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才站在门口看他家王爷亲手为明颜调制配料,少有的殷切随和,他默默的将帘子放下退出去。 明颜见云羽寒站在那伺候自己有些不妥,他想起身接过,“王爷给我吧。” “不用,你坐。”云羽寒故意扭过身子躲他,像小孩护着玩具般,明颜被他这行径逗得掩面浅笑。 明颜今年二十一岁,而比他高上半个头的云羽寒其实才十九岁,过了这个岁旦才满二十岁,难免稚心未除。 加了几种提升口感的调料后,云羽寒先自己尝了口,吧唧吧唧嘴觉得很满意,这才将碗递过去,“好了。” 明颜接过,“谢谢王爷。” 云羽寒用手帕将砂锅盖子搁置在一旁,香气混着药味散出来,明颜嗅了嗅,“很香。”他稍稍探过身子打量下,汤底浓郁,上面漂浮着许多药物和枣类。 听了这话云羽寒指了指他面前的玉筷,“尝尝,此前在军中本王与将士们经常吃的。” 明颜夹出一块笋尖,沾了沾汁料送入口中,轻薄红润的唇一启一合,弧度分明的喉结上下滑了滑,“嗯,好吃。” 云羽寒看的直了,明颜身上的气质无论何时都是清雅绝尘的,有时就算干着下人的活,但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慢条斯理,都是那么的矜贵不可攀,似乎这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般淡然随意。 即便他只是个卑微的质子,但他骨子里透着的倨傲显贵是掩盖不去的。 “你怎么总是吃的这么清淡?” 云羽寒向来不是个细心的人,但也发现明颜似乎是胃口不好,终日不见吃口肉腥,就那么些青菜能顶得住这严寒饥饿吗? 明颜的菠菜刚送到嘴角,闻言他抬眼看过去,“肠胃弱,会不舒服。” 云羽寒似是懂了,又接着问道:“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明颜垂眸摇摇头,“不必劳烦了,是胎里带的旧疾。” 当初他母亲还是伶人的时候便怀上他,显了怀才封了婕妤,这其中免不得冷眼嘲弄,忧郁成疾,明颜自生下来体质就有些弱,那时楚国国君身体还算康健,也见不得这母子受委屈,就想着用晋升作为补偿,未成想明颜母妃的位份越来越高,可受到的排挤和诟病倒比从前更甚。 那时明颜就知道,在这宫里并不是谁的位份高谁就尊贵,刚进宫的李才人仗着背后是世家大族,甚至敢当众与他母亲为难,可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那你平日都喜欢吃什么?本王叫他们准备。” 明颜没想到云羽寒会对他的饮食这般上心,桃花眼中潋着动人的光晕,“谢王爷惦念,只是臣并无口腹之欲,吃什么都不打紧。” 云羽寒将沾满汁料的牛肉塞进嘴里,嘟囔着,“你太瘦了。” 明颜一愣,随即红了耳垂,“那、那臣多吃点。” “嗯。”云羽寒为他夹菜。 吃过饭后云羽寒又带着明颜去了军营,这次二人同乘一匹马,城门守卫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身影,忍不住窃窃私语,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不过就是明颜是祸国殃民的祸水,定是楚国派来的细作,如今既已爬上三皇子的床榻,日后还不知要在这后宫搅弄什么风云。 这次云羽寒带着明颜进了他的军帐,季欣虽脸上诧异但也未表现出什么,明颜也识趣儿的只是站在一侧,低着头一副顺从的姿态。 近几年战局稳了,有时边境来报都只是流寇一类不足为惧的小波动,云羽寒在那附近调派一个营就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季欣指着布防图道:“年关了,流寇又四起。” 云羽寒坐下,“先不必管他,等过了岁旦本王亲自去。” “亲自?”季欣瞪大眼,“就那几个小毛贼哪用得着王爷亲自出马?岂不是给他们脸面了?” 云羽寒解开领口,明颜见了忙上去将大氅收在怀里,云羽寒瞄他一眼,继续道:“左不过距离淮崃不远,顺路走一遭,正好也许久没活动筋骨了。” 季欣有些担忧,“那王爷可要多带些人。” “知道。” 回去的路上云羽寒随口问着,“有可能要打仗,你还去吗?” 明颜回头,坚定道:“去。” “哈哈哈。”云羽寒笑了几声。 那日云羽寒在书房看奏疏,明颜还是坐在小塌上修剪花枝,李世才又从花房拿了几盆花,从前那盆孤零零的寒梅又多了伴,云羽寒本还看的专心致志,却又被明颜那拧着的细腰勾去了魂儿。 “花都让你修秃了。” 明颜转过身看他,手中的小剪子上还夹着几瓣海棠,他笑笑,“这些黄了、枯了的叶子和枝桠是要修去的,不然不仅不美观,还会浪费养分,会影响其他花朵发育的。” 云羽寒只是随口说说,对于明颜的解释似乎也没怎么听进去,“随便你吧。” 明颜又转过去开始鼓捣。 云羽寒有点不是心思,过了半晌,他道:“本王累了。” 明颜闻言起身将花放在原位,净手后走过去为云羽寒揉着肩膀,没捏几下云羽寒就扣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 明颜眼中的错愕一瞬即逝,对于云羽寒这种行为也习惯了似的,二人相视无言,明颜顺势搂着他,将下颚放在云羽寒宽厚的肩上。 窗外又在下雪,簌簌的飘落,将四周都衬的灰沉沉的,就如明颜初来的那日一般,他跪在雪地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刺骨寒凉,现下云羽寒的胸膛很暖,他能感受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明颜贪心的想,或许云羽寒也是心悦自己的呢。 哪怕一点点。 “今日下雪,本王不去军营了。” “嗯。” “......” “本王累了,想躺会。” 明颜起身,“臣扶王爷休息。” 云羽寒抬眸定定地看他,“你陪本王一起。”
