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放开我!”明颜体魄自是不如云羽寒强健,近几日更是消瘦不少,挣脱也很费力,守在门外的李世才自然听见了动静,虽心急如焚,但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在院子里刨土挖坑的团团竖起耳朵晃了晃,然后毫不犹豫的冲刺进了屋,李世才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想拦都来不及。 云羽寒正与明颜撕扯,忽的听见几声犬吠,然后裤脚就被咬住了,他低头看了眼,那只脏了吧唧的狗正恶狠狠的盯着他,还死死的咬着衣角将他向后拽! 他怒上心头,抬起脚将团团踹飞,那一团白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地下虽铺了地毯,但团团落在桌角,也磕的它哼哼唧唧叫了几声。 “云羽寒!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明颜结结实实甩过一巴掌,“啪”的一声极其震耳,连站在外面的李世才都被惊着了。 云羽寒不可置信的看着明颜,他竟然为了一只没人要的野狗打自己?正错愕的没缓过神,明颜冲上来又甩了他一巴掌,团团晃了晃脑袋,做了个俯冲的姿势也跑来咬他,一时间二人一狗打做一团。 李世才:……这到底是什么动静啊。 团团还没长成的小奶牙完全是在给云羽寒挠痒,他也没做理会,将明颜手腕扼住后反手将他按在案桌上,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你闹够了吗?打也打了,气还没消吗?”云羽寒一手按着明颜的手腕,贴了上去,“敢与我动手的,二十年来你可是第一个。”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明颜胸前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过度的愤怒导致他眼尾绯红,一时间话也说不利索。 “放、放开我。” 云羽寒目眦尽裂,大手扼着明颜的咽喉,一字一顿道:“休想离开我。” 这个姿势对明颜来讲很不友好,索性他也不再挣扎,仰躺在案桌上轻缓口气,断断续续道:“你真是、让人恶心。” 云羽寒眸中闪过寒光,手腕继而用力,“你、再、说、一、遍。” 明颜剧烈的咳嗽几声,可云羽寒也没减了手上的力道,没一会明颜便头晕目眩,连讲话都很困难。 “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或是像从前那般陪在我身边,或是失去自由,如砧板鱼肉般陪在我身边。” “颜颜你这么聪明,该知道怎么选吧?” 明颜垂眸,长睫上还挂着泪痕,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眼中却蔓延着无边冷意。 “那你不如杀了我。” 云羽寒的凤眸逼近,“你以为我不敢?” 明颜轻蔑的笑,“你自然是敢,没脑子的人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 “你——” 明颜释然地叹口气,眼中还含着挑衅的意味,“等什么都看得清了,才发现你这个人根本不值得被人爱,自私狭隘,冲动易怒,更是胸无点墨,空有一副皮囊——” 云羽寒目露凶光,威胁道:“闭嘴!” “为了扳倒云乐宁在我眼前演戏,又为了权势联姻,现在在我这低三下四的又是图什么?” “又喜欢自以为是,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与那云祁天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一路货色!难怪你爹不喜欢你,若是云乐宁的母亲没有早亡你根本连皇位的边儿都沾不上——” 云羽寒手腕向上用力,明颜立马双脚悬空,头磕到桌角,疼的他一皱眉,云羽寒见状这才回了些理智,松了松扼住明颜咽喉的手,愤怒到极致的云羽寒简直像一只失控的猛兽。 撕扯间明颜的领口开了,影影绰绰的,露出那片烟花似的疤痕,云羽寒愣愣的看着,用指尖触上去,丑陋的疤痕凹凸不平,与明颜原本的肤色也不相衬,似乎还在红肿着。 云羽寒喃喃道:“颜颜……” 明颜将领口拢紧,不肯叫他看,“早知道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没人会为你挡箭的。” “可你还是挡了。”云羽寒俯身吻上冰凉的唇,有些不舍的允吸着,“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明颜反手又给他一个巴掌,云羽寒被打了一晚也像习惯了似的,连他脚下的团团都咬累了,正蹲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望着这面的动向。 自打二人关系紧张以来,明颜大多时间都憋闷在屋子里,无聊时会如从前般修剪花枝,此时他的头上就有一把遗落下的小剪刀,那东西虽小,材质却是上乘,修剪枝桠轻松利落,锋利异常。 云羽寒将那剪刀拿在手里,又将目光落在明颜身上,凤眸晦暗,眼底隐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明颜恣意地笑,感叹着,“你啊,什么都写在脸上,总是叫人轻易的猜出心中所想,偏偏装作.爱我这件事演的极其逼真。” “让我猜猜你现在想做什么。” 明颜微微支起身子,用近似嘲弄的语气道:“想杀我?” “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今日会放低身段来求我了,原是怕我回到楚国与你作对?” 云羽寒眉心蹙起。 “要不说你没脑子,今日刚成亲就手刃敌国质子,无视两国约定,你这太子之位还想不想坐的长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 噗嗤—— 喷溅的热血溅了明颜一脸,将他的话尽数堵在咽喉,上不上下不下,叫人难受的紧。 那剪刀尖锐之处尽数没入云羽寒的心口处,滚烫的血还在不停的流着,明颜的白衣被浸染大片,贴在身上湿热难耐,鼻尖也缭绕着挥不去的血腥味。 云羽寒面如鬼魅,眼中闪着令人畏惧的寒光,“欠你的还给你,这总行了吧?” 明颜愣住,继而崩溃大喊,“你这个疯子!” 云羽寒见明颜终是失了从容淡定,心里竟然觉得很畅快,他不喜欢明颜对自己漠不关心的那副样子。 他将剪刀利落拔出,在明颜惊恐的神色中又插了一刀,鲜血将明颜的衣物彻底浸透,流到桌上,而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云羽寒!” 云羽寒嘴唇发白,却还要强撑着笑,他捧着明颜的脸无力道:“别走,欠你的都还你,你别走。” “别走...” 因为失血过多云羽寒眼前有些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连明颜的话也没听清,他只记得是李世才差人将他扶出去的,他拼命的想抓着明颜的手却根本无济于事,他心里一遍遍重复着、哀求着,求他别走,可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眼中最后的画面是明颜冷冷清清的站在案桌旁,淡漠的看着自己,连表情也看不清,只记得那一身斑驳的血迹,洋洋洒洒的,像是在那白衣上绘制了独一无二的悲壮画作。 别走。
第29章 首发晋江,唯一正版 回到寝殿李世才要去宣太医, 云羽寒却死死拽着他的袖口,“别......” 李世才知道他这是不想连累明颜,今日的事若是闹得沸沸扬扬对明颜来说可以是致命的, 他只能叫来一个做事利落的下人, 将出宫令牌交给他, “去军营将军医接来,快!” 云羽寒的胸口还插着那把剪刀,这点伤对于常年征战、受伤无数的将军来说并不是致命的,远比不得心里来的疼。 李世才为他挪了挪背后的靠枕, 叫他舒适的倚上去, 瞥见胸口那把剪刀他不由得心悸,心疼道:“殿下您这是何苦呢。” 云羽寒痴痴地望着窗口,可左盼右盼也没盼来明颜, 如今自己受了伤他都不肯来瞧一眼,当真是狠下心了, 云羽寒突然很绝望,很无力,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挽回明颜, 叫他不要走, 叫他留在这。 云羽寒也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 “他还是要走。”云羽寒长长地叹口气, 血迹自他胸口流下, 已将床铺晕染了大片。 李世才开解道:“殿下, 您叫明公子留下来又有何用呢?” “我舍不得他。” “将来您会登基,会成为一代帝王,还会有许多妃嫔为您绵延后嗣, 这才是您该走的路啊。”李世才劝慰着,“奴才伺候您近二十年, 今日说句犯上冒昧的话,您又能给明公子什么呢?” 云羽寒垂着长睫,有些委屈,“我答应娶他做侧妃了,可他还是不肯,还骂我。” “......” “我还说以后可以废了正妻娶他做皇后,他骂的更凶了。” “......” 听了这种荒谬之言连李世才都摇头,他知道云羽寒不是个细腻的人,却没想到在感情之事上能如此的不开窍。 “殿下,名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地位和尊荣,老奴相信明公子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明公子是敌国来的质子,出身也不高,但殿下似乎忘了,明公子也是皇子,骨子里流淌着的是皇家血脉。” “皇家的人与生俱来便有一股高于常人的傲气,走在街上,哪怕与普通百姓着同样的粗布麻衣也是掩盖不住身上的骄矜贵气的。” “可殿下却将他与那些贪图富贵、妄攀皇恩的人相提并论,明公子一身傲骨,自然是不肯的。” 云羽寒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可能他还没接受明颜明日就要离去的事实,并不睿智的眼中依旧透着迷茫无措。 云霄殿内热闹非常,自然没人注意到几个黑影披着月光鬼鬼祟祟的进了颐和宫,季欣跑在最前面,听闻云羽寒受伤了他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踏进寝殿直接一个滑跪滑到床边,“殿下你怎么了?” “......” 云羽寒怔愣住,还没答话,季欣看见他胸口插着的剪刀,面色大变,“宫里进了刺客?!” “.....” 他身后的军医也小跑着进了寝殿,因为怕耽误云羽寒的伤势,李世才上前将季欣搀扶起来,“季副将快让一下,宫里怎么可能有刺客?退一万步说,也没有用剪刀行刺的刺客啊。” 季欣被搀扶到一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那殿下怎么会受伤呢?” 李世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起初屋内只是呐呐低语,就在他以为二人的关系可能要缓解时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吵了没几句他就看到一道白影—— 然后听见狗叫,然后打斗声里掺杂着云羽寒的嘶吼外加狗叫...... 军医先是用手帕按着伤口边缘,微一用力便将剪刀拔了出来,李世才忙上去按着,止住血后军医为云羽寒检查伤口,然后撒药粉包扎,李世才掐算着时辰心急如焚,太子殿那可还有人等着呢。 可他又想,云羽寒的身体现在实在不适合激烈运动,别再溅人家小姑娘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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