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安忽然愣住,眼睛又变成了圆溜溜的呆滞,嘴角的弧度也平了。 陆明齐却不放过他,头一低,径直含住了宋承安的唇瓣。 陆明齐怕吓到他,一开始只老老实实贴着磨蹭,宋承安乖乖地待在原地,没有躲,也不用教,陆明齐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牙关就轻而易举地开了。 陆明齐不客气了,大肆闯入,齿间舌尖还停留着冰糖的味道,甜丝丝的,让人欲罢不能。 宋承安这回是真的吓到了,身子颤了颤,下意识抬起了手,可最终却也没有推开陆明齐,只是搭在了他手臂上,揪住了他的衣袖。 宋承安忘了该如何闭眼,可却也不敢直视近在咫尺陆明齐的脸庞,只好将目光放到了远处。 宋承安看到河面上,写着“岁岁平安”的花灯并没有漂出去多远,就被靠近岸边的不知名植物给牵绊住了。 细长的枝干勾住了河灯花瓣的一角,河水缓缓地朝下游流动,河灯却晃晃悠悠地被困在原地打颤。花惢处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在水波的一圈圈震动下,摇曳着闪烁着脆弱的光影,映得花瓣上的字忽明忽暗。 陆明齐终于放开了他,许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宋承安仍微张着嘴,一条透明的细丝就这么在两人之间拉开、断裂。 “!”宋承安立刻捂住了嘴巴,后知后觉感到羞涩,整个脸变得通红,“我、河灯被绊住了我去解开!” 宋承安飞速逃离,仔细看,背影还有一些顺拐。 陆明齐偏头想笑,一眼却瞄到了不远处偷笑的云苓,以及立刻转身假装看别处的冬青。 陆明齐示意噤声,横着手在颈上比划,云苓了然地点点头,左手捂住嘴,右手对天起誓。 陆明齐这才满意地撇撇手,回过头去继续看宋承安蹲在河边救花灯。 宋承安完全背对着陆明齐,花灯早已顺利漂远了仍不敢回头,只露出那对红得滴血的耳尖。 ---- 鼓掌
第20章 乔迁宴 宋承安自我调节能力还不错,第二日早膳时,陆明齐再见他,已然神色淡然,像无事发生一样。陆明齐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没再提昨晚的事。 用完膳,几人出门赶路,却换了水路。 宋承安问:“若是走水路,乔迁宴是否会赶不上?” “不要紧,默之在帮着操持,我们只管到场就好。” “噢……” 如此慢慢拖延了几天,恰好赶在提前算好的乔迁日前,抵达了京城。 府里已经焕然一新,大到房内桌椅陈设,小到花园内的假山花草、池塘里的锦鲤乌龟,一应物件,应有尽有。 夏冰也已经将府里带来的那些以及新挑选入府的侍女小厮安排妥帖,各司其职,从膳房采买烹煮到花园洒扫,从巡逻班次到掌夜值守,皆已开始运作,即刻便可入住。 陆明齐满意得很,安排冬青先带宋承安将东西搬入府,他则带着金观音入宫面圣。 “舅父。”陆明齐将木盒子呈上,“明齐幸不辱命,已将观音像取回。” 公公将盒子打开,呈到萧坻面前,他随意看了一眼,点点头:“你将其送去太平殿,禀报太后,说陆小世子已回京。” “是。” 萧坻这才又看向陆明齐:“起来吧,这些天玩得可开心?” “回禀舅父,尚可。” “少给朕嬉皮笑脸的!”萧坻轻斥,“你可是轻松了,苦了朕,横竖不是人。” “多谢舅父解围。”陆明齐大大方方鞠了个躬道谢。 “回来后,可有去向你母亲请过安?” 陆明齐顿了顿:“不曾,想着先来舅父这交差,晚些再去。” “你母亲前半辈子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少遇到挫折,连你父亲这种硬骨头都被她啃下来了,居然折在你身上,难免心里不痛快,你快些服个软,多哄哄她,别搅得朕这也不得安生。” 陆明齐笑嘻嘻地拱手:“是,明齐先去给皇祖母请个安,待会便回府去给她请安。” “还有,你的乔迁宴,不宜大办,且你母亲正在气头上,恐怕……” “我明白的舅父,正好节省开支了。” 陆明齐求见时,太后正在擦拭那尊观音像。 “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起来吧,齐儿,路上辛苦,可有累着?” 陆明齐回答:“不辛苦,能为皇祖母效劳,是孙儿荣幸,不觉得累。” “好孩子,过来。” 陆明齐恭顺地凑到了太后面前,她轻抚着陆明齐脸庞:“你是个好孩子,我知你不易,也知你有苦难言,但我也无能为力。” “这尊观音,是你祖父当年所留,皇帝送到我这来,说是留个纪念。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留念的,如今礼佛也只是为了静心。若是它真有祝祷加持,护着你也是一样的,就当祖母送你的乔迁贺礼吧。” 陆明齐没有推拒,双手接过观音像,慈眉善目的金像泛着柔和的光辉,带着安定与祥和,陆明齐小心地捧着:“谢皇祖母。” 陆明齐带着金观音从太平殿出来,一个眼熟的嬷嬷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世子,越贵妃有请。” “你还知道回来?”一见陆明齐,越贵妃便板着脸质问。 陆明齐行了个礼,扬起笑脸吊儿郎当地问:“越姨母这是想明齐了?刚巧,我这儿有一串云芦带回来的……” “少在这嬉皮笑脸地装傻充愣,严肃点。” 