天就开始嫌弃我。” “估计看着我烦吧,管也管不住。去鹤鸣山躲几天清净,岂不美哉?” 碧澜也不说了,但笑不语。 在沧渊看来,王爷和王妃已经离心了。各自都在外面有相好,还都被他看见过。 维系着他们婚姻的关键是世家联盟,难怪明姝月只有每年过年才会回到雅州…… 熊战许久没有见到沧渊,一个劲往他身上扑。 它现在爪子已经变得非常锋利了,把沧渊抓伤了好几处,连衣服都破了口子。 不过他也很开心,熊战摸起来毛茸茸的,憨态可掬,抱在身上还很暖和。 左扶光忍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指头从小熊抓破的那个洞伸进去捏住沧渊,不满道:“这么久没见了,我都没撕你裤子,它先撕了。” 不一会儿,等到熊战累了,左扶光把它扔回旁边屋子里,这才走过来抱住沧渊: “还好你来了,京城远没有雅州自在。不然我这无数个漫漫长夜该怎么过啊……” 沧渊谑道:“我可是听说你一来就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结交了一堆狐朋狗友,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左扶光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边上:“皇帝他故意的吧,先让我跟他玩,玩大了就让我被骂。然后顺理成章不给我封任何官,晾在一边做质子。” 沧渊坐在旁边,捏了捏他的脸:“委屈坏了?” “人生在世不由己。”左扶光躺了下去,嘴里胡诌道,“晚上散发须尽欢!” 分开的时间真的很漫长,尝够了思念的味道,这一次沧渊没有丝毫急迫。 他发现压抑了血脉带来的那种生理感受以后,他其实更喜欢拥抱、亲吻、抚|摸左扶光。 汗湿的发纠缠着将睡的人,沧渊把背向他的左扶光抱在怀里。 两人像汤勺一样完美地契合起来,在京城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互相依偎。 他们在王府里度过了好几天,左扶光院子里的近卫都是从雅州带来的,不会乱说话。 直到明姝月“踏青”回来,沧渊才秘密搬出王府,又回到夫子院里。 这几天好多学子都夜不能寐,特别紧张。原本科举是三天放榜,这次因为参与人数过多而延长到了七天。 可这都第七日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批阅试卷的夫子们依然被关在宫里,考试榜迟迟没有张贴。 全城上下心态最好的就属冯俊才了,虽然是太傅之子,但他没要任何特殊待遇,一路从童试、乡试考到会试。 上一次三年前会试时,冯俊才就是榜首会元,也是乡试解元。 不过由于长期苦读、起早贪黑,导致身体亏空,在会试那几天里他害了一场大病,错失殿试机会,把状元拱手让人。 从那以后,冯俊才开始跟着单浩轩习武锻炼,还许下了不中三元不娶妻的誓言,立志要在下一次科考中一举拿下三元。 他毕竟已经参加过一次会试了,又是从小在京城夫子院长大的,对阅卷人的喜好都掌握得特别通透,所以信心满满。 最后这天,沧渊也莫名紧张起来,和冯俊才一起等在贴榜的地方。 直到午后才见着一个翰林院的小官员迈着细碎的步伐,手中拿着榜单,一边走一边嚷嚷道:“让一让,让一让,放榜了!” 众人一听哪里肯让,外围的反而凑了过来,挤得水泄不通,那官员的手都无法抬起。 他一边举着浆糊,一边把榜纸护起来,尖声叫骂道:“都是读书人,怎么像饿虎扑食一样?别抢、你们别抢啊!” 沧渊见状,凭借力量优势挤到了最中心。 他个子很高,臂展也长,帮那官员把浆糊提起来,掏出人家工具包里的刷子就是一抹。 那人还没回过神来,护着的榜纸也被沧渊抽出了。 沧渊再往前靠了点,抵开拥挤的人群,低声道:“你摁住下面,我贴上面。冒犯了,及时放榜最重要!”
