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景琛有杨叔来接,与聂老厉大人一块儿回院里,聂老忍不住说“唐堂镜受难了。” “唉!可惜了了啊孩子。”厉大人也说。 杨叔对着海景琛说“主子昨夜给我画了图纸,我与毛翎照着打一架滚轮椅,那唐次辅出门就方便了。” 海景琛说“主子与你,都有心了。” 赵啟骛这头脸色难看的很,他一想到郭礼这种阉贼都敢肖想向执安,还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不免得想杀到牢里去。 向执安看出来他的心思说“十二监真实名单还未拿到,郭礼就算死了,这些兵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主子,这事儿得慎重。” 赵啟骛说“狗日的阉贼!老子非得把他活剥了不可。” 向执安倒是淡定,有了赵啟骛,他早已不害怕这些。 向执安说“无事了,现下不是都好好的吗?” 赵啟骛紧紧搂着向执安,似是要将他的骨头都抱断,说“我觉得你太可怜。” 可怜。 可怜是个好词儿。 刘懿及少吃两口饭,皇后娘娘会说,可怜我的儿啊。 唐堂镜受伤瘫痪,聂老会说“可怜我的唐生。” 海景琛被这般羞辱,杨叔会说“可怜你这般遭遇,竟我还不能即刻复仇。” 可怜。 爱到最深处,他的渺小的委屈是可怜,偌大的侮辱是可怜。 “我可怜你。”向执安觉得这怕是世上最美的情话了。 “我不可怜,我有骛郎。”向执安回应着他。 赵啟骛吹响口哨,霜梨乌衣疾驰而来,赵啟骛飞身上马,又向向执安伸出了手。烈日在赵啟骛身后,他在向执安眼中只剩下一个剪影。 向执安微笑的伸手,一把被架到了马上,他再也不害怕进宫了。 晚间,几人一起吃饭。 毛翎怕唐堂镜憋出个什么好歹来,抱着唐堂镜就从马车上下来了,杨叔多炒了两个菜。“唐生,坐这。”聂老每次见着唐堂镜,都有说不上的颤抖,虽然他自以为隐藏的好。 “今日朝上之事,各位怎么看?”聂老捡着菜,发问。 “今日看似是我方打击郭礼一党,但是得利不光是我们,还有二皇子与崔治重。”赵啟骛给厉大人倒着小酒。 “嗯,今日之事既出,三皇子正统大道无需辩驳,但是郭礼此番将皇后之事全抖落出来,保不齐,秦诛之辈要后动。”海景琛没动筷子,杨叔倒是没停下给海先生捡菜的手。 “秦诛与皇后之事仅凭着郭礼的证词,也无法定罪,照着现在的局面,我觉得秦诛应再寻新主,既不是我们,那就是祭德寺的二皇子。”向执安也放下了筷子。 “但是郭礼的私兵依旧是重中之重,朝中想要这批精兵者,不胜枚举。”唐堂镜端着小碗,聂老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啥都往他碗里夹。 “我若是崔治重,那今晚我就得动起来。”海景琛说“毛翎,你晚上派一些鬼骑去督察院门口蹲守,若崔治重有一动,便来报。” “杨叔,你也分一些鬼骑,晚上蹲在大理寺狱门口,有人若去探望郭礼,别拦着,即刻来报。” “是。”毛翎,杨叔领命。 “今日厉大人交了账,下狱的挑拣些罪孽轻的,送到宫门口,公主见了,自然懂得。现下新臣老臣交替,他们在郃都树大根深,该宽泛些,便宽泛些。”唐堂镜闷头吃饭,也插了一句嘴。 “是。尤其是若见了吏部侍郎,弄清楚,他想保谁。”向执安将筷子放的端正。 “周广凌还在校场看着神机营?毛翎,楚指挥使可有什么异动?”向执安发问。 “没有任何动静,天天在帐内喝酒跑马,看不出来有什么事儿。”毛翎说。 “琢磨不清楚指挥使到底想做什么。”赵啟骛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 “楚指挥使,自然是等着与郃都内精兵现身,再与之一战,你若想知道楚指挥使是哪头的,登基大典自可看见。”聂老又喝了一口酒。 “得个空闲,操练操练我们的神机营军士。”赵啟骛顺势要起来。 “是,都呆懒散了。”向执安还在排列那些筷子。 “昨日我跟啟骛去的赌坊今日如何?”向执安偏头问杨叔。 “没有任何变化,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杨叔说。 “哦?那就是崔提督一点儿都不急。”向执安拢着手指,歪在了椅子上。 “太子还能醒吗?”唐堂镜问。 向执安狡黠一笑说“看我们的杜太医想不想让他醒。” “哈哈哈哈。”聂阁老笑起来。 “今日郭礼私养在外头的女子如何了?”唐堂镜也放下了碗筷。 “自是转移了,但是不用我们操心,庙里那个,自然会忙活起来。”海景琛说。 “我跟啟骛看了个院子,就是原先被崔治重下了的正二品鸾仪使的院子,现下我已经差人修葺,过一段儿,各位便住过去。”向执安接着说“等登基大典一过,执安手上财权要交还给晟朝,趁着这功夫买的,合府那日,我会宴请晟朝大众官员。” “合府之事,放消息出去。”向执安说。 杨叔领命。 “那合府,就选在七日之后。”赵啟骛说。 聂老说“庙里那位,也别忘了请。” “唉,免不了一番虚与委蛇。”海景琛翘着脚往后靠。 “给各位都打了院子,景琛与我挨在一起,南边是聂老与厉大人,前头是唐次辅。还有刘大人来了住的客房,回头各位去看看,需得注意各屋都留了暗室。”向执安说。 “我,我就不必了。”唐堂镜现下这模样,多少还是不愿意与人一处。 “那毛翎就得两头跑,交于别人,主子不放心。”杨叔说。 唐堂镜看了毛翎一眼,没接着说。 “明日还要上朝,正事儿还有一堆,明日厉大人议完那些抄家流放的,还需将今年春耕农忙,秋闱之事,还有两郡军需议出来。各位,早些休息。”海景琛说。 “明日老夫还要去户部与善文一同将账目理出来,等载府的账交接过来,才能有个明白,唐次辅,你可愿意与老夫同去?”厉老问。 “他愿意。”聂老灼了一口酒,也没让唐堂镜说话。 “明日我与啟骛去看院子,办些杂事,杨叔,你看紧了景琛与聂老。”向执安说。 杨叔颔首。
