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回神,他皱着眉头,拿出带的药酒,小心地倾倒在伤口上,药酒接触到伤口时的痛感让萧厉不自觉地绷紧了下颚。 意识到自己的手法有些有些粗暴后,沈怀玉干脆用指尖涂抹。 萧厉咬紧牙关,疼痛伴随着心猿意马的酥痒,让他下意识揪住身下的外衣。 沈怀玉却以为他是痛的,手上的动作变得更轻更慢,“哥哥,快些吧。”萧厉无奈唤道。 原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沈怀玉无意中看到因为上衣被扒开,毫无遮挡的某个地方时,瞬间僵住。 沈怀玉的视线只会让他更加兴奋,萧厉屈膝躬身,将还算干净的左手覆在沈怀玉的眼上。 “哥哥,别看。” 眼前忽然暗下,沈怀玉鼻尖嗅到泥土、潮湿的雨水与植物的气息,其中最为明显的,还是萧厉身上的血腥味。 沈怀玉拉下他的手,将药酒丢到他的怀中,“我看你精神得很,不如自己上药吧。” 萧厉接住药瓶,沈怀玉的情绪不对劲,他草草上完,“我真的没事,伤口不深。” 沈怀玉自然是知道的,萧彻没有想下死手,这更多的只是一个警告,警告萧厉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沈怀玉垂下眼眸,谁允许的萧彻动他沈怀玉的人? 萧厉用手和牙潦草地系好缠在伤口上的布条后,指尖勾了勾沈怀玉垂在肩头的发,“哥哥,别生气了。” “自作多情,谁生气了?”沈怀玉语气有些冷,萧厉无奈地摸摸鼻尖,瞧瞧,还连带着迁怒上了他。 山洞外的风雨更大了,接连不断的风声从洞口呼啸而过。 “......我有些冷。”萧厉本以为说完这句沈怀玉也依旧不会搭理他,谁曾想沈怀玉往他这边靠了靠,“谁让你将外衣拿来当坐垫。” “我怕将哥哥的衣摆弄脏。”萧厉觉得沈怀玉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任何尘埃都不应近他的身。 沈怀玉微微一笑,“傻不傻,衣服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萧厉不服气,“哥哥的衣服自然是很要紧的......”沈怀玉侧身抱住了他。 大约是顾忌着他腹部与胳膊上的伤口,沈怀玉侧身揽住他,下巴抵在萧厉的肩头,“这样好些了么?” 这举措惊得萧厉说话都磕巴起来,“好,好好,好多了。” 耳边传来沈怀玉清浅的笑声,似乎在说,瞧你那点出息。 但萧厉面对着沈怀玉的时候要什么出息呢,沈怀玉只需要勾勾手指,萧厉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 摇首乞怜,萧厉一向看不上这种人,但如果是哥哥,萧厉抿唇,这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关系。 但,如果再换一个词,做沈怀玉的夫君...... “你傻笑什么呢?”沈怀玉看着这傻子独自傻乐,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萧厉轻咳一声,将旖旎的心思按下,“没什么,哥哥,我能报复回去吗?” 这次的事原本是没什么,但是既然牵连到了沈怀玉,那萧厉便不会善了。 “你想怎么报复?”沈怀玉的声音就在萧厉的耳边,带着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耳畔。 哪怕萧厉没照镜子,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定然早已红透。 “萧彻虽私底下无恶不作,但实则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如果能借助传言毁掉他的名声,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萧厉分析道,垂在身旁的手忽然被沈怀玉牵住,“你手怎么这么凉?” 沈怀玉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准备脱下外衣披在他的身上,萧厉握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不用,”萧厉看着沈怀玉,“哥哥,别对我太好,会让我误会的。”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他们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误会什么?”沈怀玉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萧厉手上微微用力,“误会哥哥与我,有同样的心思。” “什么心思?”他们身形紧依,热意从彼此的身体传来。 萧厉摩挲着沈怀玉的手背,“这么些年,我是如何对哥哥的,哥哥真的全然不知吗?” “如果哥哥不在乎我,又怎么会教我写字、让我习得识人之术、告诉我如何在这深宫保住性命;如果哥哥没有与我相同的心思,又怎么会一次次的默许纵容我的试探与靠近。” 察觉到手中交握的手有退缩之意,萧厉紧紧攥住,“哥哥真的把我当弟弟吗?可是我,好像早就做不了一个好弟弟了。” 沈怀玉听着洞外的雨声,轻叹口气,“原来我已经做了这般多的事情了吗?” 第一次注意到萧厉的时候,他还是个没有窗台高的孩童,头发与衣服都乱糟糟的,只有一双眼睛,明亮美丽的不可思议。 知道对方的遭遇后,沈怀玉心生怜悯,在学堂时偶尔会留意照拂,但也仅限于此。 接近他,是抱有目的的。当时朝中已然初具两大势力,大皇子萧仲伯与三皇子萧彻。 沈怀玉身为大皇子的伴读,自然而然被认为是陈皇后那边的人,但他恐一家势力独大会引起皇帝的忌惮,所以他选中了唯一游离在权势之外的六皇子萧厉。 在他看来,最不具危险的人物往往最终能出其不意。 沈家需要这把刀,而恰好,萧厉也愿意成为沈怀玉的刀。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是每次萧厉都会冲着他傻笑的时候还是笨拙地讨好他的时候? 沈怀玉不知道,但他觉得,萧厉也不是那么适合当皇帝了,这条路有多危险,谁都知道。 王座下堆砌的,是无数的冤魂与皑皑白骨。 沈怀玉心软了。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其实......”沈怀玉未尽的话语被凑近的萧厉用食指抵在唇边。 “哥哥在我这里就是千般万般的好,我只问哥哥一句,哥哥对我,真的只是将我当作弟弟吗?” 萧厉与沈怀玉呼吸交错,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这山洞里震耳欲聋。 “不是,”似是终于低头认输,沈怀玉向前靠近,两人鼻尖相抵,“我没有将你当作弟弟。”