第八十章 京城见你一面都得藏柜子里 官员仰起脸,认认真真地望着他,好半天才辨认道:“沧……你是蒲先生的弟子沧渊?” 沧渊一边捋平榜纸,一边说:“蒲先生带过我,但没收我为徒。我原是夫子院弟子,排行一百零六,你竟认得我?” 那人被挤得偏了一下,忙又摁着纸张,在混乱中说:“蒲先生没保举他在京城的弟子,举荐了你,我还以为你在雅州拜他为师了!” 蒲先生根本就没有提过他在京城还有弟子,沧渊这才知道先生或许是把唯一的机会让给了他。 他心里对那位依然在雅州的蒲先生更加感激了,此时榜已经贴了出来,外围爆发出一阵兴叹,有人欢喜大笑、有人高声哭嚎,沧渊自己却没来得及看一眼。 忽然,他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冯俊才猛地跳了起来,不顾礼数地胡乱捶着沧渊,大声说:“兄弟!兄弟!!!你看、你看,你贡士第七——” 沧渊恍惚一顺,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心里蓦的一喜。 此次科考四方才俊齐聚,他本没期待自己能进前十,只要会被录取,进入殿试,就很满意了。 沧渊匆忙朝榜单上瞟了一眼,前十名都写的比较大,果然看见自己名字正在上面。 他喜不自胜地回头,拍着冯俊才问:“你呢?你呢?!” 冯俊才兴趣缺缺道:“第一咯,就一个会元嘛……” 他居然用这种语气说得出口这种话! 相比之下,沧渊才中第七,却开心得像个傻子,完全被无情地打击了。 少顷,他也安静下来,假装很平和地说:“呃……那我们,走吧。” 冯俊才脸上忽然又现出笑容:“以后我们能在翰林院共事了!” 沧渊回望了一眼翰林院的方向——从夫子院搬到翰林院,就意味着他已学成,从学子的身份转换为了为朝廷效力的官员,算是及冠之年人生的转折点。 正想离开时,方才那个贴榜的小官帽歪脖领斜地张手追了过来,边跑边喊道:“沧渊……刚才多亏你了!我请你吃饭啊!” 沧渊回头一礼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大人不必言谢,请饭也不必了。” 那人被称呼为“大人”,又见沧渊有礼有节,忙也理好自己的衣服,回礼道: “这饭是一定要请的,不然我就被他们挤吐了,要办砸事。你今天如果没空的话,便日后再说。” “我们也就是吃饭庆祝而已。”冯俊才温和道,“封小,下午没事的话就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让你请客。” 那个叫封小的人虽然也在翰林院工作,是个修撰。却因为家世低微名不见经传,和冯俊才这种有个太傅爹的人自然没法比。 他一听便喜了,忙应道:“无事无事,我回去复个命就来!” 傍晚单浩轩也换班了,赶来城里为他们庆祝。 冯俊才这人没架子,单浩轩也很耿直。封小刚开始还很拘谨,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到了这些“少爷”,没一会儿就放开了。 翰林院里也有些人和冯俊才他们走得近,但大多数都是有点家世背景的,像封小这种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他从未想过原来这几人如此好相处。 一场庆功宴吃下来,几个人也熟悉多了,封小脸颊红扑扑的,对沧渊说:“我原以为……你们是会瞧不上我们这些靠着科考入朝为官的穷书生的。” 冯俊才凑过来说:“我敬重所有有真才实学的人啊,不然怎么记得你的名字?” 单浩轩大马金刀地坐着,捧着酒壶道: “我家虽然三代从军,但我也是从小历练上来的。我父亲是子茂大帅的副将,为了避免他的照顾,我都没进大中军,在小中军里混呢。” “但总还是……多多少少照顾到了。”封小郁郁寡欢地说,“其实京城有好些人都挺不满科考举荐名额的,前些天我听到有人在说沧渊凭什么不用乡试就来了会试。” 沧渊一愣,清醒了点,发现封小在说心里话了,便问道:“每年举荐名额那么多,为什么单单说我?而且我是通过了夫子考试的讲官,那场考试比乡试难度大。” 封小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是蒲先生在京城的弟子,就是三皇子太师之子邓佳楠,就是他说——” 话音未落,单浩轩便拍桌道:“嗐!不必在乎,是沧渊不是他,嫉妒嘛!” 冯俊才凝眉道:“邓佳楠,那天三殿下为难沧渊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的。当时许世风华左边坐的固宁王世子左扶光,右边就是邓佳楠。” 单浩轩恍然大悟:“难怪三殿下和沧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原来是想替他太师的儿子出气啊!” 封小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兀自道:“这次会试的试卷我整理了,看了沧渊的卷面,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然我怎么跟他是兄弟呢?”冯俊才护着沧渊说,“以后都在翰林院,封大人可得多多照料一下沧渊,别让你们那波的人偷偷诋毁他。” 寒门学子是一个群体,世家学子又是一个群体。 封小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也仰仗冯大人关照呢。等过几天殿试一过——” 单浩轩又打断道:“哈哈哈!冯少爷就该娶妻了!” 冯俊才成为状元似乎已经成了共识,沧渊笑着看向他,也认同这个“预言”。 几个人胡乱喝了会儿,到夜里只有冯俊才是走着回去的,其余人都各自歇在了酒楼里。 他家教比较严,太傅不让他和友人相聚夜不归宿,所以就拜别了。 沧渊这才来得及为自己高兴一会儿,这些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即将走上仕途,既期待又担忧。 酒意上了头,沧渊觉得天花板都似乎在转动。一个人躺在客房里,望着夜色说:“爹……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想了想,他又说:“扶光,你要是被留在京城,那我也就京中任职长留你身边。你要是将回到雅州,那我就想办法调去乌藏都司……” 忽然,角落里的柜子门响了一下,一个黑衣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左扶光爬起来走进房间里,拍着头上的灰说:“京城见你一面都得躲起来等人走光,不爽!渊儿弟,以后咱还是要回去。”
第八十一章 把沧渊留下,替朕修琴 沧渊觉得好像在做梦,左扶光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到了他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可以啊渊儿弟,贡士第七。” 他正想回答,左扶光忽然翻上了床,然后道:“我来给你庆祝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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