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内僻静一角的菩提树边上,萧竟稳稳放下元玉谈,目光灼灼道:“还站得稳吗?” 元玉谈刚沾地就退后两步,冷着眉眼谨慎查看四周,并没有理人的意思。 萧竟自知理亏,盯着他凌厉紧绷却又软得发红的唇瓣,不敢上手摸更不敢上嘴亲,老老实实俯身凑近过去轻声哄:“宝贝,我真错了,我发誓再没有下次了,我绝对说到做到。” 元玉谈瞪着他,隐忍不发了一路,此时终于生出气来,凉凉嗓音带着几分纵欲过度的嘶哑,话里话外都是嘲弄:“信你不如信骡子会上树。” “哪家骡子会上树,我不信除非你拉出来给我看看。” “宝贝,你看看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的,下次那种事情我绝对先征得你的同意。” 元玉谈抽出背后流云剑,横在萧竟身前,不冷不淡道:“知道我以往是如何处置山下淫、贼吗?” 闻言,萧竟浓黑眉毛立马竖起,急着追问:“你还遇见过别的淫、贼!什么时候?是哪个不要命的?” 元玉谈一愣,嘴里话顿时全忘了,气道:“你别打岔!不然现在我就把你阉得干干净净。” 萧竟莫名下、身一凉,乖乖闭上嘴。 元玉谈算是发现了,萧竟此人不同于常人,任何威胁言语到最后都会变成胡搅蛮缠,遂咽下口中话转身就走,压着火道:“下个月你别进我屋。” 萧竟紧跟其后,刚要拉人手,就听身前那人冷漠道:“也别碰我。” 萧竟不敢在他气头上惹事,老实跟着,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道避人耳目直至陈百悦失踪的后院。 院中一排屋子,用于提供庙外人士落脚休憩,虽简陋却布置规整。每间屋子单独配钥匙,门上挂锁完好无损,窗户也没有毁坏痕迹,跟着伺候的下人也说自家主子在屋中从未出门,却光天化日之下无故消失。 元玉谈进入屋内,只见屋中央摆放一圆形浴桶,桶内水早已冰凉,陈百悦的外袍里衣规规矩矩放在木挂钩上,床上被子叠起,桌上摆放着未来得及引用的茶水。 萧竟在一旁道:“寺庙里也不忘洗澡,洗完澡也不穿衣服,真是骚气。” 元玉谈瞥了他一眼,萧竟立马改口正色道:“确实奇怪,他赤身裸、体的,走不远,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难不成这屋子会吃人。” 元玉谈蹙眉,细细查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随口问:“信件上还说了什么?” 萧竟走到他身侧,道:“不用担心,他身上有定位仪。” 元玉谈深吸气,努力克制平静:“你怎么不早说?” 萧竟拿出一八角圆盘,平放桌面静待指针旋转,片刻眉眼一敛,道:“在地下。” 脚下地面坚固完整,元玉谈踩着走了几个来回,并未发现蹊跷。 萧竟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幽幽道:“洗个澡也能闹失踪,总不能是遇见采花贼了吧。” 刚说完,屋内光线突然变暗,道道铁墙如同新生从地上冒起,“嘎吱”一声,脚下平坦地面忽而深陷,如同张开大嘴,萧竟快速揽过元玉谈,两人身形一起往下掉落。 不知飞落多久终于碰到硬地,萧竟寻了一处干净地方放下元玉谈。地洞里漆黑无比,地上有点湿滑,踩上去黏糊糊的,寒气直扑全身。头顶早已望不见那间庙里小屋,只有半空崎岖的阶梯小道,盘旋上百个弯,直通黑暗深处根本望不到头。 元玉谈转头,见萧竟正看着他。他的眼睛锋利而明亮,即使在黑暗里也炯炯有神,黑色外衣在下落时被嶙峋石壁划破,露出一截带着血痕的结实手臂。 两人安静对视半晌。 萧竟忽然咧开嘴笑,干脆把破烂上衣全部一脱,露出里面挺拔精悍的上身,抬手动作时牵动腹部流畅精锐的肌肉,大喇喇地往元玉谈身前凑。 他离人很近,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好黑啊。” 未等元玉谈反应过来,他就展开手臂欺过来,嘴里念叨,“我好怕,我怕黑,还怕鬼,你抱抱我。” 元玉谈太阳穴突突地跳,抽搐着声音道:“你怕不怕黑我不清楚,不过你一定不怕鬼。” 萧竟还想再争辩两句,黑暗中一双发白的手颤颤巍巍勾住了他的背,甚至还轻轻拍了拍。 元玉谈敛息静眼观看,如同死人般灰白的手突兀地出现,在寂静黑暗里显得十分瘆人怪异。 萧竟眉毛一抬,倒是没有被吓到半分,最讨厌这种小儿把戏,面露不耐正准备拧断那只装神弄鬼的手臂,底下传来陈百悦快要咽气的声音: “萧兄,你再压一会,我就真的变鬼了。” 萧竟“啧”一声起开身,大发善心地开始挖土救人。 萧竟挖得很快,不到一会儿就挖出了四条腿。 元玉谈:…… 他立即上前去辨认两颗被泥土糊满脸的头颅,一颗眨巴眼吐泥的是陈百悦,另一颗惊慌无措的是惜无命。 两人皆是狼狈不堪,惜无命还好,虽浑身都沾着湿泞脏土,身上衣物却都好好穿着,没眼看的是陈百悦,浑身上下竟是不挂一物。 萧竟脸色一变,立即挡在元玉谈身前,将之前脱掉的破烂上衣扔到陈百悦头上,嫌弃道:“骚里骚气,哪都玩裸、奔。” 陈百悦赶紧将衣物系在腰上遮住重点部位,缓了缓才爬起身道:“我在地里头埋了两日你才来救我,我就不追究了,怎么到地方了你也不急着寻我,只顾着坐我头上跟小情人腻腻歪歪耍流氓!”他几乎声泪俱下地控诉:“太不是人了!” 萧竟不耐烦打断:“你衣服呢?” 陈百悦难得害臊:“不正洗澡呢吗,谁知来了一个采花大盗。” 三人把目光挪向蹲在地上的惜无命。 