第28章 “月是天上月” 我没有将你当作弟弟。 那是将我当作什么呢?得了回复后,萧厉反而近乡情怯,不敢再问了。 洞穴中一时间沉默下来,骤雨掩盖了某人紊乱的呼吸与急促的心跳声。 萧厉与沈怀玉鼻尖相抵,既舍不得后退又不敢再向前。 洞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应当是发现他们还没回去特意前来寻找的侍卫们。 侍卫发现了山洞外的马匹走上前,正好看到沈怀玉从洞中走出。 “沈大人,可算找到您了,我们这就护送您回去。”侍卫挥挥手,后面的人为沈怀玉穿上雨衣,“沈大人您先行一步,我们还得去寻六殿下。” 萧厉将地上的外衣捡起,搭在手臂上遮住伤口,“不用去寻了,我在这里。” 一次找到两人,侍卫长大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我这就护送两位回去。” 到了住宅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几位大臣没有回来,估计是在林中迷路了。 沈怀玉回到屋里,侍女已经为他布置好了浴桶,里面还撒上了花瓣。 褪去衣物后,沈怀玉靠在浴桶边,盘算着今日的事。萧彻此人是隐患,必须想办法除掉。 若他上位,这天下定会不得安宁。 沈怀玉将水面上的花瓣推开,先不想了,想想怎么让萧厉平安的活下去吧...... 窗户传来一声响动,萧厉翻窗进来,和正在沐浴的沈怀玉面面相觑。 萧厉方才回屋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心里琢磨着那个答案,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起身,夜探心上人的门窗。 他在墙头见着沈怀玉屋内的灯光,猜他没睡特来寻他,却没想到,这时机有些不合时宜。 萧厉霍然转身,“哥哥,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沈怀玉觉得他这副时而胆大包天大逆不道又时而青涩害羞的样子十分可爱,便忍不住逗逗他。 “你进屋前便应该敲门而不是爬窗,从哪学得这些登徒子做派?” 沈怀玉起身,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萧厉吞咽着,没有回头,“是我错了。” 将衣架上的衣服拿到屏风后穿戴好后,沈怀玉重新走出,“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萧厉转身,沈怀玉给他倒了杯水,“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哥哥,我......”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怀玉!是我!”萧仲伯提着个篮子站在门外,沈怀玉和萧厉对视一眼,萧厉黑着脸自觉地滚到床下。 沈怀玉见他藏好后给萧仲伯开了门,“怀玉,你怎么来得这么慢,这是今晚用我猎到的鹿的鹿腿,我看你回来这么晚又下了大雨就知道你肯定没有猎到什么,喏,给你,明天可以烤了吃。” 沈怀玉接过这沉甸甸的篮子,“多谢,劳殿下记挂。” 萧仲伯站在门口吹着冷风,“你不邀我进去坐坐吗?” 屋内传来一声细微的碰撞声,沈怀玉面不改色,“现在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仲伯总觉得今日的沈怀玉奇奇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他嘀咕着转身,“以前我们还经常一起睡觉,也没见得有人说什么啊。” 沈怀玉装作没听见,目送萧仲伯离开视线范围后,他飞快地关上门。 “他走了,你快出来吧。” 萧厉阴着脸从床底下爬出来,凭什么萧仲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来找沈怀玉,他就只能爬窗户、钻床底,不知道还以为,还以为他们是在偷情。 这么想着,萧厉心中的郁气瞬间消散,自己将自己给哄好了。 “方才他说,以前经常和哥哥一起睡觉。”萧厉的脸上不知从哪蹭了道灰,配合着受伤的眼神,像只蹭着腿撒娇的可怜小狗。 沈怀玉明知这是萧厉惯有的小把戏,但还是忍不住解释道,“那都是三四岁左右的事情了,别听他胡说。” 萧厉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自己前不久在远县时还与沈怀玉一同睡过,这么算来,还是自己与他更亲近些。 “倒是你,三更半夜爬窗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沈怀玉走上前,指腹抹过萧厉脸上的那道灰,结果越抹越花,原本只有一道,现在弄得半张脸都是了。 “噗!”沈怀玉没忍住笑出声。 萧厉挑眉,走到铜镜前弯腰一看,顿时知晓了沈怀玉捧腹的原因。 沈怀玉笑着递来手帕,萧厉捉住他的手腕,低头在他手上轻蹭了一下,光洁白净的手背上瞬间出现一抹脏灰。 萧厉干完坏事,这才接过手帕,先给沈怀玉擦拭手背,“哥哥被我弄脏了呢。” 沈怀玉轻打了下他的手,“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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