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青说:“不用这样麻烦的,我少吃些就好了。” 陆夫人嗔道:“那哪儿成,要把身子饿坏了。” 陆云停冷不丁地说:“还不如去跟着陆刀去练练拳脚。” 陆刀是陆家的护卫首领,拳脚功夫过硬,便是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陆云停这么一说,陆夫人心中微动,又有几分迟疑,说:“练功夫可辛苦得很……” 陆云停说:“不过是练上几手强身健体,免得将来科考时进了考场熬不住,让人抬出来。”陆云停说的是实话,科考从来不是易事,有许多书生十年寒窗苦读熬虚了身子,寒冬腊月里进了贡院,年年都不乏直接昏厥在考场的。 陆云停是要科考的,陆夫人自然也是了解过,闻言看向江于青,说:“云停说得有道理,于青,你可愿意?” 陆云停和陆夫人都认为这是好事,江于青哪有不愿意的,当即道:“我愿意,谢谢夫人,谢谢少爷!” 陆夫人笑道:“你这孩子,一家人道什么谢。” 陆云停轻哼了一声,道:“每日让陆刀教你一个时辰,不会耽误读书。” 江于青眨了眨眼睛,重重地点头,旋即,就见陆云停往他碗里添了几筷子菜,陆云停道:“都吃了,吃那么点儿,我可不想晚上听你唱空城计。” 江于青看着碗里的东西,咽了咽,他的确没吃饱,咕哝道:“我不唱戏。” 陆云停瞥了一眼他的肚子,江于青这时也反应过来,有点儿窘迫,道:“我睡小榻呢,不会吵着您的。” 陆云停淡淡道:“我耳聪目明。” 江于青:“噢。” 于青37 陆云停想让江于青练练拳脚功夫是早有想法,时下书生大都习六艺,所谓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可大都重礼乐而轻射御,以至于文弱书生比比皆是。陆云停知道,真正的簪缨世家出身的士子都是文武双全的,若非陆云停自幼体弱,到而今,说不得也是允文允武。 他自险些倒在考场过一回,更见了许多考生不是晕在考场内,就是出了考场后心弦一松遭不住,骤然昏厥的。他知道将来江于青也会上考场,便留了几分心,尽管江于青在陆家的将养下,体质比寻常书生都来得好。 毕竟当初江于青可是能将块头远胜于他的周黎昇按在地上打的。 陆云停见江于青答应得爽快,夜里想和他说点什么,可又怕太过刻意,好像显得自己上赶着似的——陆少爷要面子。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斟酌着话,结果江于青给他暖好床,钻了出来,一边说“少爷您早些休息,我也去睡了,”就麻溜地钻回了自己小榻上。 陆云停愣住了。 江于青这个没长心的,压根儿不知道陆云停那一团又别扭又细腻的少年思绪,笑嘻嘻地保证道,“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功的!一定不辜负您和夫人!” 说完,被子一蒙,呼呼大睡去了。 陆云停:“……” 他就该走过去,踹翻江于青那张小榻,让他在冰凉凉的地板上滚几圈! 这个没良心的! 陆云停气闷不已,莫名觉得憋屈还有点儿委屈。 翌日,江于青果真一大早就起来练功了。 陆刀早得了陆夫人和陆云停的话,也早早地就等着了。他是陆家的家生子,一生所学皆仰赖陆家,对陆家忠心耿耿,江于青是陆家的半个主子,他对江于青自然是客气的。 陆刀约摸二十四五岁,面容冷峻,话不多,手中提刀,长身挺拔,透着股子不好相与的严肃。 江于青也不怵,张口就是一个带了几分尊敬的“陆大哥”,赫然是以师长礼相待。 陆刀清楚自己的身份,更知道江于青是陆家过了明路的少夫人,乍见他如此,还有点儿不习惯,所幸江于青在陆家住了大半年,二人多多少少也打过照面,说过几句话,便都转入了正题。 江于青不是要成为绝世高手,而是为的强身健体,陆刀便打算教他一套拳法。江于青虽身体底子不错,可到底不曾习过武,下盘无力,出拳也不得其道,陆刀便先让他扎马步。 所以当陆云停醒了,披着大氅迷迷糊糊寻出来时,就见江于青正在院子里的小池边扎马步,两条腿练得直哆嗦,白了许多的脸汗涔涔的,透着股子红晕。 陆刀就站在一旁,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却在江于青支撑不住时,以刀鞘啪的轻轻抵在江于青腰上助他稳住了身体。 陆刀说:“江少爷歇会儿吧。” 江于青如蒙大赦,脆生生的应道:“哎!” 陆云停目光还看着那把在江于青腰上碰过的刀,整个人登时就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俩小傻子谈恋爱,随便写着放松放松的小甜饼,大家随便看。
第9章 38-39 于青38 江于青没江想到扎半个时辰的马步竟比干一天农活还累,他两条腿都软了,手也酸,陆刀一句歇息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于青缓了缓,端起水壶先和陆刀倒了一杯茶,说:“陆大哥,您用茶。” 陆刀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那杯茶看了几眼,见江于青抬手就要灌茶,开口道:“小口喝。” 江于青:“嗯?” 陆刀却没有回答,而是抬头叫了句:“少爷。” 江于青怔了下,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见陆云停站在朱红扶栏边看着他们,晨雾未散,陆云停凭栏而立,散着头发,衬得那雪白漂亮的面容,很有几分出尘意味。