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郡守说“上梁!那岂非骨头都散了,横跨五城!一般都得走个来月,快马也需七八日!” 军医看着向执安说“向公子中了‘败娇花’才是要紧的!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姜郡守大惊失色,“怎会如此?”“军医,你倒是给他治啊!” 军医说“郡守莫急,已经喂进去药了,现下要紧的是,这向公子,肋骨还断了两根,喂了药都要呕出来。” 赵啟骛夜半惊醒,赤着脚往向执安屋里跑,他坐在地上的织皮上,靠在榻,一勺勺的往向执安嘴里送。 向执安靠着赵啟骛,向执安说“娘,娘。” 赵啟骛说“娘喂你吃药了,听话。” 军医煎了一晚上药,姜满楼合着衣服盘坐在帐子里说“怎得还遭了这样的罪。” 军医说“我刚才见着的情形,是世子把他绑在身后,绑的太紧了,给向公子的骨头都颠断了。” 姜郡守眼睛转了一骨碌说“这赵啟骛下手可真没轻重,向公子身子都要被这小子作坏了。” 姜郡守附在军医耳边说“你让他这几日别再折腾了,你瞅瞅,都坏了身子了。” 军医说“这我如何说得!他们…这个…事情…我如何说得!” 姜满楼说“哎,那就不说,现下都如何?” 军医说“世子合计得睡上几日,向公子喝了药自会醒。”
第44章 明主 翌日,向执安醒了,榻边还靠着赵啟骛,向执安想给他抱上榻去睡,死活也是抱不动。找来几个人给他抬上了榻,问了日子,向执安也不能再耽搁了。 看了赵啟骛一眼就要与姜郡守道别,“等啟骛醒了,劳烦郡守转达,我需前去睢州处理一些急事。现下我有个不情之请,想问郡守借一队人马,用于棉州剿匪。” 姜郡守思忖了一会儿出了营。 姜郡守负着手说“只给你两千人马,还在职权内,神机营走不走我不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主子。剿匪得有赏钱,每日得吃白面馒头!今日我当不知,不穿我下奚战甲。” 神机营当时受了恩惠的与杨叔麾下的都跟着去讨赏,三千人马即刻集结。 向执安还是没什么力气,在马上说话都很是喘气。说“辛苦各位,跟我去剿匪,赏钱,赏钱都有,到了棉州,酒管够,肉,多杀两头牛。” 将士们道“谢公子!” 三千骑兵压入睢州,停在城外十里地,只等城中放起鸣镝。 海景琛等不到向执安,只能用那个晦气的法子,请君入瓮。 向执安走路都喘的很,带着斗笠,着一身白衣,慢慢吞吞的就到了睢卫棉的交接地。 “向执安已死!四当家要带兄弟们杀回棉州!” “向执安死了!棉州现在就是群龙无首,乌合之众!” “哈哈,兄弟们,好日子回来了!” 向执安一路走一路都是自己的死讯,海先生人真不错,想出这么好的法子,定然要让司崽跟粥粥好好陪一陪他,再把他的凉茶给缴了,明日的菜心也不必吃了。 城中发起猛烈的攻势,毛翎冲在最前面,不要命的挥刀看向匪徒,城中的百姓逃窜,撞在向执安面前,向执安扶了扶老妇。说“别怕。” 向执安发了鸣镝。 骑兵们从睢州涌入了交战地。 四当家一直防着上梁会来人协助,探了又探都说上梁兵马未动,彭元也未收到朝廷文书。 又探得向执安似是真没了,听闻他身边的杨立信,脸全摔烂了才留着一条命回的棉州,现下棉州仓廪充实,怎么着都不能让人抢在前头。 这粮,谁也别想跟我争! 到了睢州,将士们放好了下奚的旗,卸了下奚的甲,与棉州常备军里应外合,就等睢州土匪倾巢而动。 街上人声攒动,百姓奔走逃命。交战区火光冲天,刀剑砍砸声尖锐刺耳。利箭呼啸着在耳畔未做停留就往远方冲去,狰狞的面孔杀喊声震天。 身后下奚骑兵的马踏声已然靠近,坐在马上的朋友在这不恰当的时候传来问候。“毛统领!怎么落得这副模样?哈哈,兄弟们来了!杀!” 下奚郡将士垮下了马见到了杨叔,未有拜见也得投入杀阵。“杨校尉!向公子说今日有牛吃!有酒喝!我们便来了!” 杨叔刚踹开一个土匪,大喊道“管够!” 海景琛在城墙坐着摇椅上。 与交战地格格不入。 稍微能让向执安欣慰的是这次没有粥粥与凉茶。 向执安抽出软剑,便从胸膛传来的刺痛打倒,颤抖的立在交战地中间。眼尖的毛翎看见脚踏着土匪的脑袋飞身到向执安身前。 “主子!” 毛翎满脸是血,又满眼希望,差不点儿,这土匪就要进了这条线。 毛翎说“主子,我守着了!” 向执安说“我看着了,是个挣钱的买卖。” 毛翎说“主子,海先生在等你。” 毛翎一路护着向执安上了城墙。 向执安收起刀,俏笑这说“听说到处都说我死了,此事定跟景琛没有关系。” 海景琛一脸无辜,说“自然,是杨立信说的。我当时就驳斥了。” 杨叔在下头打的热闹,扭头说“海先生的话本子难怪写的这么好。”捅死了一个匪徒又说“主子不该学唱戏,该先生去唱。” 海景琛眨巴眼,说“净会胡诌。” 