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便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整个人都克制不住的要扑过去撕了那个正在榻上亲吻男人的少年。 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段轻舟的完整面庞,男人墨发铺开,闭紧双眼,睫毛纤长,立体的五官有种锋利的美感。 像是睡的热熟,脸色有些绯红,可在相墨的眼中却更像在忍受着什么,情动。 而那个少年,明显就是在那梦中禁地里吻太傅的人! 相墨的挣扎的整个脖子都暴起筋脉,被控制着不能挣脱。 四肢被禁锢住,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笑意盈盈的,“看,去看那个男孩的脸,你和他长的几分像?” 就在这时,榻上的少年也像是感受到什么,猛的像门口看去。 就这样,相墨看到了他完整的脸。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发白,嘴唇有些发抖——这个少年的脸,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他恍惚,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五官完全相同…… 只有一处区别,那便是自己的眉间有一颗朱砂痣,而画面中的少年没有。 怎么会? 为什么! 他的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脸色发白,呼吸都困难,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住。 心中声嘶力竭的呐喊,眼里的痛苦溢出来。 画面一转,下雪的冬天。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高大瘦削的男人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拽着青年的衣袖让他转一个圈给自己看看。 便拨弄,边笑着说,“哟,怎么感觉小书年快长大了!” “就说让你多吃点,果然营养跟上了身高也就跟上了。”男人声音欣慰,眼神也满意。 那青年回答,“还是比师尊矮许多。” “你能长你风笙师兄那么高就行了,和我比心里会有落差的。当年西峰长老非要和我比身量,看看现在落魄成啥样?” 男人挑眉笑着,指了指西边的那座峰。每一个动作都是浑然天成的随性,颇有一种放纵不羁的洒脱感。 相墨红着眼看着这一幕,嫉妒的要发疯,情绪这样生动鲜明的太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为什么太傅对自己就那么克己复礼、那么恪守分寸,对这个青年就随性自然、有说有笑呢?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他不是这个人吗? 眼前一道刺目白光闪过,他忽的回到了现实。 相墨分明是坐在地上,回到现实的那一刹那却差点摔到,用手撑着地面才使自己的没有倒下去。 像是受到重创一般,低着头,嘴唇发白,呼吸都颤抖。 “之所以受到特别的关爱和照顾,不是因为他对你有所图谋,而是因为你和他死去的小徒弟长的一模一样。” 相墨咬着牙,恨意的泪花涌上眼眶。 他宁愿太傅接近自己是有所图谋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怪不得他第一次对太傅说出“师尊”这个词的时候,太傅眼神瞬间凌厉,像刀子一样刺向他。 怪不得他总觉得太傅注视着自己时,目光温柔似水、缱绻眷恋,可他一眨眼,就又变的冷清疏离、拒人千里的神情。 怪不得他求太傅为他作画时,对方反应的那样激烈,仿佛被逼到绝路般,红了眼眶、情绪失控。 怪不得…… 呵! 原来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靠着一张和另一个相似的脸,换来了男人施舍般的呵护和在乎。 好讽刺。 他只觉得一瞬间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痛的他直流眼泪。
第五十五章 逃狱 鼻子酸涩,喉咙堵了块棉花似的苦涩难言。心脏刺痛,直不起腰来,手撑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上眼睛,面前一起都被泪水模糊了。 “啪嗒。” “啪嗒。” 泪珠极快的从眼眶滚落,重重摔在石洞的地面。 随后是一阵近乎被扼喉般的呜咽狗哭。 原来,自己只是个是替身。 得到的那些温柔和关怀,全都是因为别人…… …… 另一边,王宫地牢里。 小厮都退下去,只有两个人对峙。 “如果国师屈尊来此就是为了这个,那你找错人了,我段轻舟如果有办法让掉下悬崖的死人复活,今天就不会深陷这囹圄。” 段轻舟看着他的目光像是从来不认识,冷漠的拒人千里。声音也极冷,听了都觉得像是被凉水浸泡过。 云诞咬牙,“段轻舟!如果不是你,相墨从悬崖掉下去必然会死,如今他没死,你究竟要掩耳盗铃到几时?” “如果国师执意认为是我做了手脚,大可怂恿周王讲我头颅一刀砍落。我段轻舟,无话可说。” 段轻舟将他视若无物,语气想死寂潭水一样没有波澜。 他坐在反潮的草垛上,狭长眸子微垂,自顾自整理衣袖,糟破洞环境难掩矜贵的气质,碧蓝色衣袍是这阴暗地牢里的唯一亮色。 “你自私至极!为了一张脸保下一个祸害,早晚要让天下大乱、让天下人替你承受罪罚和业果!你扪心自问,还配为尊者?” 云诞几乎歇斯底里。 段轻舟气定神闲,语气都不变,“当初紫渊帝君并没有说一定要杀了他,而是给我选择。