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废话,人在哪里?” 艳娘双脚离地,喘不上气,憋得满脸通红:“我……我说,小爷……放手。” 萧竟神情狠戾,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萧兄,住手啊,你杀了她还如何得知元神护的下落。” 闻讯赶来的陈百悦急急喊出声,他算是青雨楼的常客,跟艳娘是熟识。 萧竟放开了手。 艳娘瘫倒在地,惊惧后怕地躲在陈百悦身后,颤着声音道:“这人被我送去在荷语轩了,一个时辰后就能回来。” “荷语轩?” 陈百悦道:“这个我知道,我带你去。” 他推着萧竟往外走。 两人施展轻功,飞过几条街巷,停在一处小楼,门中悬着一牌匾,用金粉洒出“荷语轩”三个大字。 楼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萧竟立在门前,迟迟没有进去。 陈百悦道:“没见着人时急哄哄的,怎么到地方又不急了。” 萧竟神情晦暗,迈步跨进门内。 院中央,挖着一座圆形水池,荷叶铺满,香气沁人。 四周汇聚男男女女十来人,皆是衣着清凉,忘情歌舞。 萧竟静声查探,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灰色身影。 他穿越人群大步上前,重重捏住了那人的肩膀,力道很大。 “元玉谈?” 灰衣男子转过身,一言不发,只安静地站在那里,冲他淡淡笑着。 萧竟不眨眼,死死盯着他。 连日来恐慌不安的内心在一瞬间被填补,满满当当。 然而这种感觉,也只维持了一瞬。 陈百悦上前激动道:“元神护,你可算现身了,你再不出来,萧兄可要掀翻天了。” “他不是。”萧竟声音异常冷静。 陈百悦绕着灰衣男子走了两圈,认真查看,诧异道:“这不就是元神护吗?” “他才不会对我笑。” 萧竟漆黑眼眸里最后一丝情绪也完全褪去,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转走向外走。 “啊?” 陈百悦赶紧追上,着急得不行:“你怎么确信他不是?你是不是几天没合眼,脑袋糊涂了,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走掉,以后有你睡地板的时候!” 萧竟不说话,冷嗤一声,径直向外走。身体倚在门外石墙上,从怀中摸出一壶烈酒,仰头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倒,似是失去味觉一般,一口接一口,一壶接一壶。 陈百悦很急:“你别喝了!” 见萧竟只顾埋头喝酒,根本听不进话,他立即转头朝荷语轩内走去。 院内人已经回去了。 陈百悦又急冲冲朝城中青雨楼里赶。 青雨楼今日格外热闹,挤满了人。四处打听一番,才得知原来是楼中这几日得了几名貌美男子,今晚初次展露才艺,不少达官富商闻讯前来看热闹,绝色美女他们见过不少,但是玩弄同性,确实够新鲜。 大厅中央搭着一个高台,不多时,遮挡的绸缎缓缓拉开,五个衣着亮丽的清俊男子现出身来。 其中,就有不久之前见到的灰衣男子。 “元神护!”陈百悦眼睛瞪得很大,喊着,“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想上前,但周遭男人纷纷挤着,起哄声猥琐笑声不绝于耳,他的呼喊被完全淹没。 艳娘满意地看着台下众人,脑中盘算又要大赚一笔。 她身姿袅袅地上前,“各位爷,今日价高者得,底价五百两。” “我要中间那个!我出一千两。”一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男子激动起身叫价。 “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两千两!” 底下人如饥渴恶狼,陈百悦急得无法,又转身挤出门去寻萧竟。 萧竟此时倚靠在树头,双眼紧闭,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你快醒醒!”陈百悦抬头道,“你再不过去,你的元神护就要清白不保了。” 萧竟突然睁眼,幽深冷眸里不带任何情绪。 他瞟了一眼陈百悦,纵身一跃,身形如疾风即刻消失。 青雨楼中,众人情绪高涨,已经叫到了五千两。 萧竟悠悠现身,烈酒上了头,他步伐有些不稳,不顾阻拦攀上了高台。 “这位爷?”艳娘打眼便认出他是白日的那位活阎王,立马软着声音道,“这样不合规矩。” 底下人也开始乱叫,“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快滚下去!” 几个大汉上前,欲捉住萧竟。 萧竟很烦,徒手蓄力朝底下人群拍去。 台下立即桌椅碎裂,杯碗乱飞,众人躺倒一片,哀声连连。 见情势不妙,艳娘立即对萧竟道:“这位爷,我们开门做生意不容易,您就行行好吧,您要是相中了哪个小哥直接带走就成,您可千万别再出手伤人了……” 未说完,萧竟咧开嘴角,眼中杀意更浓,伸手握住她的脖子。 这时,一只凉凉的手覆了上来。 萧竟动作一顿。 那个有着元玉谈相同面目的灰衣男子恳求道:“别杀她,我跟你走。” 萧竟嘲弄般轻哧一声,手中用力,艳娘很快翻了白眼。 底下众人见死了人,开始惊慌逃窜。 “杀人了!” “快跑!” 萧竟一脚旋出,踢起一旁矗立的石雕像,人高的巨型石像立即飞出,挡住出口。 “跑什么?你们都得死。”萧竟语气听不出喜怒,慢悠悠道,“我的刀多日未饮血,正饥渴难耐呢,死在我手里,你们应该庆幸,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说完,他短刀挥出,瞬时刺穿一男子的喉咙,鲜血四溅,众人更加惊惧,哭叫声哀求声此起彼伏。 