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心里的不愉快也瞬间消散,虽然这愁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却也没细究原因,只是脸上挂着笑往床边走去: “哦,那孤便不打扰你了,你好好饮酒,即便是明日醉倒了起不来,孤也会帮你请假的,孤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他没走两步就被楚玉拽住了手腕将他拉回来:“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殿下陪我喝吧。” 李殊惊愕:“孤的酒量浅,可喝不了多少,你自己喝就行了。” 他撇开楚玉的手转身要走,却听得楚玉在他身后说:“我可是记得上一次在怀王府里,殿下说下次一定陪我好好喝的,殿下莫不是想食言?” “瞎说,孤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可这不是在书院里嘛。”李殊连忙辩解道。 楚玉笑着坐在桌边,开了酒埕,拿过茶杯斟满酒,也打开了纸包,里面是烤的兔子肉,此刻正泛着香气。 楚玉道:“那有何妨,你少喝些,来吃点兔子肉,这可是我亲自烤好了带回来的。” 李殊将信将疑:“你烤的?” 楚玉揪下了一条兔腿朝李殊递过去:“这烤吃的在我们北境,是每个士兵都得会的技能,且手法还不错。” 那兔腿很香,的确与府上厨子做的味道不一样,这会儿已经勾的李殊馋虫都出来了,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索性就坐了下来,结果兔腿尝了一口。 外焦里嫩,兔肉在口中被细细咀嚼着,尤其是研制过后的兔肉愈发的香,李殊吃的十分喜欢。 顺势端起了酒杯便与楚玉碰杯,饮了一口。 美酒配兔肉,尤其是在这荷塘月色前,真是不失为一种享受。 楚玉勾唇笑着,望着李殊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期许,遂与李殊推杯换盏饮,原本酒量就浅的李殊此刻喝了不少,脑子都喝的有些晕,就连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楚玉为李殊再次斟满酒,笑着问道:“怀王殿下好酒量啊,喝了这么多也没醉。” 李殊十分骄傲:“那是!孤觉得孤酒量不浅了,这一点都没醉。” 楚玉笑的愈发得意了,遂问了一句:“像怀王殿下这样的才华,想必有不少女子钦慕于你吧。” “哈哈哈哈才不是呢。”李殊连忙挥手说道,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委屈,“她们……她们嫌孤劣迹斑斑,觉得孤现在虽然受陛下与太后的宠爱,将来肯定会有恩宠尽的那天,万一将我送去封地,她们才不干呢,万一留在京城,或许还能入选进宫,成为陛下的妃嫔呢。” 楚玉瞧着他那副满是遗憾的表情,啧啧两声,看来他对京城贵女不喜欢他的事耿耿于怀啊。 楚玉又问:“那是她们没眼光,怀王殿下这样的青年才俊,将来必定会得到以为清丽佳人相伴。” 这句话说到了李殊的心坎儿里,竟呵呵呵的笑了出来,他握住楚玉的手凑近,似说秘密一般开口道:“孤有心上人了。” 仅六个字,便叫楚玉心跳的十分欢快,也有些悸动,他试探道: “那你是不是给你的心上人写过情书?” 李殊拼命点头:“写过,写过。孤写了好多呢,只是可惜我与她身份有别,今生只怕是没有缘分了。” 说到此处,李殊的委屈更甚,借着酒劲儿竟然哭了出来。 楚玉有些心疼,忙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安抚道:“只要殿下尽心,即便是身份有别也会有在一起的那天。” 听到如此安慰,李殊当即止住了哭,带着希冀看向眼前的人:“真的啊,那她……那她是有机会回到孤的身边是么?” 楚玉道:“只要殿下心智坚定,便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只要殿下坚定不移,殿下的心上人就一定会到殿下的身边。” 李殊听得满心欢喜,他道:“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么?那孤……孤一定要等到,等到娶那位姑娘为妻的那一天,要好好的疼爱她一辈子。” 楚玉呆怔,只觉得那一瞬间有些心碎,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再次开口问道: “殿下的心上人,是为姑娘?” 李殊笑的有些害羞:“嗯……只惊鸿一瞥,便动了心,此生只想娶她为妻。” 楚玉只觉得自己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他以为他将李殊灌醉了,能套出他的话,没想到套是套出来了,真相却是这样的残酷。 他一直以为李殊是喜欢他的。 楚玉不死心的继续问:“那你不是给宁王世子写过一封情书?” 李殊连忙嘘声叫他不许说话,警惕的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他才凑近楚玉的面前,小声道: “那是忍冬拿错了,把孤写给那位姑娘的情书拿给他了,孤是想给他发挑战书,让楚玉赶紧离开京城,京城这个花花世界不应该留下,万一学坏了怎么办!还好,还好楚玉没有拆穿孤,没有来问孤为什么给一个男人写情书,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楚玉看着眼前这个被他安抚的笑呵呵的醉鬼,心里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顺势扛起李殊便走向床铺,将他骑在身下,摆正了他的下颌看着他,怒道: “那你看看我是谁。” 李殊睁开他那双已经睁不开的双眸看了半晌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也就没理,只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玉捏着李殊的下颚,凑近咬上了他的嘴唇,疼的李殊痛呼一声就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人: “楚玉?