陆明齐缓缓收了笑容:“您也如此,舅父如此,我是连笑也错了么?那便不笑了吧。越姨母有何指教?” “这是什么态度?你给我跪下,没良心的东西!” 陆明齐撩起下摆,跪得十分干脆。 “你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你多年,如今你却为了一个男人要分府,明齐,你虽不是饱读诗书,却也学过几年字,孝悌二字全然抛诸脑后了吗?” 陆明齐皱了皱眉:“这事与承安有何关?姨母若要责怪,不如先好好教教大哥何为兄友弟恭?” “宋承安毕竟是外人,德儿是你大哥,对你严厉一点你也合该忍耐,就算是为了这个家,难道就不能让步一下吗?” 陆明齐暗暗捏紧了拳头,没有应话。 “你自小,吃穿用度,姐姐哪样不是选最好的给你?你比宫里的皇子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为你与淑兰求亲也是为了你好,怎么非但不领情,还与你母亲顶撞,如今又闹着分府,把你母亲气成这样?这像话吗?” 陆明齐鼻子哼气:“若是为我好,便干脆不要生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越贵妃怒目圆睁,很是惊讶。 陆明齐自知失言,很快调整了表情:“越姨母,明日外甥正式乔迁,陋室小宴不忍请姨母屈尊,恕外甥失礼了。” “你真要办乔迁宴?这是打长公主府的脸,谁人敢去?” “能不能来是客人们该衡量的,主人家只需做好迎宾打算,新府简陋,府内事务繁杂,皆需主人操持,姨母若没有其他想说的,外甥便先告辞了。” 见陆明齐真的要走,越贵妃着急:“站住,你母亲病了你知不知道?在你游山玩水享乐的时候,她为了你的事,忧思过虑,已然病倒了。” 陆明齐脚步一顿:“外甥会向母亲请安,多谢姨母挂念。” 萧瑥没有见他,陆明齐知道,她在等他主动服软,可陆明齐并不打算如她所愿,得到答复之后,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去,只转交给老管家一封乔迁宴的请帖。 大婚之日与乔迁之日不过三月只差,却有着云泥之别。 满京官员,除却按律不能到访的,竟无一人到场,而碍于长公主的原因,也大部分人没有送贺礼。 新揭了牌匾,放了爆竹,整个府邸却冷冷清清,陆明齐与宋承安站在门口迎了半天,也仅有零星几个陆明齐生意上的伙伴来。 寒风凛凛,陆明齐探了一下宋承安的手,有些发凉:“外头冷,要不要先进去?” “我没事的殿下,我陪您一起。” “云苓,去给世子妃加件外袍。” “是。” “陆兄,我没来迟吧?”闻声望去,却是翰林院侍诏之子。 “没呢,尚早!”陆明齐迎了上去,“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哪能啊?陆兄可是我们几个里最有出息、最早分府的一个,我必定要来凑这个热闹!”对方压低了声音,“我刚刚是去接岑兄,他家那老头管得严,爬墙被逮了,现下怕是关着呢,我把他的贺礼一并带来了。” 陆明齐笑:“不打紧,心意我明白的,快进去吧,屋内有碳火,进去烤烤火暖和一下。” 如此迎接了零星几位来宾,宋家的马车总算也到了。 “大哥!大嫂!”宋承平夫妇最先下车,宋承安快步上前,陆明齐紧随其后。 宋承宁和宋承川也来了,手里抱着几个盒子,大嫂开口:“爹爹娘亲不能到场,但是贺礼都是精心挑选的,希望你日后阖府顺利,身体康健。” 宋承安忙示意小厮接过东西:“谢谢嫂嫂,嫂嫂还怀着身孕呢,原本大冷天的就不必来了。” “那可不行,今儿我可是跟华月约好了,我们许久不见了,她难得能出府,她来了吗?” 大嫂边往里走还边四处张望,宋承平搀扶着她,宋承安小心翼翼地提醒台阶:“二姐到得早,平雁带着她在逛园子呢,我唤丫头去寻她,也快开宴了。” 陆明齐适时递过来一个汤婆子:“嫂嫂,天寒,拿着暖暖手吧。” “世子有心了。” 至此,陆明齐估摸着能来的宾客也到齐了,拥着宋承安准备进府,一辆马车却忽然停在了门口。 一个宦官打扮的男孩钻了出来,陆明齐与宋承安定睛一看,竟是萧瑾旭! 萧瑾旭抱着个长木盒子,许是东西太重,有些狼狈地走到了两人面前,冬青赶忙接过。 “哥,母妃不让我来,我只能偷偷出来一趟,马上又得回去,不然要被发现了。” 陆明齐无奈:“非跑这一趟做什么,你不能来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不,我要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你的支持!母妃与姑母都是老古板,我觉得这件事你没错!小师傅更没错!你是我们的楷模!”萧瑾旭举着拳头愤愤地说着。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被姨母发现,少不了一顿打!”陆明齐将萧瑾旭塞回马车里,揉了揉他的脑袋,“笨蛋就别担心那么多,顾好你自己就好。” 如此,正堂里最终也勉勉强强坐够了四桌人,热热闹闹地开了席。 酒过三巡,陆明齐起身去旁桌敬酒,连宋承宁都看出来陆明齐的不对劲,小声问宋承安:“我这男嫂子,果然是被公主府赶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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