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昔亭发出很痛苦的叫声,哀声道:“不要碰。” 苏枕寄说:“难受吗?书上是这么教的。” 柳昔亭忍无可忍:“什么破书,你不准再看了!” “哦,好吧。”苏枕寄没有反驳他,也不再做让他哀叫的事情。苏枕寄按着他的腰,看见他那双此时泛着红的漂亮的手。他想起这只已经残废的右手曾经教他舞剑,一时伤怀,伸出手去握住他。 柳昔亭又轻轻颤抖了一下,叫了他一声:“阿寄。” 苏枕寄嗯了一声回应他。柳昔亭又说:“能不能让我再翻个身?” 苏枕寄就解开他的手,让他和自己面对面。柳昔亭此时有些狼狈,白色的里衣弄脏了,他的手搭在领口,手指还有些颤抖。 苏枕寄看着他将上衣脱下来,扬手扔了出去。柳昔亭俯身过来抱他,吻了吻他的嘴唇,说:“真的脱掉了。” 两个人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些会儿,苏枕寄结巴了一下,说:“为……为什么?” 柳昔亭拉他躺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能让他看见我好的一面——我不想让你看见那些丑陋的伤口。” 苏枕寄的手抚摸过他的后背,光凭触感便能感知到上面的伤痕累累。当他的手抚摸到柳昔亭左侧肩膀上的伤口时,柳昔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却在片刻后慢慢移开。 苏枕寄只是沉默地抚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处钉伤上停留了很久,最后只是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没事了。” 柳昔亭觉得那本书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第二次与他做这种事,却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甚至极端的体验。 柳昔亭不准他再伸手去碰,苏枕寄就用那种好像很委屈的表情看他。柳昔亭很是头痛,解释道:“这种事情……不是越多越好。” 也不知道苏枕寄懂了没有,柳昔亭叹了口气,说:“那本书没有教你这个吗?” 苏枕寄做出了否定回答。 柳昔亭被他折腾得不轻,伸手去抱他,说:“下次吧,我不行了。” 苏枕寄已经发现他的弱点在哪里,明明知道这样他不是很舒服,但是苏枕寄想看他那种难耐的表情,就吻了吻他,说:“最后一次。” 这一夜就这么折腾过去了,两人收拾完天边都泛起了些微光。柳昔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声音带着困倦,说道:“阿寄,你的香囊,回头送我一个吧。” 苏枕寄嗯了声,说:“上次我离开纺云镇的时候你怎么不向我要?” 柳昔亭低低地笑了声,说:“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敢要啊。” 闻言苏枕寄嘁了他一声:“我才不信。” 两人沉默片刻,柳昔亭主动提起:“你没有话想问我吗?” 苏枕寄好半天才说:“我都答应过你,不会问的。” “你现在可以问。”柳昔亭侧过身看他,说,“我不怕你问。” 苏枕寄想了想,问道:“你真的住在客栈里吗?” 柳昔亭想过他的各种问法,却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他整个人都一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枕寄感觉到自己吓到了他,解释道:“我和你住过那么长时间,你的住处是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 柳昔亭叹了口气,说:“对不住,我是撒谎了。” 苏枕寄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猜到了一些,你要听听吗?” 柳昔亭没有说话,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苏枕寄说:“你受制于人,那个人给寻桃下了毒来牵制你,如今你又出现在这里,却不住在客栈……” 他说着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两个人心照不宣,一时都没有说话。好半天柳昔亭才很艰涩地开口:“你都猜到了。” 苏枕寄问:“你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吗?” 柳昔亭垂下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我去见宗先生的时候,心内很不安,我想若是他拒绝诊治,我是不是可以讲明我的身世,请他看在往日情谊上帮帮我。” 他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我像故人之子,却无故人之风。给那种人奔命做走狗,实为辱没先人门楣之举。” 苏枕寄抬手抱住他的脑袋,说:“不要说了。”
第八十五章 往事 苏枕寄原计划是要天不亮就溜回去,像个越过高墙和情郎私会的大小姐一般,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自己鬼混了一夜的事实。 然而两人许久没见,鬼混完毕又要说上一个时辰的悄悄话,等他一觉睡醒,莫说早饭,再不出门,午饭都要错过。 苏枕寄猛然惊醒,匆匆忙忙就要披衣出门,却被柳昔亭一把拉住。柳昔亭奇怪道:“怎么这么着急?” “你还说,我师兄要发现我一夜未归了!” 柳昔亭看了眼窗外已然十分强盛的阳光,说:“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处了,都晌午了。” 苏枕寄动作一顿,哀叫一声倒了回去,趴在他的胸口上,好半天才收拾好悲惨的心情,闷声闷气道:“算了,反正也瞒不住。” 