我既然选择了挽救这条路,便是正道。” “这世间除了帝君以外,没人有权力指责我做的对与不对,包括国师你。” “我从前不想把这话说到这么绝,人都要留三分薄面。可你非把我逼上绝路,我只能跟你撕破脸皮。” “我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注定之事,事在人为,我希望天下稳定,也不愿没有理由的夺走一条鲜活生命。” “时至今日,六殿下都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我不愿意他枉死在你剑下。倘若来日他真的有作恶的表现,我自会放弃对他的挽救和帮扶,不必用得到国师怂恿周王杀他。” 云诞听着,脸色越发青紫,牙咬的吱嘎响,竟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怒极,冷哼一声,甩袖离开,“段轻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反倒恨我。包庇一个注定的祸患,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相墨我一定会杀,而你,你就好好在地牢里待着吧!” 男人无动于衷,淡淡的说,“恭送国师。” 夜里,草垛下面鼠类乱窜。 段轻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过上徒手抓老鼠的日子,好在他的接受能力很强,这点小不适跟他遭过的罪没法比。 但凡他的配剑还在,不至于亲自下手,可惜佩剑被云诞收缴。 抓了两只老鼠之后将尾巴拴在一起,用撕下来的衣服布料缠住,掉在地牢的铁牢门上。 吱吱的乱响。 就在他准备躺下休息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太傅,太傅……” 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睁开眼,看到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其中高挑的将斗篷帽子放下,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他起身拱手作揖,“长公主殿下万安。” 相蓉让旁边的婢女用钥匙把牢狱的门打开,催促他,“快,我已经安排了马匹,太傅能走多远就多远,趁狱卒醉死还没有察觉。” “这,公主,不可……一旦被发现,届时王上恼怒彻查此事,公主必然脱不了干系。” 相蓉笑的凄凉,望着男人的眼里有泪光,“我不会有事,我下个月就要远赴齐国和亲,事关两国安稳,即使查出来也不可能拿我怎么样。” “人思图报,太傅让我知道了原来自己存在应当有所价值,得到了闻所未闻的见识,此番就当我报答太傅对我授业解惑之恩。” 事到危急关头才更能见人心,段轻舟眼也湿润了。 相蓉将拿着的另一件黑色斗篷递给男人,一路送他出牢狱,直至马上。 “太傅,这是我拿到的通关腰牌,拿着它一路北上,不要再回王都。” 黑夜里,他骑上马看她最后一眼,告辞,“此番别离不知何时再见,公主殿下,保重。” 依稀可见月光下,女孩的脸上已经全是泪痕。 …… 长公主的通关令牌很有用,关卡处无所不通。 且还未天亮,他出逃的事情没暴露,很顺遂的离开了王都。 趁着夜色驰过无边的荒芜草地,在一片湖泊稍作休息。用手掬水喝了几口解渴,马也喝饱。 忽然,他想起什么,将脸上弄上泥沙,灰头土脸。把发冠拆下,头发散乱后用布条扎在发尾,进行了简单的形象改造。 这样乍一看,便没人会把他与高官联系在一起。 随后,一路向北。 天放亮了。 困的不行,也不敢歇下,整整策马两个白天黑夜,才到达了边境小城。 中涂出现了一些差错,因为王都派人通缉他,差点就被拦下来。 等到了边远的云州城,他又去市集上买了粗麻布料的衣服还有头巾,打扮成当地人的模样。 将那黑斗篷还有自己原来的衣服头冠都烧掉了,暂住在客栈。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竟然还是不免有人怀疑。 就在他落脚的第四天。 清晨,披坚执锐的士兵直接杀上客栈,将他逮住。 边扣他边问客栈老板。“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行踪可疑的外来人员是吧?” “对对,将军,就是这个叫万重山的人,他是一身锦丝衣袍进来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没有身份登记,总觉得他不对劲,但我这一个小店也不能拒绝客人……” 带队年轻官兵给小兵使了个眼色,“押回去。” 段轻舟没有算到,再被捕捉不是被王都的官兵,而是边城的一个士兵将领。 还是因为小小客栈老板对他心声怀疑,直接报告了护卫兵的将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听他们对话时,他脑海迅速的思考。 现在他的境况不容乐观。 这些士兵明显是维护治安,而并非是王都派来缉拿他的。因为云州城是两年前才被夺回来的,治安管理方面很是严格。 但如果再晚两天,他出逃的消息传到这里,到那时候他就不只是可疑人员,而是刑犯。 即使被当做嫌疑人,他此刻也绝不能逃。 但若不逃,一旦被看押在监狱审问,没过多久也必然会被发现身份。 左右都难逃一死。 他身上的通关令牌还是长公主窃来的,被捕后更是会连累她。 突然想到,他现在身处的是战乱的边陲云州城,两年前战胜夺回的云州城…… 二王子! 记忆里那个清朗如明月的年轻男子,不知现在如何? 他记得,他就在青城前线带兵。 时隔两年半之久,不知道能否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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