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不自量力竟想行刺朕。”宇文恪瞥了眼地上的热玛,又看向霍渊,眼底蒙着层淡淡的愁。 “自然可以,一个落魄帝王罢了,他的命任由呼兰至尊处置。”安乐公对自己侄儿的生命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带着些隐隐的兴奋。 “不许动。”连清又提起剑,护在宇文恪身前,霍渊生怕小狼崽子受伤,将他拉回身边,此刻三方势力僵持,互不相让。 “所以你要自己做皇帝?皇叔,这打算做的长远啊。”宇文恪冷笑道。 安乐公淡然一笑,转头对花河确认道:“我与至尊约定如此,对吧?” 花河正要开口,却被霍渊捏捏手,将军直言道:“安乐公,还请先回答霍渊一个问题,热玛究竟为什么突然决定前来和亲,她手上的毒1药又是谁给的?” 众人眼睁睁看着安乐公的表情凝固一瞬,又只能讪笑道:“将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霍渊走到热玛身边,细细察看了中毒的症状,“鹤顶红,宫里才能弄到的毒1药,我猜只有宫里的人才能拿到给她。” 花河反应过来,还记得热玛失踪的那天早上,他与霍渊去热玛的房间查看,在窗台上发现脚印,推断出来有人来找过热玛,根据身形猜测,还是个女人。 “凌兰!”小狼崽子炸起毛来,质问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女人。 凌兰浑身一颤,只冲他抱歉一笑。 “我当然没有证据是你们做的,但是我的母亲虢夫人是怎么死的,我们心知肚明,安乐公,给旁人递毒,借刀杀人是你的老伎俩。”霍渊起身,回到花河身边。 安乐公无奈道:“我们都对宇文恪恨之入骨,我也不过是给了姑娘一个建议不是,没成想却阴差阳错害死了姑娘,还得怪他啊!”言毕,指了指连清身后的宇文恪。 花河冷笑,“安乐公,你是不是当我傻,对于你来说热玛能不能杀死宇文恪根本不重要,你需要的只是将她带走,给我一个必须攻打长安的理由,你害怕我和勾丽王就此停手,与宇文恪讲和,这样一来,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说到底,还是你害死了热玛。” “哈哈哈哈哈哈,狗咬狗。”宇文恪看好戏一样捧腹大笑,他早已一无所有,尽情嘲笑这场人间算计。“狼崽子,朕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关于朕的好皇叔。” “什么?”花河皱眉。 宇文恪示意连清,连清叹气道:“花河,柔北已经投降大新多年,皇上他突然决定攻打你们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么多年总是有人暗地向长安举报,说柔北动荡,私下谋反,所以其实在我们看来,攻打你们是必须之举,而非恶意侵略。” “放屁!”花河忍不住破口大骂,“自从我五岁那年磕头入长安请降,哪怕被族人当作卖族的罪人也无所谓,我和我的父王哪一次不是对大新百依百顺,你们汉人训练联军,抵御叶马利文,柔北哪一次没帮你们,还要怎么样,还要怎么样才不算谋反?” 霍渊安抚着小狼崽子的情绪,道:“所以,子离你的意思是,是有人蓄意挑起大新和柔北的矛盾?” 连清点头道:“没错,包括花河来长安做质子以后的那些事情,虽然皇上的确下令攻打柔北,但是搞偷袭这些事情还是不愿意做的。” “是你?”花河的眼神恨不得将安乐公拨皮抽筋。 “你们没有证据是我做的,若不是宇文恪自己有心攻打柔北,又怎么会听信旁人的举报?”安乐公摆摆手,“再说了,他宇文恪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派人前去柔北刺探,他既然选择攻打柔北,本身就是不信任的表现。” “你们才是狗咬狗。”花河抽抽嘴角,“宇文家没一个好东西。” 安乐公转过脸,看了看身旁的凌兰,凌兰不敢与他实现对视,低下头去。眼看花河与宇文恪隐隐有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趋势,安乐公只得把突破口放在霍渊身上。 他道:“虢夫人的死确实有我的原因,只是她的一生为何如此痛苦,还不是被宇文恪当作筹码要挟你,将军要明察秋毫啊。” 霍渊不言,安乐公继续撺掇道:“宇文恪害死虢夫人,他与将军才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哈哈哈哈哈哈。”宇文恪又爆发出一阵狂笑,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在场众人皆是不解。“不共戴天的仇?皇叔,你是不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哦对了,朕忘了,借刀杀人本来就是你的手段,这一招用了三次,真不愧是朕的好皇叔。” “什么意思?”霍渊看看两边,眉头紧锁。 宇文恪定定的看着霍渊,慢慢道:“常宁,父皇垂1涎虢夫人美貌,将她和你接入桃花宫中居住也不过是想抢占为妾。” 凌兰早将此事告知了霍渊,他并不惊讶,只微微皱眉示意,而一旁的花河和连清却听得一惊,虢夫人可是神威将军的妻子啊,传言神威将军与先帝兄弟要好,怎能抢占他人1妻子? 宇文恪接着道:“虢夫人恨先帝入骨,那日先帝暴毙,死于毒杀,下毒之人就是你母亲。” 这件事情埋在宇文恪心底多年,除了他跟已死的虢夫人再无一人知晓,在场之人皆如晴天霹雳。霍渊更像被冰水脚了满头,浑身寒战。安乐公紧锁眉头,不发一声。 “虢夫人就像热玛一样,为先帝端过一杯毒酒,结束了他的性命,至于那些毒物来自于哪里。”宇文恪抬眼,轻佻眉眼,“安乐公?是你做的吧。”
