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眯着凤眸,继而沉沉笑了两声,“你敢这般跟本王讲话?” “为什么不敢?”云乐宁微仰着下巴,一副傲慢恣意之态,“就因为你是太子?将来会做皇帝?” “呵呵,若是没有明颜哥哥帮你,你现在还是那个被云祁天踩在脚下的“雍王”吧?” 云羽寒倏地站起,眉毛都要立起来似的。 云乐宁还嫌不够,继续道:“即便这样你都不知感恩,还肆无忌惮的伤害他,难不成我还指望你登基后会留我性命吗?” “总归都是死,还不如说个痛快。” 云乐宁不屑一顾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云羽寒,他再次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将石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衣物被茶水溅着也浑然不知,李世才想上前拦着却被一把推开,要不是云乐宁的下人扶着都险些摔着。 云羽寒揪着云乐宁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恶狠狠道:“本王与他如何,又干你何事?需要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云乐宁垫着脚尖,处于被动但面上依旧平淡,“薄情寡义,冲动无脑,不知明颜哥哥喜欢你什么,明明就是个只会打仗的乡野村夫,半点台面都上不得!” 云羽寒挥起拳头打在云乐宁脸上,这一下极重,云乐宁眼前都花白了,口腔登时溢满了血腥味,云羽寒还嫌不够,挥起拳头又要打下去,李世才冲上来死死抱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着,“殿下!这可是十二皇子啊!不能打啊!” 云乐宁歪头吐出口中的血沫,轻蔑一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看你费尽心机得来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 云乐宁贴过去,在云羽寒耳边轻声道;“以为做了太子就了不得了?若我母妃还在,还能轮得到你?” “你与云祁天一样,都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庸才。” “……” 云羽寒刚举起拳头,就听身后响起云景的呵斥,“你在做什么?!” 李世才吓得面若土色,一行人皆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云乐宁抹了下嘴角的血,挑衅的看着云羽寒,“打啊,怎么不打了?除了逞匹夫之勇你还会做什么?” 见云羽寒被他气的暴跳如雷,云乐宁心情大好,压着声音道:“你配不上明颜哥哥。” 云羽寒脸色铁青,看着逐渐走近的云景他又不得不松开手,云乐宁双脚刚挨着地就恍惚下,扶着桌脚坐下连礼数也顾不得。 云景顾不上垂头丧脑的云羽寒,走过去将云乐宁揽在怀里,道:“怎么了?” 云乐宁刚刚未察觉出疼痛,现在酥酥麻麻的感觉袭上来,半边脸都麻了,张张口都很费力。 见他嘴角还有血流出来,云景别提多心疼了,气的他回身吼道:“云羽寒!你放肆!” 云羽寒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甚至连句辩解都没有,他也懒得辩解,随便吧,大不了废了太子赶回边关,无所谓的。 “朕在问你话!”云景一瞬不瞬地看他,压迫感十足,饶是云羽寒也禁不住那震慑,气焰霎时弱了。 “他只有十六岁,你呢?还有没有点当哥哥的样子?此前的兄友弟恭都是你拿来哄骗朕的?!” “说话!” 云羽寒垂眸,“请父皇责罚。” 云景上前一步,逼问着,“朕问你为什么!” “......” 云羽寒嘴角勾起苦笑,自己还真是没用啊,离了明颜,连云乐宁都可以给他使绊子,一个只有十六岁的云乐宁都可以肆意的陷害他,呵呵,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通那一瞬,云羽寒如释重负,抬眸与云景对视,“因为嫉妒。” 云景皱眉,“什么?” “对,就是嫉妒,嫉妒宸妃病逝多年父皇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即使云乐宁什么都做不好父皇最疼爱的永远是他,不像我与母妃,即使费尽心力的去讨好最终还是会落得一场空。” “不被爱的人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这么累。” 屈膝跪下,意气风发的云羽寒最后还是弯下了脊梁,“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但凭父皇发落,只是母妃年岁大了,望父皇念在她伴驾多年,不要怪罪于她。” 云景愣了一瞬,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了,明明他什么都得到了,如今怎么又会是这种颓然之态,从云羽寒住进军营时云景就察觉出不对劲。 他看了云羽寒良久,对李世才道:“宣太医为十二皇子诊治。” “你——”云景指着云羽寒,“跟朕来。” 云景将云羽寒带到云霄殿,遣散下人,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说吧。” 云羽寒淡淡道:“父皇想听什么。” “是因为那个敌国质子吗?” 云羽寒身子一僵。 “他登基了,前些日子朕还给他写了贺表。” 云羽寒这才抬头,询问着,“他有回信吗?” “有。” 云羽寒想看一看,可他知道那没什么意义,不过就是各国间虚假的客套,那里面又能有什么呢。 