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不问世事如虞彻寒都听说过风雨门,可见其威慑力。 傅千华:“以这两日来看,谭昭在醉月山庄怕是已经暴露了。” 这倒是不意外,他带着谭昭一路跑的时候早就暴露了他是傅千华的事实,以那帮人近似天罗地网之势,查到醉月山庄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连天禅宗都敢上去,区区醉月山庄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现在风雨门又大有要参一脚的意思,谭昭的处境只是变得更加危险。 傅千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虞彻寒说话,好奇地转头看他,“虞二宗主?” “备车马吧。” “噢噢好……啊?”傅千华点头应完了才反应过来,“这就走了?谭昭的伤?” “小昭不能再留在这里。”虞彻寒说完转身走回房间。 婢女在谭昭喝完药后就离开了,谭昭一个人趴在床上捣鼓九连环,房间里叮叮当当的响。 一听见虞彻寒的脚步声谭昭立时丢下手里已经拆了一半的九连环,嘻嘻笑着抱住走到床边的虞彻寒,“师傅。” 虞彻寒看了眼被他丢在一边的九连环,“不是已经解开了?” 这个九连环是傅千华送来的,说是给谭昭解闷玩,本是想着给他打发时间省得整天抱着虞彻寒不放,谁知道谭昭拿到手里捣鼓了一会儿就全让他给拆了。 谭昭:“傅千华说要给我找个更难的,但他到现在也没给我送来,我只能玩玩这个了。” 虞彻寒低低应了一声,拿过谭昭的衣衫给他穿上,小心地避开伤口。 谭昭一脸迷惑地任由他摆弄手脚,“出什么事了吗师傅?” “我们该走了。” “噢。”谭昭乖乖应了一声,抓过被他丢在床上解了一半的九连环,也没多问,在虞彻寒伸手过来抱他时,听话地把手圈在他的脖颈上。 马车已经停在醉月山庄外。 因走的突然,马车里只备了轻便的包袱,水和干粮,还有谭昭需要用到的伤药和纱布。 谭昭看见傅千华也在惊讶地问:“他也和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傅千华双手环胸,“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 谭昭:“……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真的你这话听上去像在威胁我们。” “我不跟着去,谁给你们驾车驭马?!”傅千华道。 谭昭惊叹了一声,有对傅千华刮目相看的意思,“你还会驾车?!” “……” 虞彻寒带着谭昭上了马车后,山庄里的管家从门里追了出来。 年近五十的管家身体相当硬朗,步伐矫健,冲着傅千华喊话的声音都是中气十足,“少爷!您真的不带多两个人一起走吗?路上也好有人伺候啊!” “不用不用。”傅千华跳上马车,拉住缰绳,对着管家摆了摆手,“要什么人伺候,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这,带个小厮为您驭马也好啊!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有何颜面去见老爷和夫人啊!” 傅千华没有应他,手中缰绳一甩,喝了一声,“驾!” “少爷!” 两匹棕马前蹄朝天嘶鸣了一声,撒开蹄子往前跑,踏出尘土飞扬,不过一会儿便失去了踪迹,仅留下两条车辙和马蹄印子。 谭昭人在虞彻寒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边玩手上的九连环一边问:“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回天禅宗吗?” “不,我们去珑桑。” “珑桑?”谭昭嘀咕了一句,手指飞快地拆卸圆环,悉数拆下九个圆环后又原样给它装回去,“那是个什么地方?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珑桑是你的故乡,我们要去查清楚,他们找你做什么。” 谭昭噢了一声,手里的九连环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终于玩腻了,随手丢到角落后又对虞彻寒的头发感兴趣,抓起几缕黑色柔顺的发丝开始编辫子,“去珑桑就能查到他们找我干什么了吗?” “或许。”虞彻寒在颠簸的马车里坐得四平八稳,声音都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为什么不抓个人来问问呢?那样不是更快吗?”谭昭道:“抓个人,然后严刑拷打。” 虞彻寒:“……问过了,他们不知道……我们也没有时间严刑拷打。” 谭昭一愣,身子略微往后一仰,看着虞彻寒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时候?” “还在天禅宗的时候。” 谭昭拧着眉想了想,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我在悔悟阁禁足思过的时候?” 那时候他正因为虞彻寒一次都没来看过他而生闷气,结果没多久虞彻寒就带着个草编的蚂蚱来看他了。 谭昭记得那会儿虞彻寒好像是说了下山办事。 “师傅说的下山办事就是这事?” 虞彻寒点头,“总让他们聚在山下也不妥当。”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沉,面若寒霜,“是我大意了。” 那时谭昭身处天禅宗,再加上那些人并不知道他的样貌,而虞彻寒不久前才亲自下山将山下的人清了个干净……没想到一时大意竟然导致谭昭被人掳走,就在虞剑心和他都在天禅宗的情况下。 这次若不是运气好让傅千华撞上了,谭昭此时只怕仍是下落不明,想到这虞彻寒心里不住地一阵后怕。 谭昭见虞彻寒表情越来越难看不由有些担忧,“师傅,你怎么了?” 虞彻寒静静地看着谭昭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之前是我想错了。” “嗯?”谭昭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以为你在我身边,在天禅宗,就是绝对的安全。” “……” “放任他们只会将你置于险地。”虞彻寒抬手把谭昭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肩窝里,“只有查清来龙去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才会是安全的。”