萧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醒目刺鼻的猩红之血,目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欣赏般看着他们脸上的害怕表情,嗜血之心已近疯魔。 忽然,一根筷子重重袭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脑门,他的额头立即红了一片。 萧竟正得意张狂,加上醉酒,眼前景象混乱,根本看不清何人出手,冲底下黑压压人群怒道:“谁?” 底下无人回应。 萧竟面上闪过骇人精光,转身朝那名灰衣男子走去。 男子不敢抬头,身体微微发抖。 萧竟俯身,在他耳侧低声道:“许覆交派你来的。” 男子抖得更加厉害,腿发软。 萧竟长臂圈住他往下滑落的身体,“那我就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 他拉住灰衣男子的手,上了二楼雅间,转眼间把人丢在床上。 “脱。” 萧竟立在床前,双手抱怀居高临下看着他。 灰衣男子颤着手,摸上腰带,可是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萧竟满脸不耐烦,单膝撑床伏过去,粗、暴地撕、开他的上衣,眼耳敏锐察觉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落入耳中。 他扬手把男子推倒,身形欺压过去。 忽而身后气流微动,萧竟耳朵不可闻地动了动。 来了。 他身形一晃,姿势骤变,反身扣住来人的身体。 来人一身黑衣蒙面,身法不俗,旋身从他手中脱出,并蓄力一脚踹了过来。 萧竟侧身躲过,快速抓住他踢来的脚,同时右手朝后颈劈过去。 黑衣人呼痛一声,身形瞬时朝后栽去。 萧竟扯下他的黑色蒙面。 一张苍白清虚的脸显了出来。
第63章 放手 蒙面扯落,一张苍白清虚的脸显了出来。 是元玉谈。 萧竟神情蓦地变了变,沉黑眼眸底下难掩汹涌情绪,手肘一横,把人牢牢按在墙上。 元玉谈背部贴墙,前后动弹不得,抬起眼看过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只微微蹙起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四周寂静,黑暗仿佛是一道隔绝屏障,萧竟头脑恍惚一片,只能听见自己粗、重不稳的呼吸声。 他死死盯着元玉谈,等到心跳慢下来,低哑出声:“元玉谈。” “放手。” 熟悉的疏冷语调传来,萧竟什么都听不到,手下丝毫没有放松,仍是紧紧禁锢着人。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想要镇定下来,连日来胡思乱想的脑子,在此时触碰到真人后更加混乱。 眼前的人,是属于他的吗? 不安、愧疚、又隐隐的兴奋。 他黑色的眼眸炯炯发亮,压抑着贪婪,沉默而克制地注视着元玉谈。 他低下眼睑,拿起元玉谈被百缠丝捆缚过的手,拇指轻轻摩挲上面的伤痕。 手心触感凹凸不平,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元玉谈的手很白,白的晃眼,是久不见日光一般的病弱青白,上面横亘的鲜红伤口,更显刺目狰狞。 萧竟一时看得分了心。 他垂着眼,一遍遍来回细细抚摸,好像如此对方的手腕就能恢复如初一般。 他的目光顺着手腕往上,落在被衣袖覆盖的手臂,停顿一瞬,不可控制地去想元玉谈的身上是否也这么白,去想元玉谈和以往的他那抵死缠绵的亲密关系,去想元玉谈看起来这么冷漠薄情的一个人,是如何心甘情愿为他生下孩子。 虽不记得过往,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记忆,疯狂叫嚣着对面前人的渴望,直接完全控制了萧竟的大脑。 萧竟越想越激动,手下也没轻没重起来,一个没注意,指节刮破了元玉谈手腕上的血痂。 元玉谈痛得闷哼一声,身体立即紧绷,眼中满是防备。 萧竟终于清醒,快速抽回手退后一步,不想吓到人。 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元玉谈离得远远的,将流云剑护在身前。 萧竟目光追随他的一举一动,神情怔愣。 元玉谈敏锐地察觉到他凌乱的呼吸,趁他分神,忽然跃身跳起,想要飞出窗外。 萧竟在危机环绕中活这么多年,一身深厚功法早已练得炉火纯青,面对突发状况,身体的爆发力远远快于脑子,脑子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如迅冷疾风一般,伸手紧紧钳制住元玉谈的脚踝,蓄力猛地一拉,眼看着就要把人重重拖拽摔至地上。 萧竟心里一个咯噔,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急忙身形一闪,大跨步上前环住元玉谈的腰身,两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青楼里的床显然经不起如此猛烈的撞击,“轰隆”一声,床板塌陷裂开,连带着床角落里的灰衣男子一起掉到了床底下。 元玉谈狼狈地趴在萧竟身上,萧竟则小心地护着他的脑袋。 元玉谈想要撑起身,但萧竟没让,不仅如此,双臂搂得还更紧。 两人身体贴着,呼吸缠绕,四目相对,无言半晌。 元玉谈先转开眼,神情发冷,额头青筋隐现,道:“我功力不如你,我承认,你没有必要三番五次地戏耍我,我于你没有任何用处,你要么放了我,要么一刀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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