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原身是只老虎,见到这种活物就两眼放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周梓晨头顶的北琼鸟,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 周梓晨连忙一把拽住北琼鸟,宝贝似地塞进怀里,开口解释,“不用不用,我就喜欢这只性子活泼的鸟。” “哦,原来道友好这一口。”莫延倒吸口凉气,比出大拇指,俨然一副与周梓晨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你回头也给我找个这样的吧,我也喜欢活泼的,能陪我玩。” “莫闹了。”叶寒打破了他们一见如故的气氛,抬腕一挥,周梓晨的头发就恢复如初了,就是有点湿湿的。 周梓晨好心提醒,“这位道友,水喷多了。” 叶寒并不理会,继续道,“眼下还在试炼阶段,既然二位不准备与我同行,那我就先告辞了。” 虽是前言不搭后语,但叶寒说到做到。 周梓晨站在原地,目送着叶寒离开,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尊,他能到终点吗?” “幻象所说的话有真亦有假,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多说无益,外面还有诸多仙家坐镇,理应不会出现伤亡,你不必担心。”虚墨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莫名浮出层不妙之感。 昨日他曾为周梓晨测算此番试炼大会的运势。 结果却如浮云蔽日,窥不见其中真伪。 他的测算能力在游云子之上,若连他都看不透这场再寻常不过的试炼,那其中必然有蹊跷。 “你一路小心吧。”虚墨白留下这话后再度消声,安稳地落在周梓晨的肩膀上。 此番动作,又被莫延瞧到,他扭捏着问了句,“你们流云城的鸟都这般有趣吗?可否给我一只?” 周梓晨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一百两一只。” 莫延爽快:“成交!” 周梓晨顿时感觉到北琼鸟的鸟羽轻轻拂过了自己脸颊,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原是虚墨白在夸赞自己呢。 两人可算是因为一只北琼鸟相识,莫延信任这个与自己喜好相似的人,索性跟着他一块走了。 还美其名曰对方太弱,要保护一下。 奈何这份信任还是在岔路口时出现了分歧。 顾霖渊站在路口,正同红晔对话,见二人到了跟前,便颔首同他们打招呼。 虚墨白眼尖发觉红晔的耳根面颊都有红晕,自觉不该在此久留。 “往左走。” 周梓晨不疑有他,抬步便要离开,却被莫延叫住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师尊就要走啊?” “你们师徒几人重聚,我一人呆不住,去别处碰碰运气。”周梓晨信口胡诌,糊弄一个刚化形的小虎妖还是绰绰有余。 顺着虚墨白所指之路前行,雾气却愈发浓重,根本不像是去往终点的模样。 周梓晨将信将疑地问道,“师尊,你确定是这边?” 虚墨白坦言道,“不确定。” “那为何还让我走?” 虚墨白再度坦言道,“你也不想看他们师徒情深,揪扯不休吧?” “我想看啊。”周梓晨平生除了修仙,还有另外一个爱好——凑热闹,不然也不会老往茶馆跑。 如今热闹近在眼前,却擦肩而过,周梓晨自然心痒难耐。 虚墨白拍拍翅膀,又落回周梓晨头顶,叹着气,呢喃道,“此番秘境,仅是考验师徒间的默契,实在无趣。” 他在看到自己的幻象时便明白了此番试炼的目的,本想着没什么难度,交由周梓晨自己判别便是。 奈何刚飞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这小子信口雌黄地编排自己。这才回头教训他。 若非眼下自己不方便现身,再加上那传闻中的金莲,虚墨白定要向周梓晨讨要一番补偿的。 深处。 叶寒骤然止住脚步,面前的雾气遮天蔽日,隐约还有黑气萦绕。 不……不可能的。 外面有仙人镇守,妖祟怎能入侵至幻境中来? 一条通体银蓝色的龙代替了叶寒原本的身体,水柱朝黑气深处喷洒,爪间的水龙珠不知何时却蒙了尘。 “师尊,好师尊,你就行行好,要不然开个花也行啊,花往哪边开,我往哪边走。” 陆引心毫无形象地拽着游云子的衣袍求作弊。 游云子却不为所动,目光直直地穿过陆引心,看到了他身后的周梓晨。 以至于陆引心回头的时候,周梓晨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干净。 两个时辰前还与自己放狠话的师兄,如今竟求着掌门给他作弊,这放谁身上能不笑出声来? 周梓晨是忍不住。 陆引心愤愤地瞪了一眼周梓晨,清清嗓子问道,“你找到路了?” 游云子出声打断,“引心,不可无礼。” “师尊,怎么到了此处你还要偏袒他?”陆引心不服,却被游云子拍了下脑袋。 “坤位去寻,丙辛镇乾。”似乎是被陆引心磨得不耐烦了,游云子真给出两句提示来。 而且听着颇为正经。 周梓晨不免将视线落到虚墨白身上,对方却像是个没事人,不,没事鸟一样,扑腾起翅膀,爪子在地上画出个八卦阵来,以供他们辨别方位。 陆引心看得目瞪口呆,惊叹道,“北琼鸟如今的灵智已经这般开化了吗?” “可不是嘛。”周梓晨扬起唇角,笑得得意,“否则我的威名如何能传遍流云城?” 陆引心:“就是那只?” 周梓晨:“就是那只。” 虚墨白:“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换一条路,再换陆引心的几分衷心敬佩,实在不亏。 趁陆引心看方向的功夫,周梓晨压低声对虚墨白道,“先存着,回去了一块给。” 