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竹在庄子待了几日,本想等武纪办完事回来再做打算,谁知武纪一直未归。 “你把武纪人扣下了?” 盛栾川摇摇头,也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只是以分布在江南地区的暗卫失踪为饵骗他出去一趟,这一来一回两天足以,而我只需要在这两天内让雪竹明白尤老将军不适合强行带走即可,没必要将人扣下,我贸然将人扣下恐怕还会引来盛栾安,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尤雪竹暂时相信了盛栾川的话,这几日的相处,盛栾川变得内敛了很多,虽然不能肯定是否存在做戏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父亲在盛栾川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下,终于将他划定为了可以近身的人。 要不再等个几天,算着脚程,兄长应该也快赶到了,但为了以防万一,尤雪竹还是给盛栾安去了一封信。 “四殿下,你盯着我的信鸽,该不会转头就把它打下来了吧?” “不会……” “四殿下大可放心,我没有兴趣对一个废帝赶尽杀绝,只不过我得向我在意之人报声平安。” “嗯,知道了。”盛栾川眨了眨眼,企图赶走突涌而来的酸涩。 但飞到一半的信鸽还是被拓跋元的人打了下来,拓跋元看到了绑在上面的平安信,联想到前几日意外抓获的人,拓拔元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向废帝借兵,不如向现在的天佑皇帝借兵,这一个个都被这皇后迷得晕头转向,若他将人抓来,那还何愁弄不死拓跋栖梧。 于是,拓跋元冒充齐员外的身份,以喜添新丁为由给尤雪竹送去了一封请柬。 “这个齐员外与尤家有交情么?”尤雪竹扬了扬手中的请柬问道。 “不算太深的交情,但齐员外是这附近的大善人,喜交广,经常会摆席宴请乡民。” “成三,你说齐家又有喜事了?前些时日听说他的儿子中了举人才摆了宴席,这次又有何喜?” 尤老太太在仆人的搀扶下,午歇醒了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盛栾川。 盛栾川放缓了语调,哄着回答:“是家里添了新丁,邀请相邻去沾沾喜气。” “那好呀,这次雪竹也在,就一块去吧,齐家总夸他家孩子有出息,这次带雪竹见见他们,也好让他们知道我老婆子也有个出色的乖孙子。” “祖母…父亲尚需要人照顾,脱不开身。” “没事,雪竹,你陪老夫人去吧,我守着尤老将军。”盛栾川说着,将尤雪竹拉过一边,低声解释道:“自你二叔离家后,老夫人就一直被人嚼舌根,都不爱出门了,今次是她难得提出赴约…所以……” “嗯,我知道了,我会陪祖母前去的。” 对于这段尤雪竹与亲人切断往来的日子里,尤雪竹不知年迈的祖母经历了什么,只是这些事从盛栾川的口中说出,他觉得既讽刺又悔恨。 讽刺的是,造成尤家这样的人正是现在这个尽心尽力照顾尤老太太的人,悔恨的是,当年他怎么就那么倔强,祖母将他逐出家门,他就真的狠下心来不联络了呢。
第八十五章 鸿门宴 赴宴当日,尤雪竹陪同尤老夫人来到了乔府。 明明是添丁喜事,整个乔府却一点也不热闹,虽有不少宾客在交谈,但这些宾客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在尤雪竹的身上。 尤雪竹觉得奇怪,既是附近的乡邻,为何没人上前与他祖母寒暄? “哟,这不是尤家二公子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一位穿着华贵衣裳的男子引着尤雪竹落座。 尤雪竹刚坐下就意识到不对,先是这个男子的长相明显的外族血统,另外,他才回来不到半月,还未与附近的邻里打过照面,这人又是如何识得他? “祖母,刚才招呼人的男子,您识得么?” 尤老夫人摇了摇头,还问了句:“平日宴请,乔员外总在门外候客人,怎么今日失了礼数?” 不好,这是个陷阱,尤雪竹拉着祖母起身,假装打量着院落摆放的花卉,慢慢挪到了宅子的大门前。 “尤二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祖母的参片落在了马车上,得去取来,否则到了一定的时辰,老人家便会头疼,老毛病了。” 尤雪竹说着,搀着主母又走了几步,正当他要迈出这个宅子,拓跋元也不装了,守在门口的人抽出了白刃,拦了尤雪竹的去路。 尤老夫人看不清,但抽刀的声音还是吓到了她:“雪竹,这是…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别害怕,这是老爷请的戏班子,他们在练习舞剑呢…来,老夫人,您先落座,我想跟尤二公子单独谈谈。” 宅院的大门已经关上,尤雪竹不想祖母受伤,只好妥协。 “你要跟我谈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在下拓跋元,拓跋栖梧的弟弟,我想要谈什么,这得看尤二公子的选择,毕竟我这小部落的首领,还是得尊重身为两任皇后的尤二公子的。” “你什么意思?” 拓跋元笑得恶意:“我想要借兵,但是不知向谁借才好?是向你现在的夫君借呢,还是向你之前的夫君借呢?不如尤皇后替我开这个口?” “若我说都不借呢,你又当如何?” 拓跋元将昏迷不醒的武纪,以及另外两个重伤的暗卫带了上来,然后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尤老夫人:“不如何,不过就是这个宅子又添几个亡魂罢了。” “……” “尤二公子好好考虑,我不急,明日或许还会有好戏登场呢。” 