第115章 宇文恪此话一出,在场各人的目光唰一下钉在安乐公脸上。连清“我去“一声当场失声,在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低下头闪身到角落中。 花河能感觉到身边霍渊微微颤抖,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的脸色实在不佳。 花河道:“你的意思是……虢夫人杀了先帝,而递毒的人…是安乐公?” 宇文恪没理他,他眉眼一挑,审视着安乐公。 安乐公讪笑两声,两手一摊,给众人交代,“你们别看我,我也是刚知道先帝死于毒杀的,我们一直以为他是病逝,毕竟那时候神威将军刚去了,他们兄弟情深,悲伤欲绝也情有可原。” 责任两头推,安乐公此话说完,众人的眼睛又刷一下回到宇文恪身上。 霍渊好像终于缓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对宇文恪不可思议般问道:“所以,既然知道母亲行凶,为何非但不惩罚,还留她住在桃花宫一生?” 宇文恪回的不曾犹豫,眼底蒙着一闪而逝的悲伤,他看了一眼身材笔挺的将军,道:“常宁,如果虢夫人刺杀先帝天下皆知,那你就是暴徒之后,霍家满门忠烈也会因此蒙羞。” 花河心底一颤,这么说来宇文恪关着虢夫人还是为了霍渊着想咯,不过以他对将军的了解,霍渊对此事宁可堂堂正正的领罪,也不愿顶着谎言做那个所谓将门之后。 果不其然,霍渊并没有被宇文恪一番话感动,反而整个人陷入浓浓的悔恨。 连清小心翼翼道:“所以不是安乐公杀了先帝?” 安乐公无奈道:“别冤枉好人啊。” 花河翻了个白眼,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挑唆宇文恪攻打柔北,逼我攻打长安,都是为了削弱宇文恪势利,好让你自己当权,呸!” 安乐公又是一脸无奈。正巧这时铁图从外闯入,脚边还跟着紫豪。 “至尊……”铁图看看这仿佛修罗场的阵仗,怯了怯才接着道:“外面都已经处理好了,蓝杉让我来接应你。” 花河看看在场诸位,宇文恪、安乐公、冒牌老巫、他自己、霍渊、连清、凌兰、铁图,如果再加上这些人的身份,大新皇上,大新国公,柔北呼兰王,神威将军之子,彭山之子,这场涉及两代人以及无数血肉阴谋的众人终于聚齐了。 “正好都来了,今天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一次性说清楚,也省的以后麻烦。”花河抽抽嘴角,环视眼前众人。 他首先看向老巫,他仍是不能原谅这个背叛了全族,背叛了神明的假巫师。 “老巫,你先说,你为什么要冒充巫师柔北?” 老巫脸上的皱纹更深,听他突然提到自己,盲眼停在少年的脸上,叹气道:“为了活命啊,小至尊。” “说清楚点,别打哑谜。”花河皱眉催促。 老巫又看了眼宇文恪,这才沉声道:“我若是改名换姓躲去柔北,恐怕要被大新新皇杀人灭口。” “朕?”宇文恪提高声调,“朕稀罕要你的贱命?你是谁啊?” 他刚说完便觉得不对劲,冲连清使了使脸色,连清立刻上前一把扯下老巫的兜帽,老巫突然见光,下意识躲闪视线。 “你到底瞎没瞎?”花河没好气问。 “差不多瞎了,只能看见些亮光。”老巫答道。 宇文恪上下打量老巫的脸许久,最后目光停在他灰蒙蒙的盲眼上,冷笑道:“是你啊,这么多年不惜瞎了眼睛改名换姓,真狠啊,难怪朕找了多年都未找到。” 老巫收起表情,严肃回道:“离开朝廷太久了,宇文恪,你强占太子的皇位坐到今日也已便宜你许多了。” “强占?”霍渊打断二人,满眼皆是不可思议,关于宇文惟和宇文恪皇位的争夺尽是非议,坊间流传宇文恪谋权篡位,残害亲弟的不在少数,可他一直未曾真正怀疑过宇文恪。宇文惟丢了皇位的原因难道不是当年莲花湖落水,从此体弱多病吗……难道这些都不是他的失职…… 小狼崽子烦躁道:“停一下,越来越乱了,宇文惟丢了皇位的原因难道不是身体病弱不宜继位吗?难道这也是假的?” 老巫的目光紧紧钉在宇文恪身上,咬牙切齿,“那就要问问这个乱贼了。” 花河一直在观察着宇文恪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装得像还是城府深,他们多次提到立储之争的时候,宇文恪好像永远都是一番坦然自若的模样,从容保持着惯有近乎于“优雅”的深沉,从不将那些质疑放在眼中。 “你都躲到柔北去了安乐公还能找到你,真不容易。”宇文恪转了话题,轻描淡写间又将焦点放回安乐公身上,“你们二人联手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让常宁与朕反目,好能削去朕的羽翼?” 安乐公笑道:“我们也确实做到了不是吗?” 宇文恪又笑了一阵,一只苍白的手甚至难得夸张得扶在肚子上,花河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总觉得宇文恪像是中了邪,怎么这么爱笑。 花河看着话题又有脱缰野马一去不返的趋势,一帮人重新打起哑谜,于是咳嗽两声,道:“停!说点我们听得懂的,还是你,老巫,我记得当时凌兰来部落找你,你随后便劝我去小鹰涧探险,你如此设计,说,有什么目的,还有刚才你说的,怕被宇文恪杀了是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老巫扯扯嘴角,恨这狼崽子怎么还不放过他,还咬着不松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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