本来柳公子就不擅长撒谎,此时也教不了他什么,于是嗫嚅了片刻,说:“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苏枕寄疑惑地“嗯?”了一声,说:“什么?” “让……让师兄不讨厌我的办法。” 听他这么问,苏枕寄却突然想起柳昔亭曾在建宁郊外捡回的那片孔雀尾羽。那时苏枕寄便知当初刺杀自己的人有极大可能与穆府有关,这次回去,他也正要将此事告知师父和师兄。 但是他转念一想,柳昔亭还被穆旭尧捏在手里,若是师兄知道他的情况,莫说正眼瞧他,不视他为仇敌同谋都难。苏枕寄顿时为难起来,他十分坎坷地追逐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拿到这么一点线索,更何况十多天后还能以贺寿的名头光明正大地进入穆府,机会难逢,他本不该犹豫不决。 柳昔亭将他的神色尽收眼里,只需稍稍一想便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顿时情绪也低迷了,悻悻道:“没办法也没事,你不讨厌我就行……” 苏枕寄立刻醒过神,忙去摸他的脸颊,说:“你的身世不能暴露,若让那些人知道,恐怕要以为吞雪剑在你身上,会招来祸患。至于你现在的身份……你本来在苏州城的身份就够复杂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向他说。你不知道的,我师兄看我还是像看三岁孩子,只要我遇到稍微复杂些的人,他都怀疑人家居心叵测。” 闻言柳昔亭笑了笑,说:“我也担心有人对你居心叵测。” 苏枕寄撇撇嘴,说:“再说了,他不是讨厌你,只是不想我跟你交朋友而已,你不要总那么想。” 片刻后,柳昔亭果然也想起了当日之事,问道:“孔雀尾羽的事情,你说了吗?” 苏枕寄摇了摇头,说:“当初那个人,你认识吗?” 柳昔亭答道:“他身边有许多高手,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我应当是不认识的。”他说完停顿了片刻,又说:“当初有人用羽毛将你引到密室……我现在想起来,大概他是想借我的手……” 他说着又停住了,毕竟这个意图已经不需要用上“大概”“可能”之类的词了。于是他换了个说法:“难道赤毒花当初真的拜在了他的门下?” 苏枕寄叹气道:“虽然不大想承认,现在却觉得越来越像了……可他在哪里收的徒弟?为何在江湖上,诸如此类的传闻都不曾听见。” 谈到这些,柳昔亭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苏枕寄看了看他的表情,话题一转,叹道:“也不知道仙鹿灯到底在谁手中,希望离开这里时,还能给我这个机会争一争。” 柳昔亭微笑道:“你还在惦记呢。” 苏枕寄说:“那当然了,绝世心法加上金山银山,谁能不心动——对了,我上次和你说过,那个金爪任一安绝不是带着小妾回老家了,保准是偷偷跑去寻宝了,他那马车明明是个空壳子,肯定是掩人耳目的 。” 柳昔亭点头,正要接话,忽听一阵敲门声,苏枕寄吓得一激灵,噌地钻进了被子里,动作极快,像只敏捷柔软的猫。柳昔亭乐道:“没事,找我的。” 他不曾应声,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止。柳昔亭起身穿戴,回首望他,说:“虽然这个时候回去已经晚了,你还是得回去一趟吧。” 苏枕寄嘁了一声,说:“又是什么人找你?” 柳昔亭手上微顿,笑说:“说不准有了仙鹿灯的消息。” * 离开敖山县向南行,便进入了惠州府。 中秋佳节刚过,满月盈盈,月光如水,几个黑色身影悄没声儿潜入一座废弃宅院,融入茫茫黑夜之中。 陈旧匾额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辩出一个“周”字。宅院中漆黑一片,此处久无人居住,杂草已长到人的半腰高。 一行人行至内院,便瞧见漆黑一片的一排厢房,显然是遭过火灾。在阴森森的深宅中,乍然瞧见几乎与黑夜融于一体的焚烧过的废宅,着实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少主,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看上去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趁着夜色潜入的正是边长贺一行人,刚刚说话的便是封言,他对于大半夜做贼似的闯进一座早已废弃的宅院之中的行为深感不解。他拨开刺挠的杂草,有些不耐烦。 边长贺神色不动,也并不回答。 封言不知道这几间乌漆嘛黑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百无聊赖地问道:“任一安,那么会享受的龟孙,他会跑到这儿来?携着宝贝逃跑都还要捎上几房小妾呢……” 被唤作大成的下属说道:“我们今日不先来看看,等到他们明日一窝蜂地挤过来,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边长贺突然问道:“这座宅子曾是谁的府邸?” 大成答道:“据说曾是惠州首富周访的府邸。” 封言惊奇道:“首富的院子?怪不得这么大。” 边长贺打量了一圈,说:“好好的首富,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子孙不肖吗?” 大成说:“少主吩咐我去查访,但我询问了一圈,周围住民都是近几年搬来的,而这位首富是事情距今都有三十多年了,只听说周员外有个独生女,是他的掌上明珠,一直对女婿挑挑拣拣,让姑娘挺大年纪了才嫁出去。” “那女儿呢?员外不在了,女儿算来也该有五六十岁了吧。” 大成指了指漆黑的东厢房,说:“就在这儿,被烧死了。” “女婿呢?” 大成摇摇头,说:“打听来的不甚清楚,有人说卷钱逃走了,有人说也被烧死了。” 边长贺哼笑了声:“听起来像是个倒插门。” 他话音刚落,忽听得有女子笑声,封言登时跳了起来,不敢去抓少主的袖子,死死拽住了身边的大成,为了不露怯,愣是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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