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人,巧了,在这遇着你。”向执安坐在椅上,今日没歪。 “唉!我就是听说两位在这儿听曲,想着一块儿来乐乐。”谭明哲说,还抱着一本晟朝的百官名册。 “本该去拜见的,但是前几日累的腰都打不着,才得了空闲在这歇会儿!就让谭大人撞上了。谭大人真是敬业,这会儿都还抱着册子。”向执安说。 “世子殿下,哟,世子殿下这个头,怎还在蹿呢,你一年前来郃都那会儿,可没得这般高。”谭明哲说。 “谭大人,啟骛都二十四了,不会再长了。”赵啟骛还是没起来,就那么躺着。 “呵呵,谭大人见谅,啟骛有些起床气,刚睡了还未清醒。”向执安说。 “无妨!无妨,菜正好上来了,也不知向载府爱不爱吃。”谭明哲说“哈哈,叨扰叨扰,要不,二位先吃?” 向执安按住了谭明哲的手说“一块儿吃点儿,这般见外,以后同朝,还得谭大人互通呢。” “行吧,哈哈!那就一块儿吃点儿。”谭明哲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 世子有些不高兴,谭明哲跟不识数似的,拉着向执安就攀谈起来。向执安不愿与不熟的人多说话,但是又想起聂老他们说过,现下吏部,可得多瞧两眼。 “谭大人,你可别叫执安载府了,那都是在外头瞎混的时候给起的混名儿,这会儿到了郃都,执安,该办个什么差呢?”向执安问。 “哈哈!这不是为难我嘛,我一个吏部侍郎,就是人来了我管发发腰牌,来的了上头七绕八拐的都跟贵人有着连接,我那敢问啊。”谭明哲又喝了一杯酒,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百官册。 “嗯,确实,谭大人哲活计不省心,前一段儿,我们厉大人查了一批账,能查的那般快,我估摸着,少不了谭大人在里头使劲儿。执安,代三皇子,谢过谭大人了。”向执安说这话时,听着恭敬,手上的筷子还在给赵啟骛捡菜。 “我听闻,向公子不是得去做司库丞么,司库丞管钱银,眼下也没有比向公子更合适的了。”谭明哲说。 “执安在钱银上吃了不少亏,看见那钱银就想跑,铜臭味熏的执安脑袋疼。”向执安说。 “呀,这么好的差事,载府还不想做,谭某还真有些猜不透。”谭明哲放下了筷子,问道“那载府可否示意在下,载府,想去哪呢?不过刚刚谭某过来,那聂老雷厉风行,一堆腰牌扔回来吏部,我现下就是偷偷出来偷闲。” “载府能去哪呢?”赵啟骛闷着的头终于起来了,说“郃都现下百废待兴,大理寺,谭大人觉得如何?” “大理寺啊,大理寺卿现下虽然是有人坐着,但是说到底…还是…”谭明哲没接着往下说。 “到底还是他神机营的呗。”赵啟骛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 “哈哈,世子耳清目明,这掌管刑狱的,到底还是得活络着些,真要放个刚正不阿的,啥时候谭某下去了,那可是连命都没了呀!”谭明哲说“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走走。” “大理寺这般都需活络,想着我晟朝也真是得好好治理治理,如此,聂老回来了,第一刀就得砍这些蛀虫了。”向执安话锋一转,说“清官嘛,自然要的,贪官嘛,更是要的,若大家都是两袖清风,也没人逼着佃农上税,也没人找着商贾出点油水修路,更没人巴巴的望着田地越种越好,真这么算起来,长进不了。” “哈哈哈,执安看的透彻,小私私为己,不误大利利于国。”谭明哲说。 “有理着呢。”向执安说“谭大人,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谭大人为何来找我们,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咱们谭大人,定然是为三皇子着想的。” “三皇子后日开朝,谭某在家连官靴一日都刷三番。”谭明哲满脸堆笑。 “谭大人这般忠心,执安心里有数。”向执安吃好了,搁了筷子。 “向载府,那就与世子殿下慢慢听曲,谭某就去跟厉大人再复核复核。”谭大人作揖离去。 “执安,我怎觉得这谭明哲不是个好玩意儿呢?”赵啟骛抱着胸。 “看得出来,这次下了的官员里有他想保的人,不知道是谁,来这试探一番了。”向执安说。 “亦或许说,谭明哲在告诉我们,如此大刀阔斧的拔去郃都的蜱虫,着实不是好事。”赵啟骛说“我估摸着,谭明哲敢跑这找到我们,有些事已经等不及了。” “登基还有时日,但是这朝一开,下不下人,就是板上钉钉了。”向执安说“这楼里布菜的,我瞧着有个眼熟的。” “哦?”赵啟骛眉一挑,捏着向执安的下巴说“执安居然眼熟女郎,莫不是世子已经不新鲜了。” 向执安瞟了赵啟骛一眼,说“是啊,咱们世子这浑身上下,”向执安打量着,说“也是摸得有些腻了。” “哦?我瞧瞧。”赵啟骛一脚踢了门,又挨着向执安说“执安这般讲,世子好醋,你眼熟了哪个女郎,拉上来让世子看看,到底是哪里比骛郎软和了?” “哪都……”向执安的手指从赵啟骛的喉结,一寸寸往下,将腰带一勾说“我不爱女郎,我爱,骛郎。” “那日你在灯楼门口摘灯,说要是脱了裤子,小娘子晚上都要留你过夜…骛郎,真当优秀啊。”