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韫城抓住他的手,花流也不敢躲,二人坐了下来,宁韫城道:“渝嫔跟你说什么了?” 花流道:“没说什么,就是惦记草民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皇上的后妃果然都是端庄识大体的贤内助。” 宁韫城拉着他的手,急切道:“你别误会,她是——” 花流道:“草民有什么需要误会的?皇上言重了。” 宁韫城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正在这时,全福带了一堆茶点进来了。 花流趁机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宁韫城也不恼,只是低头剥了一个葡萄,然后将剥好的葡萄送到了花流嘴边。 花流望着那颗葡萄,一股怒气倏地涌上心头,直气得他脑子嗡嗡作响,旁的也就罢了,剥葡萄,剥葡萄,原来只给宁韫良一人剥过的葡萄…… 花流涨红着脸,僵硬地转过头去,朝宁韫城道:“皇上,草民记得,我家里有个弟弟,最爱吃葡萄,当年因罪死在二十之宴上,我在家时,常听他说起与皇上情深意重,皇上可还记得他?” 宁韫城沉默着,慢慢放下了那颗葡萄,又拿起桌上的手绢擦了擦手,扔回到桌子上。 “阿良已经死了。” 短短六个字,将花流全部地期望打入到谷底,花流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怀疑过宁韫城,哪怕是流亡途中抓捕他的告示贴的满城都是,哪怕他带着重伤,还带着一个八岁的孩子过的不人不鬼,他也从来没有对宁韫城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怼。 那曾是他心底的希望,那个少年时期和他执手望月的人,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保护着他的人,那个在雪夜里独自站在书桌前看他的画像的人。 他曾用全部心思去爱的人,如今拿着爱他的方式去讨好另一个只认识了不足半月的人。 花流起身跪下道:“皇上,花流粗鄙,不配待在皇上身侧,皇上深情,或许可以换个人,花流总觉得与皇上相处时,能看到阿良站在我的身侧看着我,请皇上赎罪。” 宁韫城不说话,花流接着道:“皇上,草民这几日拜读圣旨,体会到皇上想助花家东山再起的美意,也明白自古商贾大富之家,出色者当获恩赐可与皇家结亲。可若说起来结亲,花家当年是首富之家,恬不知耻高攀皇后凤座,这些年来已经是寝食难安,况且先皇后曾在宁家有过错失,花家如今不敢再求后妃之位。如今乔家独大,花家连后起之秀亦算不上,花流愚钝,上不如堂祖父宵衣旰食吃苦耐劳,下不如长兄花明聪明能干善识大体,花家在草民手里,怕是连当年盛世十之一二都不比不上,不敢再求结亲殊荣。若皇上不嫌花流粗鄙,依旧圣恩隆重,花家可求娶郡主或县主一位,无论是哪家贵女,花家都会谨慎侍奉,绝不亏待。” 宁韫城回过头来,花流总是下跪总是下跪,他说了许多次,他还是要跪。 宁韫城索性撩开衣襟坐在他面前,对花流说:“你又要走?还要娶郡主?” 花流愈加谨慎道:“草民只是觉的如今近身侍奉皇上实在不妥,生怕日后百官后宫议论纷纷,有碍皇上清誉。” 宁韫城突然凑过来,道:“你近身侍奉了吗?” 花流抬起头来,看见宁韫城缓缓地凑了过来,亲吻了他的嘴角。花流在片刻间有些呆愣,宁韫城收到好处,还要去亲他,花流这才想起来要躲,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宁韫城就扑过来堵住了花流的嘴,大殿的寝殿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宁韫城压着花流躺在地毯上,撕扯到一起。 花流的武功虽然谈不上是顶尖高手,但是与裴度这样的江湖少侠多少是可以打个平手的,如今受制于人暂时落了下风,自然是想马上反败为胜,然而等他神志清明了一些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动的的了的,宁韫城将他禁锢的死死的。 花流看着抬起头来喘息,马上又要亲下来的宁韫城,闭上眼睛狠了狠心,猛的拿头撞了上去。 这一撞足足用了他七八分的力,二人都有些头晕目眩,宁韫城挟制住花流,道:“你做什么?” 说着,便一只手去查看花流的额头,花流趁机用力翻了个身,骑在宁韫城身上,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奇怪,宁韫城突然不反抗了,花流连忙爬了下来。 宁韫城起身要看他的伤势,花流又后退了两步,道:“草民无意伤害了皇上,这就去领罚。” 刚要走,就被人点了穴道。 花流昏睡了过去,头还有些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觉醒来,自己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 花流内心一阵喜悦,心道:“莫不是裴度得力,已经将我救了出来?” 然而坐起来,看到的却是正在闭目养神的宁韫城。 花流的脑袋还有些晕,看见宁韫城,心道:“总归已经这样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于是装模作样的往下倒,谁知马车一个加速,让他直直栽倒了宁韫城身上,那真是好一个投怀送抱啊。 花流连忙要起身,谁知宁韫城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道,他就这样靠着宁韫城,晃悠晃悠的走了一路。 ----
