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清冽之香绕梁,入口更是绵柔清甜,后劲确实霸道十足。 从未饮酒之人,连喝两杯,不倒也醉了大半。 谢翡连喝两杯花朝,面红耳赤,有些晕晕乎乎。 陵亦见状,要扶他休息。 不曾想,谢翡醉酒后,不复疏离的性子,推开陵亦,自己拿着酒壶给自己倒酒,还不忘念叨着,“好酒。” 段轻尘最喜欢志同道合的朋友,跟他一起喜欢花朝的人,他便喜欢,一拍桌子,“谢翡公子真好爽,来,我陪你。” 两人一碰杯,又是连饮了三杯。 谢翡最后,醉酒趴在桌上,彻底醉了。 段轻尘目光清澈,毫无醉意。 陵亦摇头,“轻尘,你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又不是故意的。” 陵亦失笑,“这话怎么解?” “故意的,是因为阿陵遭遇变故,却不曾来找我,我舍不得生阿陵的气,只好迁怒于阿陵身边的人。又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我见他好像心中郁结,不如大醉一场,好好睡一觉。” “轻尘有心了,我现在很好。” 段轻尘心中难过,曾经是山河殿的小殿主,锦衣玉食,哪里过的这般落拓。 不说芷兰玉佩,就连一件像样的袍子都没有。 粗麻布衣黑袍,洗的发白发旧。 段轻尘看着都觉得心酸。 陵亦喝着酒,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旧事。 最后,段轻尘醉了。 陵亦扶着醉酒的谢翡起身,“谢二公子,轻尘就交给你了。” 外面没有回答,却传来了脚步声。 安置了谢翡,陵亦坐在床畔,给他输送灵力,替他解酒。 第一次喝花朝酒,要是不及时解了酒,第二日起来,绝对会头痛欲裂。 何况,谢翡是异人,花朝酒蕴含灵力,对修行者大有裨益。 异人饮了适得其反。 不多时,谢翡幽幽转醒。 “谢翡,你可还好?” 谢翡只感觉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我这是喝醉了?” 陵亦说了花朝酒是灵酒,异人不可多饮,算是解释了刚刚为何要阻止他饮酒。 毕竟,陵亦隐约感知得到,谢翡对他有成见。 大概是之前,被骗到落安城之事,谢翡心有芥蒂。 “抱歉,我也不知道,竟会遇到旧友,这次的任务……” 谢翡见他犹豫,“你不想接?” 陵亦沉默,毕竟谢翡身份是异人,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段轻尘,凭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可能放他们一马。 谢芳树,他不敢说。 毕竟,他们之间龃龉已久。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换任务的余地吗?那位段公子,会放你离开吗?” 陵亦知道,眼下,最好是做完任务,毕竟涉及二十个金叶子。 他们找了半日,赏金最高的任务。 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啊。 最后,谢翡道,“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这几日,陵亦御剑飞行时,他站在后面,一直在认真的修习御纹之术。 陵亦是知道的。 两个人性命休戚相关,谈不上拖累不拖累。 只是谢芳树此人,行事太过随性。 他担心,异人身份被发现,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他也没有多解释,知道解释多了,也无法让他短时间内改变对自己的想法。 想当初,在东临学宫,他较谢芳树,修为更胜一筹。 这么多年来,先是去了天道门,而后是落安城。 辗转至今,修为进阶缓慢,堪堪是淬体境大圆满阶段。 陵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于是,二人不再多言。 一人坐在床头,一人坐于床尾,二人各自修炼。 另一个房间,段轻尘躺在床上,望着床畔的谢芳树,一个劲的傻笑。 谢芳树原本是生他的气,见他这副傻样,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要不是偷偷离开白帝城,没带随从,也不会想着顾两个随从一路同行。 真是麻烦。 怎么也没想到,昔日的山河殿小殿主,竟然做起了赏金猎人。 偏偏被他和段轻尘遇上。 谢芳树越想越不爽。 莫说二十个金叶子,现在他愿意给两千金叶子,只想让陵亦和那个谢翡赶紧走。 只是这话,也就心中想想。 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段轻尘会跟他断交吧。 谢芳树关门离开。 各有心思,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一早。 段轻尘醒来便寻人,“陵亦。” 陵亦开门。 段轻尘见陵亦和谢翡并肩走出来,“你们、你们住一屋?” 陵亦这才想起,是了,他昨日怎么就忘记了分房。 怎么就坐在床尾打坐修行了…… 好在段轻尘也没有多想,“谢翡公子,睡的可还好。” 画舫在天母河上漂流,晃悠晃悠的。 说实话,谢翡从未坐过船,有点不适应。 