向执安轻声的在赵啟骛耳边说,温热的轻声,撺掇着赵啟骛后腰都发麻,赵啟骛笑着说“难道,执安觉得,世子不优秀?” 赵啟骛嬉笑着,总觉得他没憋什么好事。“别闹,在楼里呢,回去再闹。” 赵啟骛嘴一撅,说“那海先生的院子忒小,我倒是想干点啥,跟没门似的,那小床吱嘎一动,都知道干啥了。执安,你快给骛郎买个院子。” 向执安说“好,好,给骛郎买院子。刚刚布菜的那个女郎,我兴许是在…哪里见过呢?” “不急,慢慢想。一会儿赌钱去。骛郎的手气,定然是好的。”向执安赵啟骛穿靴子,赵啟骛将向执安扶起来,说“你不必总给我穿靴脱袜,我还想伺候你呢。” “倒也不是别的,我就是想给你做这些。与其他无关,”向执安给他穿鞋说“你在我心里金贵。我日日都想给你穿靴。” “你这般,倒显得骛郎不够怜惜了,怎么看都像在作践人呢。”赵啟骛摸着向执安的脑袋。 “你帮我洗澡擦身子的时候,我怎没觉得我作践你了?”向执安说“我病了那番,脚尖都擦了烧酒,你合计我烧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向执安给他穿好了鞋袜,理端正了冠,二人往赌坊走去。 “这楼我不知道姓什么,倒是这赌坊,不是姓崔就是姓郭。”向执安说。 “我倒是觉得,姓郭最好。”赵啟骛说。 “警醒些。”向执安说。 “你那些鬼骑,在郃都还是在莳州?”赵啟骛问。 “他们不过朝廷,我让他们看着景琛了。景琛没什么力自保,虽有杨叔,我依然不放心。”向执安说。 “我倒是觉得海先生眼下无人敢动。海先生一朝回都,世人必觉得海先生得坐镇翰林,现下棋州的学子纷纷来朝,今年的三皇子新政,春闱虽然赶不上,秋闱还得大开。这时候若是景琛出什么岔子,天下文人定要大闹郃都。”赵啟骛说。 “有理。聂老变法失败,虽有公主背书,但是再做帝师到底还是有些令人诟病。但是聂老只要一日在那个位置,寒门就有一日盼头。”向执安说。“唐堂镜此人,倒是与我想的不同,杨叔与我说过,当时来棉州与景琛争论了一番便走了,但是下头的人来报说,他去看了校场,又去看了书塾,还选了一些要紧的书,让先生给孩子们讲课,最后还从郃都寄了些书册给棉州。我不认为,唐堂镜如他自己所言,要与景琛一较高下。或许他人认为唐堂镜总是败于景琛,我倒是觉得他败于景琛最大的原因,是他心太软。” “心软的在乱世都没个好下场,既执安这般看,那也别再晾着了。”赵啟骛说。 “那骛郎心软吗?”向执安问。 “若我心软,都不该再莳州欺辱你。”赵啟骛的眉眼散去了嬉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怜惜。“我,我定然是要……”赵啟骛的手抚上了那璎珞,向执安打断了他的话,反手覆在赵啟骛的手上,二人手形相差巨大,向执安说“那不怪你。” 须臾,赌坊就在眼前。 赵啟骛揽着向执安就进了赌坊。见这二人进来,赌坊安静了须臾。
第95章 二拐 有妙龄女子来请,二人进了雅间。 赵啟骛说“想玩玩,这这屋里多闷,我想去堂前。” 女子说“请。” 大堂的大赌桌上围满了人。 女子拨开了一个位置,放上一把椅子。向执安在帘后说“玩吧,掌柜的记我账上,回头我差人送银子来。” 无人吱声,只能听见各位赌鬼的口水吞咽声。 向执安这般的巨贾,又陪着赵啟骛这个混子来赌,小情人把戏玩到赌坊来,谁都想吃一口肉沫。 向执安在他们眼里实在太肥。 进来个书生模样的,用扇子掀开了帘,问到“向载府,鄙人可否坐在这儿?” “哦?眼拙了,您是?”向执安歪在椅子上,眼神都没瞟他一眼,净看着外头的赵啟骛了。 “在下萧慎,在这赌坊管事,听闻向载府与世子大人大驾光临,有何怠慢的,载府多多包容。世子殿下赏脸来这坊里玩,荣幸之至。” “萧掌事,坐。”向执安的眼都没划他身上一分。 “看世子殿下的玩法,世子殿下不擅赌术。”萧慎坐下,玉扇撒开,轻轻的扇风。 “啟骛贪玩,没来过这,吵着来看看,拗不过,陪着玩玩,我也不会玩这些。不知这赌坊,历来可有什么人,在这一夜翻身啊?”向执安说。 “自然许多,有的一夜翻身,有的一夜坠地。”萧慎说。 “哦?那但愿我家骛郎别赌上头,把我家产都败完了才好。”向执安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性子太烈,不爱听劝。” “向载府的家产,可败不完,将我的赌坊都压上,不如载府九牛一毛。”萧慎说。 “那都是晟朝的钱,不是我自己个儿的。咱这赌坊,只赌钱吗?”向执安喝了口茶,这会儿才开始审视萧慎。 萧慎看着年轻,与岳杜康应该一般大小,但是眼见着就是沉稳的多,向执安在脑中捋了一遍萧姓,也没搜索到什么人。 萧…萧姓。向执安脑有点昏,最近事儿太多,得回去好好捋一捋。 “只赌钱多没意思。向载府九州之主,来这赌钱,多失身份。赌坊嘛,人,钱,信,运,都可以赌。” “人,钱,信我倒是能听个明白。”向执安说“运又何解?” “运这东西,有了前三者,不就都成了吗?”萧慎玉扇遮脸,留个眼看着向执安。向执安与萧慎同时笑起来,说“是,是,胡运何须问?上人宠,钱银拥,官运自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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