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将有无限的挑战,他想去做出一番事业,为边关带来繁荣和安宁。 “好,我先试做三年。阿爸能够随时收回领主职权……” 沧渊话音方落,三个哥哥猛簇上来,将他抱在中心。 妹妹原地跳起,激动地说:“我就说加措会答应吧!我就说他肯定能做!你们谁说不会的,给钱、输了!” 一家子欢闹到半夜,第二日,沧渊受封领主的仪式就开始筹备了。 当领主权杖和冠冕加在身上,他成为了乌藏东方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个从四岁时就被带到中原遗失了王子荣耀的孩子,终于拾起了属于他的一切,东原……欣欣向荣。 仪式后,沧渊以领主之位坐在了朝堂上。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商议,他领到了一封中原皇帝的文书。 “东阳王一时兴起,说要游历大许河山,不日将抵达乌藏。”占堆贡布皱眉说道,“但我们的线人反馈了一些情报,说他此次出巡还带了部分大中军。” 此时沧渊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知道东阳王是个傻子王爷。 当初在朝西所皇子住处也打过照面,两人一直不熟,并没有什么交流。 “这个王爷智力残缺,出巡路上恐有危险。派军队保护是必要的,毕竟皇家这一脉只剩了皇上和他了。”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占堆贡布说,“若是为了保护一人,带百名士兵足以。但线人说驻扎在州县的大中军都调动起来了,可能对我们有威胁。” 沧渊立即说道:“那我马上动身返回白狼部,他到了乌藏肯定会去朵甘卫都司。我们的边军和这些头人部落上的私兵也该有所防备。” 占堆贡布点了点头:“事实上,这封文书上还有透露,说东阳王近半年以来有参与朝政,不似往日只知道嬉笑玩闹。” “阿爸能给我看一下吗?”沧渊从乌王手里接过文书,眉头立即蹙起。 这文书不是内阁拟定的,而是许世景烁亲笔。他认得他的笔记,像是想提醒他一些什么,却也没有明说。 难道是自己前几年动作太大,引起了东阳王的忌惮? 或是他返乌之前打伤了不少四脚蛇的人,又调动了乌藏驻留京城的暗桩,东阳王是来问罪的? 一切都好像蒙在薄纱里,虽然知道东阳王必有目的,却猜不透他带大中军出巡的目的是什么。 许世文元此人大智若愚,左扶光能够杀掉许世风华,获得那么大的权力,也和他背后的谋划脱不了关系。 商议以后,沧渊即刻启程回到东原,接过了边军的兵符。 这一情况也得告诉单浩轩,如果大中军是冲固宁军来的,对雅州亦然是个威胁。 今年春季似乎来得格外早,乌藏境内冰消雪融。 长城附近的草场长出了嫩芽,虽然文书还没下来,但单浩轩已经代理大将军职务了,沧晗回到了炉城。 沧渊是独自来拜访的,单浩轩的态度却很奇怪。 “东阳王绝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的,若是他到了乌藏,你迎接即可,无需如此警惕。” 单浩轩的军营里照常在训练,也没加强任何防御。他甚至劝告道:“这个王爷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行程是这样安排的,但他半路又去了一趟云州。” “来不来乌藏都难说,怎么把你吓成这样了?” 沧渊认真地说:“自乌藏臣服以来,只有初始先皇来过。此后皆是两司大臣在处理诸事,从未有皇家亲贵驾临。” “况且。”他续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忧大中军的动向吗?” “我是朝廷的军官,大中军亦然。我们同侍国主,为什么要担忧?”单浩轩话到此处,又语重心长地提醒, “过于关注此事对你没有好处。沧渊,你最好还是悟懂自己的身份,当好你的领主,你手下有两个头人可是不好收服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也别想拦我 左方遒回到雅州以后,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骗取沧晗的同情。 直到他发现沧晗的脸越来越黑,也不会时常来守着他了,便装作“缓慢”地康复起来,逐渐能下地走了。 左扶光已在父亲身边消耗了许久时日,主要是处理年前未清的账目,约谈雅州城主和县令。 这远超他本来计划的返京日程,刚开始那几天还会收到蜥蜴人的催促。最近这几日白亓似乎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来过送信的暗卫。 看到父亲基本好了,左扶光也准备返回兴京。 他同样收到了许世文元出巡的消息,对方刚好从云州绕道去了蓉省,两人发现时机恰当,约定在路上碰个面。 早春阳光温暖,左扶光在阿里城外见到了许世文元的车马。 今天的东阳王和往日完全不同,虽然身材还是很肥胖,面颊上的傻意却无影无踪。 他常常带在身边的鸟笼子没了,一身衣衫干干净净。大概是威胁他生命的那些人都一个个逝去了,不必再装傻自保,便以本来面目示人。 “国公啊,好久不见……”许世文元懒洋洋地迎着阳光张开手,开门见山地问道,“要返京了吗?” 左扶光没带多少暗卫,他和东阳王向来是同伙。两人明面上虽不交好,却常常背地会面,便也张开手走过去:“王爷要去乌藏吗?” 许世文元点了点头,给了左扶光一个礼貌的拥抱,笑说道:“正巧和你喝场酒,咱俩棉石镇去?” 这地方荒郊野岭的,不远处就是叶刁呆过的紫儿坡,现在真的全是马匪了,并不安全。 “镇子小,怕是没有王爷要喝的酒。不如再走几步,我退些路,阿里城一叙?” 许世文元搭住左扶光的肩膀,很随和地说:“棉石镇近些,出来了也没那么讲究。听我的,你不走回头路,也快些抵达目的地。” 左扶光不与他假意推辞,跟随他的脚步朝前走去:“行,今晚我做东。” “咱俩谁跟谁呀,和我还客气些什么?”许世文元豁达道, “今天这顿必须我请你,犒劳你辅佐七弟这些年。棉石镇嘛,不是阿里城,不在你雅州地界,不用你尽地主之谊。”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马车,车队转头去了小镇子,将他们送进酒楼里。 酒菜还没上来,许世文元探头看了看外面,感慨道:“我听说你头回进京的时候,为了防止被暗杀,大马车里坐的是熊,自己缩在备用货车厢中。” “那时候你三哥掌管着四脚蛇,我怕啊。”左扶光回忆起曾经步步谨慎的日子,“不过……是听谁说的?” 知道这些事的唯有父母、沧渊,和当时身边的人。 “三哥杀你,当然三哥说的。”许世文元等到店小二把菜上了,人都出去了,才续道, “我那三哥啊,为人阴毒,又不自量力。这种蠢事都做得出来,若是我,要么不出手,要行动就得保证一击毙命。” 他确实有这种魄力,从这方面来说,左扶光很佩服他,也挺怕他的。 谁能想到看似手段多变的许世风华实则是个草包,而许世文元能够在他还在位的时候就暗中谋划、推波助澜,帮左扶光掌权、升阶,直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但左扶光清楚,许世文元太聪明了。聪明到看白了皇位上坐着的是受各方掣肘的囚徒,对那龙椅没有渴望。 所以他从来不担心许世文元会坑害他、算计他,因为对方唯愿大许江山永固,百姓太平安宁,而他左扶光是能做到这些人,所以一直是扶持他的。 他是个闲王,却也是个贤王。 两人对彼此都有钦佩之意,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也同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算是知己。 以往在京城的时候,他们碰头都在暗处。往往话少,还需避嫌。 但这地方天高皇帝远,两人终于得以坐下来,像寻常朋友一样细谈。他们说了过去,回顾了这一路的配合,还聊了对未来的畅享,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左扶光喝多了些,许世文元也醉醺醺的。两人碰头靠在一起,许世文元竟忽然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好似个傻子。 “干嘛呢?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伤心了?”左扶光眼皮都快搭到一起了,满口酒气地问。 许世文元抽了一下鼻子,说:“我就是,替你觉得伤心,天妒英才啊……” 左扶光隐约察觉到他话语里的意思很奇怪,酒意却让他无力去思考。 “天妒英才这个词向来是形容我哥的。”左扶光否认道,“其一,我不算什么旷世之才;其二,我现在生龙活虎、一呼百应的,没怕什么。” “对啊,一呼百应,你根本不怕七弟。”许世文元抬起脑袋,垂眸看了眼对方,“你要是不姓左就好了。” “姓什么,和你姓啊?”左扶光被他粗实的臂膀压得喘不过气,“你起开些,好沉。” “若粗若胖……”许世文元感慨道,“我不是身赋武艺的汉子,你不会怪我吧?” 左扶光脑子里现了一丝灵光,转瞬即逝,搞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其实你也值了……其实你也——” 话到中途,许世文元已经醉晕过去,不说了,半个人都靠在左扶光身上。 今天这酒似乎格外上头,左扶光也觉得疲惫无力,推开了这个胖子,回身朝厢房内走。 他实在没力气把东阳王扶起来了,自己亦然是倒头就睡,栽进枕头里面,再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这一晚他做了很多混乱的梦,每个梦里都是沧渊抛下他走了。那天在京郊拼命阻拦,他其实说不清楚自己是为了大许的利益还是单纯不舍沧渊。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误会了,没有理不清的线。沧渊斩断了所有联系,半月前匆匆一瞥,也是无言。 …… 雅州边陲,阿里城外,大中军集体列阵,堵住了通向蓉省和云州的道路。 昨日,沧晗辞归卸任的文书已经抵达。单浩轩被正式封为固宁军总将,统管雅州兵权。 乌藏边军聚在长城之外,城门紧闭着,沧渊披甲持锐,身骑巨马列在城下。 “开门。”他再一次恳求道,“我知道东阳王要做什么了。” 单浩轩站在城楼顶上,虽有不忍却依然说道:“我是大许的将军,不该放乌藏边军进入雅州。沧渊,你不要让我为难。” 左扶光进了棉石镇就没了音信,这令人始料未及。 听说东阳王原本路线是通过雅州直抵乌藏,中途却绕道云州耽搁了许多时日。 沧渊当时就觉得可疑,推测他特意“绕路”就是想和左扶光在途中相逢,以便施行某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果然,左扶光在炉城耽误许久,许世文元就“正巧”赶上了与他会面,然后大中军汇集棉石镇,将那地围得水泄不通,连固宁王也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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