虚墨白没什么意见,扑腾两下翅膀表示同意,顺便道,“你一道过去看看,省得为师再教一遍。” 周梓晨:……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授课本是分内之事,他便不好向徒弟收费,但授课又太过麻烦。 本想着陆挽心是个带“小孩”的最佳人选,如今偏逢生死劫未渡全,只能另寻他人。 陆引心原是陆挽心历练时捡回来的孤儿,平日里与陆挽心最为亲近,自是接受不了师兄为救周梓晨命垂一线之事。 游云子性子温吞,也教不出残虐之辈,陆引心基本功也扎实,用来带“小孩”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那便劳烦引心师侄照看梓晨了。虚墨白略带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周梓晨眼看着陆引心在那连掐带算比划了半天,不禁狐疑道,“你究竟看不看得懂八卦阵啊?” 第18章 18 “你催什么,我不是在看了吗?”陆引心紧张得额头直冒汗,手中的罗盘也在飞速旋转,可最终也并未朝向八卦阵中正确的方向。 周梓晨虽看不懂,但也瞧出他这是失败了,小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没算出来怎么走?” 如此问话,在陆引心听来与挑衅无异,他当即涨红着脸反驳道,“还不是因为你的鸟没画准嘛!” 北琼鸟闻言只扑腾了两下翅膀,再无其他动作了。想着与晚辈争论八卦阵的对错,实在无意义,虚墨白索性置之不理。 可耐不住周梓晨心直口快,要为自家师尊鸣不平,“你自己功夫不到家,还怪鸟画不准?可笑可笑。” “你这人真怪,信鸟不信人?”陆引心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为了只鸟得罪同门的,尤其那还是只寻常的北琼鸟。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周梓晨扬扬嘴角点头道,“那是自然,这北琼鸟是我的,我自然更信任他,你把罗盘拿来让我瞧瞧。” 说罢,他就伸手将陆引心手上的罗盘夺了过来,不曾想那罗盘在他手上竟分外听话,全然没了刚才那般胡乱转动的模样。 见状,周梓晨勾着嘴角愈发得意了,可看到罗盘上密密麻麻的扭曲字体,他又犯了难:这些文字是何意?师尊也没教过这东西怎么看啊。 “指针指那边,是不是就是往那边走?”周梓晨看不懂罗盘,只能看指针,他抬手指向其中一个方向,正对地上八卦中的坤处。 陆引心的表情霎时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抢过罗盘,不知为何,那罗盘又如先前那般胡乱转动起来。 “怎么回事?”陆引心极为纳闷,已然没了之前那嚣张的气焰,“难不成是你的北琼鸟在作怪?” 周梓晨也懒得跟他计较,重新拿过罗盘道,“别乱猜了,办正事要紧。” 他们横竖找不到准确的方向,只能先由周梓晨拿着罗盘,一点点按照指引的方向前行。 迷津森林深处的雾气反而不像外圈那般浓重,他们目之所及多了些灌木与奇怪的藤蔓,周梓晨看什么都好奇,正要伸手去碰时,却被北琼鸟啄了一记,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引心看得发笑,调侃道,“你的这只宝贝鸟瞧着不怎么听话啊。” 何止是不听话,他还是只吞金兽呢。周梓晨心里吐槽,却难得没有回嘴。 再走出几步,两人一鸟便同时听到了阵争吵之声。 “与你无关,我不用你教,捡我回来也只是你一厢情愿!”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愠怒,似乎正在对眼前人发火。 什么情况?周梓晨顿时来了兴趣,拽着陆引心往树后边躲了躲,确认不会被发现后,才安心观赏面前的闹剧。 周梓晨认出发火的少女就是刚才插队的那位,而此时站在她身前的,竟是贤华殿殿主齐明幽。 “无理取闹,你为何不肯同他们好好相处?”齐明幽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似乎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也偏偏是这句不温不火的话,激起了少女久压心底的怒火。 “跟你说不明白,让开!” “放肆。”齐明幽的指尖刹那间闪过一道白光,随后齐明幽与少女便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落在地上的小团雀。 不,不是团雀。团雀不会有金红相间的羽毛。 周梓晨猛地想起虚墨白曾说过,这姑娘的真身是只凤凰,莫非凤凰的幼体便是这幅模样?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艳。 不过比起是看凤凰,周梓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些幻想可以对参赛者进行攻击吗?” 虚墨白:“不可。” 他观过数次试炼大会的比赛,从未见过有幻象可以使用术法的。 除非,是齐明幽有意插手此次试炼。 不过虚墨白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清楚齐明幽对待弟子素来随心所欲,徒弟来问便提点两句,不问便不闻不问。 实在没理由插手弟子试炼一事。 虚墨白转念猜测道,“或许是她身上有敕令,正巧被幻象说中罢了。” 周梓晨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若是我现在救下她,她会送我两根羽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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