第11章 明颜一愣,羞的恨不能钻进桌子底下去,从云羽寒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明颜知道上次的事还会再次发生。 只是不该是现在,白日宣淫实在是不妥。 见他呼吸都乱了,云羽寒起身在他耳边哑语几句,明颜的脸登时发烫,他磕磕巴巴道:“这、这事发突然,臣没带。” 云羽寒送他的药膏,不仅可以治外伤,还有润滑的作用。 如箭在弦,云羽寒可是一刻也等不得了,他将明颜横着抱起向床边走,沉声道:“这次本王会小心的。” 因为云羽寒从不在书房小憩,所以只有内室有张略显简陋的床,明颜忽的双脚离地,下意识揽着云羽寒的脖颈,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恰巧这时门帘掀起,“王爷,刚刚前朝传来消息——” 云羽寒:“......” 明颜:“......” 李世才:!!!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明颜平日里灵心慧性,现下脑中轰然一声,眼前一阵发白,这一幕委实难堪,本来外界对他的传言就不堪入耳,现在又被李世才撞破,这要是传出去连带着云羽寒都要受牵连—— 明颜脑中飞速运转,甚至想跳窗逃跑,而云羽寒考虑的就很简单了,觉睡不成了,这火又要自己消了。 此时屋内形成了三人对峙的尴尬局面,但李世才好歹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应变能力还是过关的。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温声道:“王爷,明公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明颜一愣,忙接道:“啊,我刚刚脚扭了下。” 云羽寒唉声叹气的,“是啊,太不小心了。”说罢绕过屏风将明颜放在床上,恋恋不舍的看着,“等下拿药酒揉一下吧。” 明颜忙点头,脸上的红还没能褪去。 明颜想快点从这种尴尬中抽离出来,他看向李世才,“李管家,你刚刚说前朝怎么了?” “啊!”李世才也被刚刚那幕震住了,都忘了自己来这的正事儿了,他郑重道:“前朝传来的消息,姜宏逸审完了,现在华崇正在陛下那回话呢。” 云羽寒嘟囔着脸,赌气似的坐在床边,对李世才说的话半分兴趣都没有,甚至都懒得问上一句。 明颜佯装揉着脚腕,继续道:“可牵连到王爷了?” 云羽寒挑眉,这才来些精神。 李世才叹口气,“现在谁也不知究竟会牵连到谁,等一切尘埃落定,想必贤妃娘娘就会差人来传话了。” “嗯。”明颜思索着,“一晃过去七八日了,该有个定论了。” 李世才浑身不自在,带完话忙寻个托词走了,听他脚步声远了,云羽寒眼神幽怨,明颜看他那副样子就忍不住笑,云羽寒气的冲过来将他扑倒,一口咬在明颜的肩膀上,冬季的衣物要厚些,所以明颜只是觉得有些细痒,他抵着云羽寒的下巴,开始明知故问,“怎么了王爷?” “你还问!”云羽寒又重重的咬了一口。 “臣都说了最好不要,青天白日的,不成体统。” 云羽寒贴着明颜躺下去,依旧满脸的不甘愿,云羽寒以为那次的事不会再发生,可他实在忍的难受,就像初次开荤的野兽,那可是要时刻磨牙惦记着的,一块肥肉整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任他什么君子那也是把持不住的。 何况是这么诱人的一块肥肉。 “王爷,姜宏逸的事马上就盖棺定论了。” “嗯,想必岁旦前防御使的任命便能下来。”云羽寒望着上方,喃喃道:“会是谁呢。” 明颜转过身,明亮的桃花眼含着不加掩饰的情谊,“王爷若是信臣的,就不要对此事多加干预,无论派来的是谁,臣都有办法为王爷分忧。” 云羽寒看过去,“真的?” “嗯。”明颜笃定。 “太子的人也行?” 明颜似笑非笑的,“也行。” 不知为什么,云羽寒听见这番话心就真的安定下来,明颜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都是很聪明、很可靠的,现在他竟然吐了口,想必就是有了万全之策,云羽寒翻过身,手臂重重的压在明颜的胸口,嘟囔了句,“扫兴。” 近几日来颐和宫的人络绎不绝,云羽寒的书房都是来庆贺佳节的官员,明颜也不敢偷懒,一直站在旁边小心伺候着,那些人看明颜的眼神也意味深长的带着些许嘲弄似的。 敌国送来的床上玩物,生的确实漂亮。 待到人都走了,明颜上前为云羽寒捏着肩膀,“王爷累了吧。” “还行,等下还要去给父皇母妃请安。”云羽寒感喟着,“规矩繁琐,实在累得慌。” “宫中皆是如此,自然不如王爷在关外时自在。” 云羽寒拍拍肩上的手,起身道:“好了,本王走了,午膳你自己用吧,想吃什么与李世才说。”说罢在那纤腰上捏了下。 “是。” 明颜将屋子收拾好后就回房了,这几日站的腰酸腿疼,趁着云羽寒不在他只想好好歇歇,刚坐到榻上就瞧见前几日李世才送来的一些零碎物品,说是贤妃娘娘差人送来的,明颜揉揉肩膀走过去,是几匹布料和几盒子珠宝,他随意看看便尽数收进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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