不过这种话,也不便说,“还好。” 段轻尘一左一右,挽着二人手臂,热情相邀,“走,早膳好了,我们一道过去。” 陵亦担心谢翡不适应段轻尘的过分热情,多望了他一眼,见他不曾露出半分不悦,便放下心来。 “谢翡公子,是哪里人?” “无名乡野,说了恐怕段公子也不知道。” “哎呀,突然觉得一直公子公子的叫,真是生疏,不如往后你跟阿陵一样唤我轻尘,我唤你阿翡。” 一句话,让远处坐在饭桌上等着他们的谢芳树差点把筷子折断。 整日里谢二公子谢二公子的叫,怎么不觉得生疏。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吃醋。 段轻尘:大家好,初次见面,我请大家喝花朝。 谢芳树拖着他的后衣领走:嗯哼,段轻尘,你过来,我们来聊聊,为什么他们就是阿陵,阿翡,我就是谢二公子? 段轻尘向大家挥手: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们来日潮海平郡再会哈! 第16章 湖神 陵亦记挂着一夜的任务,坐在饭桌前,又问了一遍。 段轻尘道,“我前不久经过潮海平郡,受了伤,被湖神所救。湖神说受他恩惠无需感谢,只要在一年一度的湖神祭日,守灵三日,守灵必须要四人,幸好谢二公子仗义,帮我忙,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谢芳树见谢翡是瞎子,特意吩咐了一个侍女,伺候在他的左右,为他布膳。 却见他拿碗筷,行动自如。 一不小心扫到了他手臂的胎记一般的印记,望向陵亦的目光,不似之前那般的充满敌意。 要说,世间能有什么术法,能使一个瞎子行动自如,莫过于山河殿的血契共生之术。 看来,秋亦陵与谢翡之间,关系并不一般。 说起来,昨日光顾着在意秋亦陵,不怎么细瞧谢翡。 又因着谢翡双目遮了起来,一时之间也没多想,今日多瞧了两眼,便觉得他的五官神似一个令人厌恶之人。 “谢公子是哪里人?” 刚刚段轻尘问了一遍,此时谢芳树又问了一遍。 谢翡依旧是那样回答,“出身无名乡野之地,说了恐怕谢公子也不知道。” 陵亦倒不觉得谢芳树会和段轻尘一样,好奇别人的出生。 谢芳树眉眼弯弯,“无名乡野之地,难道是西陬吗?” 段轻尘警告他,“谢二!” 众所周知,西陬是魔域,此话简直就是在问他是不是魔修。 谢芳树无辜的道,“我又没说错,要不是谢公子遮了双目,他的面容,有几分肖似西陬魔尊啊。” “阿翡是阿陵的朋友,我相信阿陵的为人。” 陵亦心思感慨,段轻尘对于他,一向视为至交好友,自己却不得不欺骗他。 虽说谢芳树的猜测方向错了,但是,误打误撞差点识破了谢翡的身份。 陵亦看着段轻尘清澈的目光,想要为谢翡辩驳一二,却始终开不了口,无法欺瞒于段轻尘。 何况,就连他都不知谢翡的具体来历,之前他听涂孜说过一些,谢翡上山之前遭遇之事。 谢翡不慌不忙,“说起来,不怕谢公子笑话,我出身于中陬夏溪镇谢府,父母双亡,后被绑匪所劫,绑匪索要赎银一两,管家送来二两银子,要绑匪撕票,之后,我在绑匪身边,以行乞为生四年有余,后来……” 段轻尘连忙叫停,“阿翡,你别再说下去了。我相信你。” 段轻尘瞪了一眼谢芳树,“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段轻尘给谢翡又是添饭,又是夹菜。 谢芳树,“……”怎么又是自己变成了大恶人。 陵亦目光幽深,他知道谢翡所说是真话,只是没这般详细。没想到,他幼时便这样可怜,在天道门,又遭遇赢照等一帮人的欺凌,后来,不知遭遇何种变故,觉醒了异人血脉。 难怪,他如今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 尤其是,师父把他弄到陌桑阁的方式,自己无意中做了帮凶。 最后一日,离开落安城之前,有书用器皿取了谢翡数份血液保存,留作给幽浮城主饮用。 因着这事,谢翡得了五片金叶子,还给了陵亦两片金叶子。 陵亦想着,是自己带了他走上了一条荆棘之路,坎坷而又危险,往后,应该护他周全,对他再好些。 谢芳树见他们三人和乐融融,不免食不下咽。 出了船舱,坐在木椅之上。 漂亮的女侍从服侍,捶肩按摩、软玉入怀,一贯风流。 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骄奢淫逸,无人能及谢芳树。 如此,过了三四日,便到了潮海平郡的码头。 画舫到岸,谢芳树收了画舫,纸人化作的侍女,一并收入袖内。 四人上了岸。 湖岸边,一座湖神庙十分显眼,矗立在那儿,花团锦簇,欣赏不来的气派,又俗不可耐。但依旧看得出修建的人,十分的虔诚与用心。 院墙角落的青苔,掉落的红漆,可见寺庙有些年头了。 一行人踏进湖神庙的大门,只见一座湖神像立在院子中央。 一进大门闻见一股烧香的味道,但比一般的香味道更浓郁厚重。 段轻尘望着湖神像,“谢芳树,你觉不觉得,这湖神像跟你七姐有几分相似?” 谢芳树手中翠羽扇一合,脸色难看,“何止是几分相似,分明是照着她的模样雕刻的。” 令谢芳树脸沉如水的是,雕像衣不蔽体。 谢芳树轻身一跃,将四周屋檐装饰的七色绸带取下一截,振臂一挥,一条七色绸带裹住她的身躯,无风飘扬,平添了几分飘逸出尘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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