四当家带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卖命的主,没被抄后路时各种骁勇,见来了人一个个手举的比谁都快。 向执安肋骨顶着肚子疼,缠着厚厚的纱布,下了城墙,眼疾手快的抓了四当家。杨叔毛翎已将刀尖压在他脖子上。 向执安扼着喉“可惜了,本想与四当家交友,偏四当家看不上向某。” 毛翎将四当家丢弃在交战地,毛翎一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向执安说“这混小子作恶多端。” 海景琛说“今日主子风头不错,该去摸两把骰子。” 向执安说“不急,我们再等等。” 今夜的睢州灯火通明,剿了四当家的名头已经一夜之间传遍。 棉睢卫交界处的军士围着篝火烤羊吃,下奚的军士师出无名,晚间就得赶回去。 毛翎好久没见神机营的兄弟们,个子都拔高了,体格也健壮,神机营现在领头的是个毛翎之前的副将,毛翎一走,郃都迟迟未派人来接手,吃的都是下奚的米,现在形势缓和了不少。 姜满楼又不是个爱翻旧账的,各自为主人之常情,也未有任何苛待了的。神机营竹下奚的军士们群龙无首,现下也不去别的校场,与下奚郡的将士混在一起。 毛翎的哥哥毛翊以前在下奚郡将士中也颇有威名,毛翎副将就是哥哥看好了送给毛翎的。副手也不过二十的年纪,见了毛翎还要红眼眶,毛翎一拍他的后背,说“好小子,有模有样的。” 副将收起刚刚的架势,小心翼翼的说“兄弟们想等统领回去,再与郡守说说。” 毛翎转身望了一眼正在与海景琛玩翻花绳的向执安说“不了,我已有明主。” 杨叔领着众将士喝酒,举起碗来,大喝“干了!”将士们纷纷将酒下肚。海景琛的花绳翻的慢了,心思都飘去了别的地方。 有人上来报“主子,有人来寻,说想与主子找点乐子。” 向执安说“好啊,那便请他来翻花绳吧。” 一位虎步龙行的粗壮汉子,没一会儿就到了这城墙之上。 向执安给了个小马扎,也未看他说“裴大当家,坐。” 裴部见这小马扎,也未动怒,说“向公子,久仰大名。” 向执安说“裴大当家,我听闻您虽是这啸虎营大当家,但是忠肝义胆,论持公允,颇有贤名,向某是佩服的。” 裴部整个身子坐在这小马扎之上,总觉得他随时就会炸了。 裴部说“裴某德薄能鲜,得谬赞了。都是给点面子,叫我一声大当家。” 向执安说“此番大当家有何事呢?” 裴部说“土匪诏安,能有何事?我见向公子处事款曲周至,深谋远虑,裴某手下还有些兄弟,想托付于向公子。” 向执安说“草匪虽为绿林,最有义气,向某不敢接。” 裴部说“裴部不做困兽之争,我带着兄弟们退至睢州,诚心已现。” 向执安终于抬起头来看这个年逾四十的男人。 向执安说“我知你来睢州也是想助我拿下,但是你本可以走远些的。” 裴部说“我在棉州,虽只是个土匪头子,但是流民入我帐下,我养!官兵剿匪,我担!除了四当家穷相必现,早已与我道不同,其余的,最多也就是抢些粮食。这些年混上了与朝廷相与的好日子,但总管是不长的,朝廷也不会让我活。” 向执安说“你待如何?” 裴部说“托付给彭元,不如托付给向公子。裴某用想用项上人头,换弟兄们一道生路,以后跟着向公子好生做事,脱了那匪衣。” 向执安说“周广凌可是个好将领。” 裴部说“周指挥使虽然是个好的,与他也来往多年,刻板固执了些,又无根基,若有风浪,护不住他们。” 向执安道“明日起裴部已死。今日得了这睢州,大当家就驻扎在这做个小统领。” 裴部说“不必如此,裴部贱命何惜。” 向执安说“裴大当家与我翻个花绳,若你胜了,就照你所言。” 裴部说“我一介武夫,怎会翻花绳。” 向执安说“既不会,那便认输。”接着道“我的诏安书,只诏裴大当家。既诏不了,那匪群一个不留。” 裴部说“谢公子赏识。” 裴部的小马扎终于炸了,向执安说“喏,裴部这不是已经死了?” 裴部带着人,围了刺使府,将彭元一众软禁在刺使府。 海景琛写书张榜“彭元勾结棉州草匪,暗室亏心助纣为虐,使得棉睢两州凄风苦雨水深火热,今日卫州周广凌指挥使与军需官向执安剿除匪患,天道还棉睢两州太平盛世。” 周广凌看了张榜“这这这这这!哎呀!这这这!” 华雁看完说“现下晟朝皆知卫州指挥使与他向执安一条船了。无妨,剿匪罢了。若朝廷真觉得你们有所勾连,朝廷不来,那向执安手握棉睢两州,就站在家门口。夫君,你迟早要选的。” 周广凌说“我未吃他向执安一粒米!” 华雁说“吃不吃米,将士们也吃了。若他真安定在此,既打了棉州土匪,又击了睢州风气,这盛名,你担也得担,不担,也得担。夫君,你心中只有百姓,此路不算叛经离道。”
第45章 白兔 向执安还要与下奚将士深夜赶回下奚。 向执安说“景琛,又需麻烦你了。” 海景琛说“此番公子是不是要将司崽与聂老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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