云景道:“你想看吗?” 云羽寒摇头,“不看了。” “成亲后不肯回宫,是因为他吗?” 云羽寒没吭声。 云景靠在椅背上,道:“乐宁误会你将人赶走了?” “不是误会,就是因为我。” 云羽寒深深地叹气,“父皇,要是当初我不成亲的话会如何?” “那就不成亲,这是你的个人意愿,但前提是你甘愿放弃这背后为你带来的权势和利益。” 云景,“是太子妃不合心意吗?” “不是,她很好。” 云景有点想笑,很明显,他这个从前只知道在战场厮杀的儿子为情所困了。 “父皇,您有那么多妃嫔,宸妃娘娘不在意吗?” 云景嘴角落下,眸光闪烁,想起了些他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若是她还在,想必是会在意的。” “那父皇还会再娶吗?” 云景笑笑,“她已经不在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 云羽寒踌躇着,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底埋藏了许多年的疑问。 “宫里这么多妃嫔,为什么父皇只对宸妃娘娘这般在意?” 云羽寒顿一下,“在意到,连替身都不愿留下。” “人的样貌只是皮相,朕喜欢的,是她骨子里的,没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东西。” 宸妃出身不高,可还是为了家门荣耀进宫选秀。 云景对她的印象很深。 云羽寒,“为什么?宸妃娘娘容貌出众?” “哈哈哈,不是,她不是自愿的,所以那日穿的五颜六色,在人群中异常耀眼,头上还攒着七八朵月季花,真是难看死了。” 云羽寒失笑。 “皇子选妃那日,她被迫又来了,闲无聊偷偷溜走了,朕在百花园恰巧遇见她,她说感觉朕还不错,长得也合她心意,她愿意与朕凑合凑合。” 云羽寒,“这……” 云景杵着脸,似是在回味,“见着朕也不行礼,有时连尊称也不叫,还会与朕耍小脾气,她说民间的夫妻都是这样的。” “哈哈哈,要是被她知道朕后来娶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云羽寒一时错愕,“父皇,那当初———” “对,朕那时还是王爷,只娶了她一个。” 那时别说是王爷,哪怕是富贵点的平民都恨不能三妻四妾,云羽寒之所以没娶那么多,不过就是因为在前线打仗的缘故,否则也定然像云祁天那般,正妃、侧妃一应俱全。 “皇子成婚多的是利益牵扯,能遇上少有的真心确实难得。”云景道:“明颜生的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但却不是她,若是朕要了他,那才是真的亵渎了宸妃。” 云景神色恍惚,“后来朕登基了,很多事也就身不由已了,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不然也不会郁郁而终了。” 云羽寒语噎。 “所以呢?你爱上那个质子了?” 云羽寒拢着眉心,“只是觉得亏欠。” “他从卑微的质子成为楚国的皇帝,还能辅佐你成为太子,确实很有手腕。” 云羽寒猛然抬头,“父皇——” 云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朕的儿子都是什么德行,朕再清楚不过。” “你的感情朕不过问,但娶了太子妃,就得好好对人家,别寒了丞相的心。” 云羽寒,“是,父皇。” “去给乐宁道歉。” 云羽寒,“......是。” 临出门前,云羽寒回身道:“父皇,若是一个人被我惹生气了,该如何哄呢?” 云景一愣,既而笑道:“父皇不知道,朕从没惹她生气过。” …… 兴安宫 太医正在为云乐宁擦药,他的脸已经肿的老高,右眼都快要看不见了,本来还疼的哼哼唧唧的,见着云羽寒那刻目光又凌厉起来,甚至忍着疼对他翻个白眼。 云羽寒踏进来,道:“他走时你给他的包袱里装着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羽寒捏着拳头,咬牙道:“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云乐宁呵呵笑着,“父皇是叫你来道歉的吧?” “……” “是吧?” 云羽寒,“嗯。” “道歉吧。” 云羽寒憋着口气,“那包袱里是什么?” “你道歉我就告诉你。” 云羽寒,“......” “对、对不起。” 云乐宁捂着半边脸笑的肆意,这可把太医和下人吓坏了,从前他们只知道云祁天自满狂妄,原来十二皇子也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啊。 云羽寒指节攥的发白,“包袱里是什么。” “我不知道。” 众人,“……” 云羽寒被一个孩童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于股掌之间,免不了气的头上冒烟,“你——!” 云乐宁扭过头不看他,“你要是那么在意,为什么不来送他?少在这假惺惺了。“ 云羽寒被戳着痛处,一时也没了底气,他那时身上有伤,虽然已经尽力奔跑但还是没来得及。 李世才听的着急,不得不为他家殿下辩解几句了,“回十二皇子,殿下前日刚成亲,次日是要去各宫奉茶的啊,况且——” “好了。”云羽寒打断他,关于他自己捅自己的事还是别被云乐宁知晓的好,现在他算知道这小子平日里的乖顺都是装的,被他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挖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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