楚玉你干嘛咬孤,疼。” 醉酒后的李殊眼眶通红,因着痛呼而显得更加可怜好欺,而楚玉却始终没有再下手,反而想起了当初在三清观时,他醉酒喊出的那位楚姑娘。 他当时还在嘲笑他,醉酒了只知道找姑娘,还说他是小淫.虫,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苗头的,是他自己被一封情书迷惑了双眼,误以为李殊喜欢他而感到欣喜,觉得这是两情相悦。 如今才发现竟然是他一厢情愿,真的可笑又可悲。 他从未喜欢过自己,他喜欢的只是那位楚姑娘,而他呢,却为了私心想和他多相处,让他放下防备无所顾忌的喜欢自己来到律学,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楚玉嗤笑一声,从李殊身上下来,顺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他回到桌边,将剩下的酒喝的一滴都不剩,却毫无醉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玉想不太明白,那楚姑娘到底有什么用的魅力,竟然叫李殊为她魂不守舍的? “一定将她找出来。”楚玉望着床上睡着人,捏紧了手中的酒埕,恶狠狠的继续开口道,“既然要将她放在心里,那我就杀了她。”
第42章 042 翌日。 李殊醒来时头疼欲裂, 甚至觉得今晨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当初刺眼的日光,挣扎着起身, 却见旁边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楚玉一夜未归?”李殊有些纳闷儿,他记得昨夜楚玉回来了的, 甚至还带了酒和烤兔子。 李殊揉着胀疼的脑袋, 下床准备穿衣服时才发现现在已经日头老高了,他似乎是错过了早上的课程。 就在他忍着头疼穿衣服的时候, 楚玉却推开了房门,神情淡漠的走进来, 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李殊边穿衣服边道:“昨夜孤说了不喝酒,你偏叫孤作陪, 你怎么就没事。” 楚玉没有理他,转身便要往外走,李殊有些纳闷儿的看着楚玉, 连忙将他叫住: “孤是得罪你了么?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跟孤说。” 楚玉侧身斜睨着他, 冷淡道:“怀王殿下可还记得你昨夜醉酒以后说了什么么?” 李殊一脸茫然, 实在是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了?”楚玉说。 李殊不敢说,他瞧着楚玉的神色,应该是昨夜他醉酒后的胡言肯定惹到他了。 难道说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一直在被自己惦记着,所以觉得自己用心险恶, 明知朋友妻补课欺,却还要动心,他觉得给他带了绿帽子, 所以他不高兴了? 李殊张张嘴道:“孤可以解释的。” 楚玉冷笑道:“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送到我手上的那封情书是拿错了,其实是想给我挑战书, 让我离开京城?” 糟了。 李殊心道,看着楚玉的眼神也有些飘忽,忙笑着解释道:“你听孤解释嘛,孤当时对你有些误会,没真想赶你走,孤跟你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觉得你是个顶好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孤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楚玉没有理他,只是转身往外走,却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他道:“我向博士请了假,说殿下您吹了风着了凉,今天不用去上课了,毕竟是我拉着殿下喝酒是,这假我替您请好了,您且好生歇着。” 李殊看着楚玉离去时冷漠决绝的神情,可想而知他昨夜的酒话说的有多离谱,将他都气着了。 李殊从没有觉得楚玉生气会这样可怕,不是歇斯底里的爆发,而是对他淡漠疏离,好像从前那个温柔以待的人是个假的。 李殊觉得这酒真是害人误事,平白的让楚玉这么生他的气,实在不应该。 他轻咬着嘴唇,只不过那瞬间的触感似乎是让他回忆起了昨夜发生的事,他记得那时他的嘴唇好像被人咬的很痛,他睁开眼时清楚的看见了楚玉在自己的眼前。 难道说楚玉昨晚咬过他嘴唇? 李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在心里否定。 觊觎朋友的心上人本就是罪过了,如今却想着昨晚被楚玉咬了嘴唇,莫说别的,他俩都是男子,这男人咬他的嘴唇做什么,实在不像话,肯定是做梦。 李殊如此的催眠自己,想着楚玉刚才说已经给他请好假了,便也没有再继续穿衣服,而是坐在桌边揭开了食盒的盖子,瞧着里面的瓷盅里煲着的汤,顿时开心不已。 他原就宿醉刚醒,别的恐怕是吃不下去的,不想竟然是汤,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 因着下午是骑射课,又是国子学与律学一起上课。 楚玉与景修是军旅出身,自然也就只是帮着教头来教同窗骑射。 谢长廷站在楚玉身边,搭弓上箭,瞄准了靶子,而楚玉则是拍着他的肩、腰等处来提醒他哪里姿势不正确。 谢长廷察觉到了楚玉的冷漠,侧首观察他时才发现这个男人表情冷漠的时候,竟然带着几分杀意,不过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叫他觉得自己如芒刺在背,实在不舒服。 楚玉突然开口问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同怀王一处长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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