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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

时间:2023-10-12 23:00:19  状态:完结  作者:风为马

  骂归骂,案子本身也有难度,眼下各方都在盯着风向,做好两边倒的准备。

  下午刑部下了衙,商闻柳还没走,虽负有千钧,但他本人倒是波澜不惊,处理了会儿旧档,元景明又来了。

  “知道你还没走,”元景明进了屋,捡了块残冰在手里搓着水,“轸庸元年的旧档,刑部倒是有几份记载清楚的,都在这了。”

  他往官袍上揩干净水,从怀里摸出一份厚重的卷册:“就是这个,临宛河码头一件伤人案。拖到了第二年才判。”

  “码头伤人算在小案里,怎么归档刑部了?”

  元景明道:“你看就是了。”

  册子不算厚,记载也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过是两个码头干活的壮丁因小事生了ko角。商闻柳翻到人证证词时,被那几个人名吸引了注意:“这是......郑——”

  元景明:“唔,这里面出现了两个人,郑阁老,和当年的那个徐将军。不过他们也是无辜受波及,那一天似乎是刚好经过,才被卷进这案子里去。”

  “他们怎会认识?”不管是身世还是后来的际遇,他们都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路人。

  “孤陋寡闻了吧,正好我家里人死得早,只能来这里傍亲戚的屋檐,听到的坊间传闻也多。”元景明不知从哪沾来一身灰,拿过册子往椅子上一坐,很有几分无赖模样,“在京里待得久的都知道,郑徐两家曾是世交。”

  “郑家两代都是武将,和姓徐的一家子熟悉的很。往前追溯,郑家老太爷当年就是兼领兵部的将帅,他有三个儿子,两个死在战场上,白发送了黑发。”元景明的目光顺着那些古旧的笔迹,一直望向无尽的天穹。他似乎有些感慨,但并没有因此抒发些怀古伤今的酸论,接着说道:“郑阁老并未从军,所以到了他这一代,郑家只剩他一个人。”

  千古英雄尽黄土,今人只有回望唏嘘的份。

  “徐家阿郎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小将,他头一回领兵是在先皇改元之前,那算不得大仗,只不过是些被打退的游兵散勇,可那时他才十四,先皇说他一人可敌一支骁勇之师,将来定是要封将军的......”

  这便是他那将军戏称的来历。

  商闻柳沉吟片刻,道:“可惜了。”

  “那这卷宗还要不要,”元景明信手翻开纸页,“小案子,没什么值得看的。”

  “先放在这里吧,总有用处。”

  元景明笑:“那成,时辰差不多,我先告辞了。”他站起来整整官袍,正待推门时被商闻柳叫住了。

  “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想了想。”商闻柳神态自如,道:“同行未尝不可。”

  “好啊。”元景明缓缓回头,他知道自己此行没有押错。

  冰盆滴答淌水,压不下满室闷热,然而此时骤然一丝清风流淌,沁人心脾。两人说到心照不宣处,相视一笑。

  —

  虫鸣聒噪,入伏之后蚊虫扰人,驱虫的香草燃了一茬又一茬。

  房内敞着窗子透气,傅鸿清进屋时看见商闻柳勾起了竹幔,就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少了许多热闹。“檀珠送走了?”傅鸿清问。

  “下午就送回老家了。”商闻柳坐下,把待客的茶罐取出来。

  “是我无端把你牵扯进来,”傅鸿清面有不忍,“本不关你的事。”

  “塘月把我想偏了,我本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天下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商闻柳摆着茶杯:“说说案子。”

  傅鸿清有些迟疑,叹了声道:“案子是冲着户部去的,这事他做得古怪,照理说,户部有他的势力,却为什么要让江抚把这案子捅出来。”“倒着想一遍,就有结论了。”商闻柳沉着声音,转身去取了热水,回来时道:“漕运归户部管,就不可能不从洛汲手上走,这等于说漕运之事是洛汲一手操办的。洛汲是完完全全的郑党,他为郑士谋办了这么久的事情,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除非他做下了不可转圜的错事,失了郑士谋的信任。”

  茶罐打开,一阵清芬,傅鸿清拧眉深思:“他——”

  “他在我刚到刑部的时候,调换了青骢江文书的顺序,就是故意在提醒我,青骢江的漕运有问题。”商闻柳冲泡茶叶,继续说:“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在此时才明白。”

  傅鸿清看杯中叶片翻滚,说:“这是把郑士谋的把柄送给了你,他以为你会向朝廷揭发此事......借刀杀人,可惜用得太拙劣。”

  “当初那场皇孙的风波闹得古怪,那时我就怀疑江抚投靠了郑士谋,今日再看,果然不出我所料。所以江抚此举,不见得是他自己一手策划,这背后种种,只怕都是郑士谋的计策。”

  傅鸿清端杯的手一停,抬起头:“你想保洛汲?”

  “不,即便我有这个心也保不住,”商闻柳摇头,从袖袋内拿出一封信件,“这个案子不是突然发生,而在几天前就有了一些风声,当时秦翌的案子尚在查办,所以这个案子暂时按下不发,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也足够那些嗅觉灵敏的人做好部署,锦衣卫的武佥事死得莫名其妙,这或许就是一个提示。”

  细银匙被搁在茶几上,傅鸿清心念飞转:“江抚?”

  商闻柳点头:“塘月看这个。”

  傅鸿清接过,才扫过一行,立时倒抽凉气:“这是!”