尤雪竹和尤老夫人一夜未归,盛栾川的不安到达了极致,若不是尤老将军需要时刻守着服药,盛栾川早就外出去寻了。 直到晌午,盛栾川终于等不下去了,他在尤老将军的药中添入了一味助眠的药材,将身上一直带着的秘药交给了尤雪秋。 “秋哥儿,我出门一趟,你记得按照时辰给将军服药。” 盛栾川交代完后,便动身前往乔府,乔家大门敞开着,像是等候多时。 拓跋元嚣张的从宅院内迎了出来:“哟,这不是天佑的废帝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 盛栾川瞳孔一震,他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拓跋元,盛栾川掐住拓跋元的脖子,按捺不住怒意:“你把雪竹怎么样了?” “怎样?当然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毕竟他现在可是我借兵的筹码呀。”拓跋元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脖子被拧断,继续挑衅道。 “你把人放了,你还要多少兵力,我借你。” “哎,别答应得那么快嘛,你想借,尤二公子还不一定愿意开口呢,若是尤二公子向现在的天佑皇帝开口借兵,不是比向你这个废帝借更好吗?” 盛栾川被激怒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拓跋元涨红着脸,却放声大笑起来:“咳咳…这个疯狗一样的…表情…很好…哈哈哈哈哈……咳咳…跟我合作吧…盛栾川……” 盛栾川徒然松手:“你打底打的什么主意?” 拓跋元抚顺了气息,说道:“你我都是同病相怜之人,我这是在帮你,若尤二公子开口向天佑皇帝借兵,你是不是就可以趁机反攻夺回帝位呢?” “我现在不想当皇帝!”盛栾川感到莫名的烦躁。 “不想当?这些话骗骗尤二公子也就得了,你不是不想当皇帝,你只是不想当后宫之中没有尤二公子的皇帝罢了,否则,那二十万军队你为何大费周章的藏匿起来?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么?” 拓跋元一针见血的点破了盛栾川的心思。 “一派…胡言!” “算了算了,就当我这人好心,当一回月下红娘吧,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你的尤二公子。”拓跋元态度一转,不再提合作之事。 拓跋元摆好酒席,唤人带来了尤雪竹。 “来来来,尤二公子请入座,不知昨日之事你考虑得怎样了?要不就向你之前的夫君开口得了?毕竟他都寻到这里了。” 尤雪竹怀疑的看了一眼盛栾川,莫非这两人串通好了? 盛栾川读懂了尤雪竹的眼神,心如刀绞,苍白无力的解释道:“雪竹,我真不知道是他冒充了乔员外…我从未想过让你陷入险境……” 尤雪竹点了点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出去,若盛栾川没有与拓跋元串通,那么他们两人合力,趁其不备将其挟持,或许可以逃脱。 尤雪竹心下有了计划,他开口道:“四殿下既已出现在这里,想必他会将兵借给你,你直接向他开口即可,何必要让我代说话?” “当然是为了好玩呀,我想知道,危难之际,尤二公子第一个会想到谁,求助谁。” 尤雪竹故作沉思,脚尖在桌下点了点盛栾川的腿,同时看了一眼拓跋元,盛栾川会意,手扣着桌沿,等着尤雪竹的信号,随时掀翻。 尤雪竹自斟了一杯酒,放在唇边:“当然是…求人不如求己!” 说时迟那时快,尤雪竹将杯中酒泼向了拓跋元的眼睛,拓跋元下意识擦脸,盛栾川就将桌子一掀,被桌子冲击到的拓跋元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 尤雪竹手快的按住拓跋元,盛栾川用胳膊肘勒住了拓跋元的脖子。 谁料拓跋元的力气如此之大,轻松就挣脱了盛栾川的控制,尤雪竹扑向他,却发现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而一旁的盛栾川也绵软的站也站不起来。 原来不是拓跋元力气大,而是拓跋元用药了。 “看来二位是真不打算借兵给我了,哎…我也不喜欢强迫他人……”拓跋元说着取出两瓶药粉:“这样吧,这里有一瓶毒药一瓶珍珠粉,你们自己选一瓶吃下,吃完之后我放你们离开。” 拓跋元的手下已经将盛栾川和尤雪竹控制住了,拓跋元摇晃着手中的两瓶药:“你们谁先选?” 尤雪竹还在思考该如何脱身,盛栾川便说:“我先来,但是…我可以先看看这两瓶药的瓶身么?” 盛栾川表现出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但回看尤雪竹的那一眼却充满了决绝。 “看来是真的很怕死呢。”拓跋元笑着,将两瓶药放在盛栾川的眼前。 “我选…这瓶。”盛栾川眼睛盯着左边的药瓶说到。 拓跋元“嗯”了一声,示意手下将左边这瓶药给盛栾川灌下。 “等等,既然可能会死,这药我想自己吃。” 拓跋元神色不明的允应了。 盛栾川接过左边的药瓶,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然后趁拓跋元不备,抢过另一个药瓶也灌了下去。 “四殿下!!” 药效很快,盛栾川咳出了鲜血。 “咳咳……我替他做了选择,我死后,兵力也自然归你所有了,所以,放了他…” 拓跋元点头,手下人松开了尤雪竹,尤雪竹赶紧查看盛栾川的状况,盛栾川久违的看到了尤雪竹为他流露出的焦急神色,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话,却是止不住的咳,止不住的血。
88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