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耳边却突然听到了那人的回应:“醒了?” 游萧还觉得浑身无力,睁眼也睁得困难,当他眼皮缓缓撩开,看到了正思念着的人。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你?” 苗笙与他面对面躺着,轻轻点了点头:“嗯。” “怎么……眼睛肿了?”游萧抬起受伤的手臂,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却被对方按住了手腕。 苗笙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是到底没忍住,反正也吵不醒游萧,方才便放肆地哭了好一会儿,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哭成了两颗核桃。 现在被人这么温柔地关心着,刚刚平复不久的情绪再度汹涌澎湃起来。 游萧眼睁睁地看着他眼睛中凝起了泪水,瞬间变得湿漉漉的,接着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内眼角一个接一个地掉出来,就像是砸在了自己的心坎上,那些眼泪瞬间化成了小冰锥,把他心脏扎得生疼。 “别哭啊……”他现在浑身无力,只能缓缓把脸凑过去,亲吻对方落下的眼泪,“哭什么,我又没事。” 苗笙有满腔的话说不出来,只能抱住游萧的脸,把含着泪的吻一个个印在他的脸颊上,最后才珍而重之地吻上他的唇。 “游萧……”他反复念着对方的名字,千言万语都化成这一声声的呼唤,“游萧,游萧……” 少年被他这般念着、亲着,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羞涩,不好意思地闭上眼,勾起了唇角,尽情享受着爱人的亲吻。 日头早已落了西山,小小的房间里一灯如豆,光明没有多少,尽数给了这对有情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游萧:呃……那件事儿我可得瞒住了。 -- 万事俱备,只等生娃~ 明天粗长一章一发完哈哈~
第140章 百四十 新生 苗笙不舍得责怪游萧, 半句重话都没说,甚至只字不提试药的事,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变得粘人许多, 不许游萧再跑出去给牲畜剖腹取子, 只要对方陪在自己身边。 游萧也没有再往外跑,因为苗笙已经出现明显的临产症状, 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定时疼痛,是胞宫收缩的征兆。 起初只是偶尔疼一阵,但随着时间推移,疼痛越发有规律,而且疼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鲜少撒娇的他,最近也莫名其妙地总觉得委屈, 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求安慰, 显然也开始紧张。 但是当游萧问起, 苗笙又偏不肯认,嘴硬得要死:“我才不是害怕, 我就是烦了!折磨我九个月了, 真烦人!你让它快出来!” “快了快了, 应该就这几天,别担心。”游萧摸着他的肚子, 安慰道,“感觉崽崽已经下沉了不少, 是临盆前兆。” 苗笙一听就, 不乐意道:“它下沉有个屁用, 又没办法从下边出来!” 游萧:“……” 它倒是想吧,可惜现实情况特殊么不是。 苗笙情绪突然反复无常也有好处, 这倒是让游萧忘记了紧张,满心都是想着怎么哄他,简直就是百依百顺。 念话本,没问题,就连以前那种不正经的话本也照念不误,注意力空前集中,根本顾不上害羞,倒是苗笙被那细腻入微的描写勾起了不知道什么坏心眼,脸颊和耳根都红红的,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看得楼主几乎把持不住; 说情话,那简直手到擒来,游萧挖空脑袋想词儿,要一筐不给一萝,反正掏心窝子的话攒了这么久,就是说给他听; 春暖花开却不能出门看风景,那就用四轮车推着他满山庄转悠,看看小树冒的新芽,看看海棠结的花苞,简直就是一夜之间,春意满园,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二月十六这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阳光像是一层薄薄的毛毯,均匀地铺在整个云闲山庄上,将这偌大的庄子映得一片金光灿烂。 但苗笙从早上睁开眼就闹心,浑身燥热,心慌气短,胞宫收缩害得他疼得难受,折腾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气得他连早饭都吃不下,自顾自地生闷气。 游萧绞了湿帕子帮他擦脸,温声道:“我推你到院子里去晒会儿太阳如何?等饿了再回来吃东西。” “晒太阳多无聊!”苗笙满脸不爽,“不晒!” “那我舞剑给你看?胳膊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游萧好脾气地说。 苗笙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弹琴,你舞剑,好吗?” “当然好。” “你把大家都叫来看,怎么样?” “没问题!” 于是片刻后,所有人齐聚唤笙斋,廊下坐了几个,石桌边坐了几个,兴致勃勃地欣赏这俩人的表演。 苗笙坐着四轮车,琴就放在他腿上,随着游萧的起手式,他轻轻拨弦,发出了第一声嗡鸣。 游萧心里也是堵得慌,爱人身子不爽利,他心疼又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好像人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找不到出路的迷宫里,四处碰壁,晕头转向,借着这次舞剑,多少也能发泄一些情绪。 苗笙看他舞得开心,手底下弹琴也弹得自在,琴音悠扬,松沉旷远,配上对方利落的身姿,自带一种天然的反差感,在矛盾中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围观众人们也被他们的表演所陶醉,一个个脸上都浮现着笑意。 