惜无命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发现他偷偷顺走庙里的金樽像,所以……” 陈百悦道:“所以他就绑架了正在搓澡的我。” 元玉谈:…… 元玉谈蹙眉,问惜无命:“你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你自诩江洋大盗偷抢了半辈子,怎么如今竟还管起别人偷东西了?” 惜无命:“这就说来话长了。” 萧竟在一旁嗤笑:“不是江洋大盗吗,怎么改行做起采花贼了,眼神也不行,男女分不清。” 惜无命憋红脸,更加用力摆手:“不是的!” 元玉谈突然想起什么,道:“所以地下密室的机关触发语是采花贼。” 萧竟恍然大悟状,趁机捉起他的手殷切道:“还是元神护睿智。” 元玉谈僵着身子,甩开他的手,有点生气压着声音道:“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全忘了。” “没忘。”萧竟赶紧背家法,“外人面前不能拉你手。” 元玉谈烦得不行,退开两步,别别扭扭不肯同他站一起,黑着脸。 萧竟没什么情绪的黑眸扫了眼地上两人。 陈百悦很上道:“元神护,我不是外人。”说罢看向这里唯一的外人。 蹲在地上的惜无命目瞪口呆,深知对方不好惹,不知所措尝试道:“其实……你们不用把我当人看的,你们继续就好。” 元玉谈脸色更加黑,眼神冷冷警告萧竟。 萧竟立马转开话题道:“眼下问题如何能逃出这里。” 陈百悦望着半空中的悬梯,也认真道:“按理说沿着梯子爬能出去,不过不能保证,若是爬到头发现竟是死路,岂不是功亏一篑。” 萧竟也点头,道:“所以你先去探路。” 陈百悦:“???为什么是我不是你,你内力最为高深,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萧竟些许得意道:“你怎么跟我比,我是有家室的男人,有媳妇有孩子金贵得很,不能随意冒险。” 陈百悦哽住,看向惜无命。 惜无命连忙摆手:“我说过,你们不用把我当人看的。” 作者有话说: 小宝们是不是都开学了呀,还有人看吗
第57章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三人僵持之际,忽而身后传来一苍老声音。 “此梯又名百转梯,无头无尾,出不去的。” 元玉谈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材瘦弱的僧人盘卧在光滑巨石上,面容慈祥温和,头发剃得干净,身穿一袭淡蓝色袈裟,手持禅杖,自成一派悠然威严。 僧人抬起手指,笑得诡异:“出路在我身后。” 元玉谈沉声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出路在我身后。”僧人仍是笑意亲和,甚至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成不变。 “装神弄鬼。”萧竟冷呵一声,身形如风闪瞬时欺压到他身前,扬手掐住僧人脖颈。 僧人呜咽两声,头上脑袋竟是脆弱如纸般咯噔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到元玉谈身前。 原来竟是一蒙了人面皮的机关假人。 身首异处,机关假人口中仍是呓语:“出路在我身后。” 元玉谈朝断头僧人身后看去,两道黑漆漆的洞口横在左右两侧。 陈百悦害怕道:“这个假人好像要害我们。” 萧竟不屑嗤笑一声道,“怕什么。”说罢直接抬腿迈过去。 元玉谈微一沉吟,对他道:“你等下。” 萧竟停脚转头回望,黑黢黢的眼眸淌出柔色:“你不用怕,我去去就回。” 元玉谈抿了抿唇,厉声道:“我没说我怕,让你等你就等。” 他走至假人头颅面前,问:“我们应该选择哪条路。” 假人的金制眼珠转了转,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同的人自然要选择不同的路,否则只能死路一条。” “那我们应该如何选择?” 假人勾嘴笑:“天机不可泄露。” 萧竟不耐烦地抬了抬眉毛,直接上前一脚踩在假人头上,嗤弄道:“废话真多!” 见状,元玉谈还未来得及阻止,假人头就被踩做扁扁一团,头皮剥落,露出一圆圆木质头骨。 萧竟一不做二不休,身形闪至假人的断头身体面前,一手勾拳欲捅穿他的胸膛,一脚朝他下盘要害位置重重踹去。 “去你的天机!” 地上假人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似是没见过这种暴力阵仗,眼见萧竟的脚要落到他最为零细复杂的部位,连忙改口:“这位英雄请高抬贵手!” 萧竟停手,斜着眼瞥过去,懒懒道:“原来你会说人话。” 假人眨眨眼,似是在纠结。 萧竟双手抱怀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强横气势凶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烦”三个字,低沉嗓音透着不耐:“有屁快放!” 假人自我开解片刻,似是败下阵来,也不咧嘴笑了,凄惨道:“大家同是为了生计奔波,都不容易,英雄何必当真,开个玩笑而已。” 元玉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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