江于青看得呆了呆,旋即回过神,“少爷。” 他一见陆云停只披了件大氅就出来了,眉毛就皱了起来,一边朝陆云停走去,口中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早上可凉,别冻着了。” 陆云停这时也发觉自己不但披着大氅就出来了,头发也是散的,他有点儿恼怒,又有点儿不自在,不咸不淡道:“练功了?” 江于青随口应了声,伸手就去摸陆云停的手,凉的,忙将他的大氅紧了紧,道:“您快回去吧。” 陆云停轻哼了一声,陆刀也过来了,先朝他见了礼,又对江于青道:“今日就练到这儿,江少爷,您陪少爷回去吧。” 江于青点头道:“好,那我明日再来,多谢陆大哥。” 陆云停一言不发地看着二人一句江少爷,一句陆大哥,他莫名的有点儿不愉,府中上下都管江于青叫江少爷,本就是听惯的称呼,不知怎的,今日听着分外刺耳。 陆大哥——陆云停面无表情地想,怎么练了一个时辰的功,陆刀就成了陆大哥了。 “少爷?”江于青正想拉陆云停回去,却见他一动不动的,诧异地仰起脸,说:“咱们回去吧,您手都凉了。” 江于青合掌握着他的手,还搓了搓,他正练了功,通体都热腾腾的,俨然一个小暖炉。陆云停动了动手指,却没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二人是一道回去的,陆云停不知在想些什么,话少,江于青也没留意,口中还在念他,“少爷,您下回要出去要多穿些,万一得了风寒——呸呸呸,少爷才不会得风寒。” 陆云停听着他嘀嘀咕咕,话里都是真切的关心,自晨起不见江于青的那股阴霾都散了几分,他又听江于青想起什么,问他,“少爷,您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如今休沐,平日里陆云停这时候定是还在睡的。 陆云停看了江于青一眼,他心里想着今日江于青要去练武,不知怎的就醒了,可他醒得迟了,睁眼时江于青的小榻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被褥都凉透了。陆云停想也不想,披上一件大氅就走了出去。 陆云停道:“陆刀教你什么了?” 江于青提起这个,腿就打颤,咕哝道:“陆大哥说我下盘不稳,让我扎马步,”他心有余悸道,“我现在腿还软得像面条呢。” 陆云停说:“受不住了?” 江于青想了想,摇头道:“那不能,陆大哥说练些时日就好了。” 陆云停听他左一句陆大哥,右一句陆大哥,扯了扯嘴角,道:“江于青,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和陆刀这般熟稔了。” “陆大哥,陆大哥,哼。” 于青39 江于青听出陆云停话里的不愉,可又不知他为何不高兴,望着陆云停,说:“陆大哥教我练武,我自不能直呼他名字,他又比我年长——” 陆云停盯着那张懵懂的脸,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心气不顺,可要说他就是不高兴江于青叫陆刀大哥?好像又有点儿多管闲事。 转念一想,江于青的事怎么能叫闲事? 他整个人都卖给陆家了,还是他有婚书的妻子,陆云停管管他,不让他叫别的男人哥哥怎么了? 理所应当! 大哥也是哥! 真要说起来,江于青还没叫过他哥哥呢,陆云停脸色更冷了。他也比江于青年长,教他读书习字,二人都出身平岚书院,依着学堂规矩,江于青得称他一声师兄。 江于青哪儿能想到一句“大哥”就让陆云停想了许多,他惦记着陆云停体弱,不敢教他受冻。寻常人得了风寒,吃上几帖药就好了,陆云停却得花上大半个月。二人回了屋子,屋中暖和,江于青赶忙去找了陆云停的衣服,让他先将大氅脱了穿上。 陆云停动作慢吞吞的,眼睛却盯着江于青,口中道:“赵子逸也年长于你。” 江于青:“啊?” 陆云停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称他大哥?” 江于青奇怪地看着他,说:“赵少爷和少爷是至交好友,我怎能称他大哥?” 陆云停说:“陆刀是陆家家生子。你和我有婚书,是陆家半个主子,你称他大哥岂不是乱了陆家规矩?” 江于青呆了呆,说:“可我也管留春和引月叫姐姐,夫人从未说过不合规矩。” 陆云停梗住,登时想起江于青如今嘴甜,什么姐姐婶子叫一通,府中的下人都待他很是不错。 哥哥和姐姐有什么不同? 可要江于青就此改口,又显得太刻意,陆云停又反应过来,江于青这么说,岂不是说陆刀和引春留月一般,客气罢了——就江于青这蠢蛋,知道什么好哥哥好姐姐。 陆云停想到这儿,也不纠结了,盯着江于青的脸颊,伸手狠狠抓揉了一把,说:“好啊,江于青,你出息了,都拿我娘来做挡箭牌了。” 江于青被他揪得脸都变成了那面团子,含糊不清地说:“少爷,我没有……” 陆云停轻哼了声,眷恋于指尖细腻温软的触感,这可都是他们陆家养出来的,要真没了,忒可惜。 还有那白软软的肚子。 江于青见陆云停还要去摸他肚子,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推拒起来,小声说:“少爷,我练功出了一身汗,还没洗澡呢。” 他不让摸,陆云停偏要揉,也没闻出江于青一身汗臭,反而见他推拒又窘迫的模样,心里蹿出了一点儿火,他垂着眼睛盯着那红润的脸颊,喉结动了动,鬼迷心窍一般,竟凑过去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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