第19章 从醉月山庄去往珑桑,用马车走也要大半月的路程。 谭昭在离开了醉月山庄后的第五日,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至少能自己走了。 马车在行过一条溪涧时停下稍作歇息。 谭昭因伤憋了太长时间,能走的时候就恨不得能跳,若不是有虞彻寒镇着,他还想跳进水里抓鱼。 傅千华翘着腿坐在马车上,嘴里叼着根草,看着撒了欢的在溪涧边上走来走去的谭昭,摇头感叹:“幸好。” 耳尖的谭昭转过头看他,“幸好什么?” “幸好你落我手里的时候动不了。”傅千华道:“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制得住像你这样的猴子。” 谭昭弯腰捡起一块石头。 傅千华:“虞二宗主!” 马车里传出虞彻寒的声音,“小昭。” 谭昭投掷石子的动作一停,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将手里的石子丢进流水湍急的溪涧里,又往外走了一些。 傅千华看他走远了才松了口气,“这小子……” 几日后,马车到了一座小镇。 谭昭扒在车窗上往外看,街上随处可见摆摊卖东西的小贩,走街串巷的货郎,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地跑来跑去,嬉笑打闹。 “师傅,这里是珑桑吗?” 虞彻寒摇了摇头,“不,这里是桐川。” “桐川?我们不是要去珑桑吗?”谭昭一脸疑惑地回头问虞彻寒。 马车外,傅千华手里缰绳用力往回一拉,嘴里喊着:“吁——” 马车车身晃悠了一下便稳稳停下了。 傅千华:“虞二宗主,裂云山庄到了。” 谭昭转身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颇有气势的山庄大门,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就立在左右,一块黑底的匾额上落下笔走龙蛇的四个大字,‘裂云山庄’。 “你不下来吗?”傅千华问。 听见声音谭昭的视线才缓缓往下一挪,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山庄外的虞彻寒和傅千华,“……有什么是你们知道但我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呢!”傅千华得意地摇头晃脑。 “哼。”谭昭面无表情地用鼻子出气,甩开手里的车帘跟着下了马车。 裂云山庄大门外守着六个仆从,虞彻寒三人还未走近就有一人上前拦路。 “阁下何人?可有拜帖?” “在下虞彻寒。”虞彻寒语气平淡如水,没有什么温度的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仆从,缓缓道:“没有拜帖。” 那拦着不让进的仆从在听见‘虞彻寒’三个字时脸色登时一变。 谭昭:“我是虞彻寒的弟子谭昭,我也没有拜帖。” 傅千华:“……人家又没有问你。” “我就是要答!” “……” 仆从并不知道那名扬四海的虞彻寒长什么样子,传闻这天禅宗的虞二宗主虽为男子,却有一张能冠大燕第一美人的脸,连大燕第一花魁的顾卿在他面前都要自叹不如。 眼前站着的这个……光看脸的话应该是错不了了。 仆从急急往后退了一步,躬身一礼,“请三位在此等候,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一个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急匆匆地从门里跑出来,他一看见虞彻寒,浑浊的双眼一亮,跨过门槛迎了出来,嘴里说着:“虞二宗主?!真的是你?!这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站在一旁的谭昭看见这一幕眉毛一挑,胳膊肘捅了**边的傅千华,“这老头是谁?” “裂云山庄的老庄主,周远山。” “……真意外。” 傅千华转头看他,“意外什么?” 谭昭两手一摊,“我以为他叫裂云。” 傅千华的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裂云是剑的名字,周家是铸剑世家,天底下有名的剑大多出自周家,裂云是他们打出的最有名的一把剑,现在在东宫,周家以裂云剑为傲,是故,这山庄才叫裂云山庄。”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傻子。” 谭昭转头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傅千华满眼‘你想干嘛’的困惑中抬起他的左手臂…… “虞二宗主,里边请!”周远山笑出满脸褶子,朝山庄大门做出个‘请’的手势。 虞彻寒脚步还未动,一旁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啊——” 在场除了虞彻寒外,裂云山庄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连街上的行人路过时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只见谭昭看似凶狠地咬着傅千华的左手臂,而傅千华疼得两脚直跺,一边用力地推谭昭的头,“松口!松口!” “这……”周远山无措地看向虞彻寒。 虞彻寒只说了一句,“小昭。” 本还咬着不放的谭昭一下就松口了,满脸嫌弃地丢开傅千华的手呸呸了几口。 “你!”傅千华两眼冒火,正想从后面扑住谭昭。 谭昭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形一晃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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