第74章 夜审宁韫重 花流暗道自己如今真是像个男宠,白天被关在马车上,晚上被送到宁韫城帐篷里,不过宁韫城自那日之后,晚上不会强行拉着他一块睡了,王帐里还好心好意的搭了两张床。 这一日夜里,天全黑了都不见宁韫城的踪迹,花流躺在床上无聊,就见全福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解释道:“花公子,蓝大人有事找皇上,皇上议事去了。” 花流道:“全福啊,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一个被软禁的男宠,上哪管你们主子的行踪。” 见全福一脸苦相,花流又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全福几番犹豫,才敢小声道:“奴才听说,似乎是蓝大人知道了公子如今与皇上这种关系,这几日频繁劝谏,说是花家如今不够强大,不用留什么质子,若皇上不放心,在花家安插个人就是了,奴才看蓝大人的意思,似乎是铁了心要送公子走……” 全福一脸国仇家恨的出去了,花流心道,蓝九峰,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接借他一用。 花流很快就知道他们这是去哪了,皇帝仪仗亲临济南府,二皇子宁韫重,勾结乔家,扰乱盐政,强抢民女,鱼肉百姓,这些年来又多番小动作对皇上不敬,如今数罪并罚,皇上要亲自审他。 宁韫城这一路走的很快,从京都到济南府,千里之遥,只用了四日半,证据都在眼前,要审起来自然容易,况且宁韫重去琼城收买盐官,是被王子冠逮了正着的。 花流不知道宁韫城特意带他来的意思,然而几次审讯,花流都被带到了场上。 宁韫重从最开始的嚣张,到证据一件件摆在眼前开始耍赖,到最后蓝九峰出言弹劾,宁韫琅也开始弹劾,才开始惊慌失措,宁韫重从小就是个草包,十分不经吓,到了最后张口就开始攀扯宁韫琅,宁韫琅这边也急了,索性甩出一堆宁韫重不轨的实证来,这其中,就有当年宁韫重联合何家女一同杀害先二皇子妃秦氏一案。 此案审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继续审的了,关键时候,朱无琮却道:“二皇兄身上还有一桩冤案,如今臣弟不得不说了。” 众人都不知道朱无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韫城让他说,朱无琮道:“边城何氏一案,实则是一桩冤案,当年二皇兄上书父皇,说何家有不轨之心,遂在济南府诛杀了何氏一族,如今臣弟手里有证据,此乃冤案一桩,何家兢兢业业,并无不臣之心。” 紧接着,便有宁韫重的管家等人上殿来。 那管家受了刑,没什么不肯招的。 “济南王说何家私造兵器意欲谋反,实际上那兵器是他自己造的,何家不过是听从吩咐而已。至于什么私藏兵马火药都是无稽之谈,这些都是济南王自己的东西,临时塞到了何家库里,然后济南王又带人去捉赃。” “你可有证据?” “有,济南王当年并不避讳此事,小人与几个王爷心腹都知道此事,另则从何家库里搜出来的东西上,都有济南王府的印记,因事出突然,来不及改,就全部送到了何家。” 宁韫城道:“此事当时为何无人察觉?” 管家道:“负责此案的官员,亦是济南王府的人。” “是谁?” “秦童秦大人。” 朱无琮挥挥手,很快就有人带了秦童到了。 那人一到,花流忍不住动了一下。 秦童道:“罪臣秦童,奉济南王之命咬死何家,然后,然后——” 蓝九峰道:“然后什么?” “然后将那些造反之物全部送回济南王府。” 朱无琮道:“皇上,那些谋逆之物,也都被翻了出来,数量上与秦童交代的几乎没有差别。” 宁韫琅道:“就算这些人招的都是对的,那也不能说明何家没有罪,何家私造兵器,亦是铁铮铮的事实。” 秦童叩首道:“回皇上,不是的,何家没有私造兵器,当年济南王以王姬何氏要挟何家,何家家主何新不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又担心妹妹安危,于是他们造了一种假兵器。” 秦童说完,果然有人扔了几把矛上来,秦童抓起那矛,使尽往地上一戳,矛头即四分五裂了,里面不知道填了什么东西,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何家用薄铁做边,里面放的都是石膏,这种兵器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一碰就碎。” 宁韫琅坐了下来,阴着脸扇着扇子不说话。 蓝九峰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咬死何家?” 秦童道:“原先罪臣不想做的这么绝,可是、可是济南王早在定案前就已经将何家人都杀了,罪臣没办法了,只能闭着眼睛定了这个案子。” 骇人听闻,宁韫重做事已经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胆寒。 宁韫重见大势已去,连忙跪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也看到这兵器是假的了,我只想自保,从未想过真是谋逆啊,何家的事也不是我自己想做,是父——” 话未说出口,乌淤沈早已经一个手刀将人砍倒,宁韫重软软的倒了下去。 秦童吓得尿了裤子,趴在地上哀嚎道:“皇上饶命啊……” 乌淤沈正要将他也拿下,就听秦童道:“罪臣还有事要奏!当年花家出事前后,济南王曾被何家余孽……不不,是何家义士,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一边说着,一边啪啪的扇自己嘴巴子,“济南王曾被何家义士所擒,后被先皇派人救下,济南王获救后,心中愤愤难平,曾派罪臣前去剿杀剩余何家人,罪臣跟着他们,到了京都一个宅子,在哪里,罪臣不仅看到了何家人,还看到了——” 宁韫城一个眼神飘过来,乌淤沈又一个手刀让人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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