阳光、少年、琴音、美人,画面美不胜收。 游萧舞出了一身汗,以一个漂亮而利落的姿势结束,反手持剑站直身体,微红的脸庞向苗笙露出了恣意的微笑。 苗笙也冲他乐,可是乐着乐着,突然唇角向下撇,竟是要哭。 “怎么了?”游萧把剑“咣当”一扔,立刻冲到他身前。 卓应闲就在苗笙身边,赶紧把他膝盖上的琴搬走,好让自家好大儿好好哄哄他。 苗笙搂着游萧的腰,吭哧吭哧地哭了会儿,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委屈巴巴地说:“我……我好像……好像失禁了……” 好丢脸啊!所有人都在这儿看着! 还有四个小孩! 我颜面何存! 谁知游萧往他衣袍上一看,登时屏住了呼吸:“不是失禁,应该是……羊水破了!” 万里风坐得也不远,一直看着苗笙,见他衣袍下摆像是被什么浸湿了,立刻确定道:“是羊水!是羊水破了!” “什么意思?”苗笙紧张地问。 游萧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一张俊脸前所未有的凝重:“生生它要出来了!” “走,快去产房!”戴雁声立刻跟上。 产房就是在唤笙斋不远的一间空房,因着要剖腹取子,会有血气,他们便没有选择在卧房里接生,而是另准备了一个房间,要用的工具和药品都在里边,还特意做了一张方便操作的高床,上边垫好了厚软的垫子,好让人躺得舒服。 游萧抱着苗笙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产房里,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谢青枫、晏秋帆和戴雁声也都赶了过来,指挥小厮把炭炉带过来,准备在院子里熬制无痛散。 聂云汉、卓应闲则叫下人把孩子们先带走,万里风陪他俩守在了门口。 苗笙又开始有节奏地腹痛,只是这腹痛比之前都要来势凶猛,疼得他很快出了满头大汗,靠在游萧怀里一直发抖。 “游萧,我有点害怕……”他轻声说,“但是你别紧张,应该没事的对吧?” 游萧听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心尖都被揪了起来,可他不能表现出异样,笑着说:“一定会没事的,女子生产前也是这样,这是个必经的过程。” “那就好。” 苗笙像是松了口气,但接下来新一轮的腹痛又将他折磨得颠三倒四,突然就开始暴躁。 “游萧,怀胎太难受了,我以后都不想怀了!” “好,不怀不怀,我也不想让你怀。” “那以后你都别碰我!” “……” 游萧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连串地说“好”,然后用帕子替他擦去额头的汗。 苗笙脸庞浸在汗水中,面红耳赤,突然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生出来,崽崽跟我姓,知道吗?!” “这是自然,你生的跟你姓。”游萧就根本没考虑过跟他争。 “还有!”苗笙瞪大了他的桃花眼,怒气冲冲地威胁道,“要是我不在了,三年之内你不许找下家,还要勤来给我扫墓,要是我坟头草高于两寸,我做鬼也不会唔——” 尽管知道他是疼得胡言乱语,但游萧还是听不下去,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好一番唇齿纠缠才把人放开。 “不许说这种话!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苗笙气喘吁吁,继续瞪他:“你这个……不孝子!” 游萧转头冲外喊:“晏大哥,无痛散熬好了吗?!” 苗笙:“……” “你嫌弃我,你嫌我话多!”他不可自控地哭道,“你想尽快弄晕我!” 游萧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不是,我是想让你少遭点罪,别怕,乖,我一直都陪着你,绝不离开你,你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我才不想看见你!”苗笙脑子已经疼得乱套了,“你嫌我!啊,好疼!” 游萧轻抚着他的孕肚,调整自己的呼吸:“来,跟着我一起深呼吸,吸——呼——吸……” 苗笙起先还跟着他一起调整,可是腹痛得让他很快乱了节奏,再次急促地呼吸起来,手紧紧握着游萧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一把铁钳,他平时可没有这把子劲儿,估计是疼得狠了。 游萧只能把他搂在怀里,陪他度过这难捱的片刻。 等这一阵过去的时候,苗笙简直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都是汗,仰头躺下,胸口剧烈起伏。 晏秋帆终于把熬好的无痛散端了过来:“凉得差不多了,可以直接入口。” 游萧便将苗笙上半身抱起来,接过药碗:“笙儿来,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轻松了,就能看见我们的生生。” “这药会不会对生生有影响?”苗笙刚把嘴巴贴在瓷碗上,突然顿住,推开碗问了这么一句。 晏秋帆摇摇头:“你放宽心,药效起作用不久,萧儿就会把孩子取出来,切断脐带,不会对它有影响。” 苗笙这下放了心,也想尽快结束这种痛苦,仰头咕咚咕咚把药喝了个一干二净,扁着嘴不受控制地做了个极为难看的表情。 他吐了吐舌头:“好难喝……” 旁边谢青枫又适时递上一杯温热的白水,游萧赶紧喂苗笙喝了,轻手轻脚地扶着他躺下。 苗笙依依不舍地勾着他的脖颈,刚才还肆无忌惮威胁人呢,这会儿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颤啊颤,小小声说:“还是苦。” 向来脑筋活络的楼主这会儿像是不好用了,呆呆地问:“那怎么办?我叫人去拿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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