  “这是洛汲几年来贪墨军粮的罪证。这封信昨夜被塞到我的房门下,不知是何人送来,我核对过上面进出的几项,都能对上。”商闻柳没察觉到自己语气里那丝绝情,飞快地说:“可是洛汲的生死与否,干系不到这件案子的去向,这是郑党内部出的矛盾,是借我之手除掉洛汲。他死后,漕运依然在郑士谋手中。”

  傅鸿清喃喃道:“死了一个洛庭瑞,还有另一个洛庭瑞,江抚他......”

  他想取而代之。

  “这封信莫非就是他送的?”

  “如果是他反而更好,怕就怕并非是他送的信。洛汲位居侍郎,能够要他命的东西被人所得,他怎么没有察觉?我最担忧的是还有人躲在暗处,希望是我多想......”商闻柳低声轻叹:“只杀一个喽啰是不够的,可是眼下的局势,连应付一个洛汲都够呛。”

  此时不论人还是事,都显得困难重重,傅鸿清只好说:“难。”

  说了这么多,商闻柳难得沉默,半晌才道:“我前日就在想,郑党如此无法无天,很大程度因为从运河获得了巨额钱款。整治漕运迫在眉睫,已经到了不能不根除弊病的时候了。”

  傅鸿清看着他。

  “郑党为何能经两朝君王而不衰败,这数十年之间被他们搜刮来的膏脂,恐怕根本不止区区粮草一项。这么多钱,除了他们的私囊,还送去了另一个地方。”他话音骤停,起身取了撑窗的短棍:“一个......足矣保全他们的根基不受风雨动摇的地方。”

  接下来的话不能再细讲,商闻柳的手似乎在颤抖,他仓促地靠回椅背,搓着指腹宁神。

  “我知道了,”傅鸿清微微侧开脸,似乎是想避开那似有若无的锋芒,“要借漕运这阵风还是不够,上意难猜,想离间不是容易的事。”

  商闻柳道:“这也简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郑士谋笼络人心靠的是钱,人心离散难道不能因为钱吗?分账这件事,到底不光彩,不在台面上讲,谁也看不清。最后拿到手里的只看银子多少,不看谁占了几成......可是如果这个‘几成’被那位知道了呢?”

  落日西坠,浓厚的金光从商闻柳身后纷纷拥来,只有一双眼闪动亮色。他言语中仿佛蕴藏了从未有过的危险:“万事不讲明,大家都能得过且过、掩饰太平,然而若是这层遮羞布被戳了个针眼,还有人能坐得住吗?”

  —

  隔天下了场雨,热气催散不少。温旻下了衙,进院子时就觉得比往日要静,他推开卧房门,就着一边搁的铜盆蘸水擦了脸,水还热着,是不久前放在这的。

  商闻柳捏着筷子靠在小桌上,抬头揶揄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温旻一扫颓然,只是眉宇之间还有奔劳之后的疲态,解着袍子,随意寻了处歇下,说:“院里怪空的。”

  “本来就是家徒四壁。”商闻柳莫名地讪讪起来,把方才烧糊了锅的面条盖上,一副用完饭的样子。

  “是搬了些东西走吧,”温旻坐起身,“你这屋里什么味道,像是锅给烧穿了。”

  商闻柳的手顿了顿,脸色如常道:“风箱......拉过头了,也不是回回都这样。”

  温旻看出来了,这是还没动筷子呢。院里就他们俩,温旻没披外衣就往厨房去,边走边问:“檀珠不在?”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商闻柳扣下筷子,平静道:“我把她送到清州家里了。”

  温旻淡淡地回了声“嗯”,拨开细细的竹挂幔往外去。商闻柳攥着筷子,看着外面的光线被挂幔切成碎片,心不在焉地说:“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把她送走?”

  “你做什么都好,你比我有主意。”温旻这才侧过头,有几分逗弄的意思:“可是往后要怎么办,我不能时时回来。”音落,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桌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碗筷。

  商闻柳撇下碗筷,趿着鞋跟上:“那你教我不就好了。”

  温旻做事手脚快,生火架锅,一碟萝卜丝切得整齐平滑,看得商闻柳愈发沉默。

  “下厨这事,急不来,”他退了一步,振振有词地说,“我得多看看。”

  “也不用太勉强。”温旻颠了几下锅,盖上盖时转了身:“早就说过了,万事我陪你。”

  也许是炉灶里的火烧得太旺,商闻柳“啊”了一声,目光忽然无处放了,方寸的庖厨之中尽是烟火红尘。

  在万千人中踽踽独行,渺如水珠的两个人又是何其有幸能够相逢。商闻柳攥着袖子站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到什么,伸手指着灶台:“那个。”

  “怎么?”

  商闻柳眉头微皱:“光顾着说话,锅糊了。”


第157章 高台

  翌日商闻柳刚到刑部衙门,凳子才坐热,便被孔照叫走。

  看样子孔照是刚下朝会,有几分匆忙之色,若是详问案情,自不必这般着急,想来是有其他的要事。商闻柳进门行了礼,坐在一边的位置上等孔照发话。

  “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今天我是来问什么的,”孔照抽出手巾擦汗,“办案讲究证据,我看你这两日没怎么去码头走动,倒是待在衙门里查那些旧档。”

  有些话不便说清,若是说清了,难免落人ko实。孔照遮遮掩掩的,但是商闻柳不打算做个明白人,听了这番打探,也只装糊涂道:“尚书是问为何查阅旧档?下官是觉得,漕运一事开朝便有之,至少要弄清河漕的流程,才好——”

  “你这!......你这是死办法。”孔照提高了声音:“眼下这么大的事,容得了你一册一册地去查旧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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