第100章 秋波 众人四散回屋。 小桌子上还有未消完的食物与酒水,松垮的倒在桌面上,夏日凉风习习,一晃就是四月尾。院子里的风铃摇晃,叮当叮当,此起彼落的也不知道在扣谁的名字。 向执安换了稍薄一些的被褥,给赵啟骛脱鞋脱袜,赵啟骛抚着他,手指慢慢抬到向执安的下颌。 赵啟骛捏着他的下巴,眼里都是似笑非笑的如看着心爱的雀被囚禁的神色。 向执安跪在地上,这般捏着仰着脖子,眼睛微微眯起,赵啟骛看着他的眼梢,今日没有泛红,下至划出好看的弧度,蹙眉的那一瞬间,赵啟骛将他夹抱着坐在自己身上。 向执安整个跨坐在赵啟骛身上,手搭在赵啟骛的肩旁,仰着头看他。赵啟骛叼住了他的喉,说“人人都赏向执安。” 向执安还未说话,赵啟骛又说“可惜了,这般媚态风情的向执安,只有世子能赏。”向执安被他的舌尖轻轻点到,双手骤然抓紧。喘气声在赵啟骛的耳边就是可以纵情的鸣镝。 向执安感觉骆济的风吹过胸腔,他与花与尘一起起舞,风雪带走了他的日炙风吹,此刻,他便是世间万物。这不大的床板上,随风起,随云落,有花盛开,有雨倾盆。 赵啟骛像漠北的狼,冲破着所有的禁制,他从远方策着霜梨乌衣,浩瀚星辰闪烁于他身后,有人在驰骋,有人在吟诗。 此刻在欢愉里,满是云蒸霞蔚。 燎尽了秋波。 窗外,聂老种的海棠花,辉印着玉婵,海棠轻轻翻动,俯首于晚风之下。 向执安沉沉的睡去,随手将污,染在了赵啟骛的胸膛上。赵啟骛累的脚趾都抽抽,也不知道自己又没让他使劲,回回都得打了大仗一样。赵啟骛让自己清醒了些,又混着棉布热水,替向执安轻轻擦拭。 每次赵啟骛擦拭的时候,都是向执安最怡情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春情刚在颠簸中泄败,还是赵啟骛的小心翼翼让向执安舒适。每次就如同再擦拭自己的珍宝,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般。 向执安眯着眼,一把勾在了赵啟骛的脖颈上,气息呵在赵啟骛的耳边。向执安说“我好想你。”赵啟骛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我不是在这吗?” “在这我也想你。”向执安闷在他的肩头。发髻散了,乌黑的发披了满背,每一根发丝都勾着赵啟骛。赵啟骛轻轻的拍着向执安的背,说“快睡了,乖崽崽。” “骛郎…”向执安温软的说。“怎了?”赵啟骛把他横抱在身上,又拿被褥遮盖了他的光脚丫。 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耳语着只有彼此能听清的“还要。”这话无异于一个惊雷炸在赵啟骛的脑门上,赵啟骛带着笑意,一直笑着,笑着去亲吻,笑着搔他的颌,然后赵啟骛还在笑,最后的最后,向执安憋不住眼梢的红,从喘息到淌泪。 “我的小可怜儿,还要么?”赵啟骛坏着神情,抵着向执安的后脑,将脸贴在向执安的脖间,颠簸却没断过。 “我想睡觉。”向执安已然带了哭腔。 “撩拨你世子,好玩么?”赵啟骛问。 “我错了。”话还没说完,又是猛烈的撞击,像身上被白阶玉露踏了一遍。 向执安想要逃离,却被赵啟骛一把拉回,坏笑着说“世子抱你睡。” “我错了。” 哭也来不及,只能说。 活该。 *** 翌日。 小院里各种忙活开来,向执安听见刘善文的声音,昨日折腾的太过,这会儿也起不来去招待。 各人聊了一些琐事,便挨个出了门去。赵啟骛真当是不怕累,早就起来在院里打了一混圈,看向执安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与黑骑打了个招呼,便说与周广凌与校场练练兵。 上梁来的兵马先前守在郃都城外,这会儿听说赵啟骛要练兵,这会儿已经集结在这校场。 赵啟骛说“这郃都的校场就是气派,外头村野里的比不了。” 周广凌说“咱们的楚指挥使真有一套,你看着就是南林校场,实则里头大着呢,别说这神机营的五万兵,再来五万都吃得下。” 赵啟骛说“楚指挥使搁哪呢?” 周广凌下巴一抬,示意校场边上的小楼。这会儿楚流水正好下楼。 赵啟骛过去恭敬行礼“楚指挥使,小辈来晚了,近几日事忙。” 楚流水看着赵啟骛说“世子,来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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