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旻立刻点燃火把,向马蹄下一压。虫子四散而逃。没能成功逃亡的死在火下,烧得滋滋作响。一股腥臭味扑来,恶心无比。 旁边沈知行不停挥剑,以剑风荡开一片虫海。 虫海一涌来,温旻师徒便反击。 几轮下来,虫潮虽无什么智慧,但是也有本能。感知到猎物不好惹,渐渐退却。 乌云驱散,光明复现。中央空地收复不少。火种也所剩无几了。 两人擦了把汗,互视一眼,心知此地诡异,不可久留。打算举着火把离开。 &&& 沙沙—— 刚刚退却的大片暗影又扑回来。 两人马上重回原位。一个挥剑,一个挥火把。把两匹马护在中间。 虫子的这一轮袭击,不光重来,而且凶悍。 如果不是直接被火烧死碾死,或者被剑风荡走,虫海便一往无前。不论温旻如何挥动火把,也赶不走了。 其中一只还成功爬到他腿上,狠狠来了一口。 单独一只小虫,伤口并没多大,流血也不多。关键是恶心。 温旻一脚踩扁,喊了声:“师父!” 沙沙—— “旻儿来这!” 沈知行将温旻揽在身前,紧紧护住。同时脱下外衣,撕成几片点着,扔在四周。 扑上来的虫海顿时被火烧着,沙沙沙地往后退。 &&& 沙沙—— 这沙沙声响了几次。 起初和虫子声混在一起,并不明显。虫海几次退去,这声音却依旧整齐而有节奏,就非常突兀了。 此时更嚣张。 虫海明明因沈知行着火的外衣在退潮,可这声音一响,又汹涌上来。迅速到了火衣边缘,一只叠着一只,摞起来了! 一瞬间,已经摞了半人高的虫墙,连绵不绝。 一旦摞过人头,再倒下,一定是没顶之灾。 月光,隐于乌云之后。 温旻压低声音:“师父,有人搞鬼。” 沈知行摸了摸他头顶,示意自己早已知晓。 向远处两个方向一望,黑眸映着火光,明亮而肆意:“旻儿敢不敢单独在这里?” 温旻被师父所感,胸中燃起一股无畏的豪情。重重点头,朗声道:“师父,酒!” 接着,呛啷一声拔剑出来。 沈知行立刻掏出怀中烈酒,向昼月斩上一洒。 温旻伸剑入火,借酒点燃整支剑,便成一束火把。 他舞了起来。剑光火光成为一体,成一道烈火屏障。将他和两匹马护在中间。 刚刚垒成的半人高的虫墙,顷刻被剑风火光撂倒。 &&& 另一边,沈知行也在剑上浇酒,烧着了火剑。而后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暗无边的虫海。 几个起落,已到虫海中央。临落地,剑尖一撑,立刻烧焦大片虫子。滋滋焦糊声之间,他得以落地换气。 复起,复落。没几下便到了森林深处。 到了沙沙之声的来源处。 黑暗无边,但仍然可见一模糊轮廓。 对方见沈知行接近,明显地一愣,而后悄悄后退。紧接着,便是树枝和青草被踩踏的轻微声响。 但又有谁能从沈知行眼下脱逃? 他已经落地,长剑一伸再一挑。对面立刻一声哀嚎。 是人类的惨叫。 对方是个人。被刺穿大腿,挑了起来。 &&& 沈知行带着俘虏回到温旻身边。剑一抖,俘虏落地。 那家伙一身黑衣,服装发饰诡异。手里攥着个哨子似的东西。 他刚一落地便举起哨子,似乎想吹。温旻手起剑落,将他双手筋脉挑了。 俘虏哀嚎翻滚之际,沈知行并未停歇。重复用刚才的方法,向另一个方向跃去。 温旻留在原地审问。朝俘虏胸口一踏:“快让虫子退了!” 对方只顾翻滚,口中呜哩哇啦,似乎对他所说全不明白。 温旻一把揪住俘虏的头发,按着往火堆上一贴。对方吓得大叫,头发烧掉大把,却什么都不肯照做。 温旻在维摩宗长大,整人的法子可没学少,依顺序来了一遍。 俘虏嗷嗷喊叫,一通乱滚,有一次差点滚进火里。 可无论如何逼供,对方既不肯驱散虫子,也不肯说只言片语。气得温旻干脆连他双脚筋也挑了,省得逃走。 温旻拿起哨子,亲自吹了一口。果然发出沙沙的诡异声响。 虫子应声产生异动,似乎要飞起。他赶忙将哨子扔进火里,不敢再乱吹。 &&& 温旻一边拷打审问俘虏、一边驱散虫子的空挡,沈知行又拎来一人。和前人一样打扮,一样嘴硬。无论如何逼问,也不说半个字。 为了让第二个俘虏演示指挥虫子,温旻并未立刻断其手脚。不想,那人突然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个圆圆的小铜球,后面缀着个小环。 沈知行呼了声小心,一把将温旻抱起跳开,另一手卷了几根木柴。 温旻在最后空挡,用剑尖儿将第一个俘虏衣物挑起,带着一起离开。 &&& 留在原地的俘虏拉动小铜球,砰的一声—— 一片绿光,腥臭无比。 铜球爆开了。 铜球里不知是什么疯狂虫药。以其爆开为中心,小虫陡然发起疯来,凶狠地涌向中间。两匹马顷刻倒地,嘶叫着被覆盖。 温旻和沈知行也好不到哪里去。情急之下不待驱虫,落脚处森森一片。马上扔了一节火把下地,手中剑舞狂扫。 即便这样,靴子还是被咬掉好几块,所幸未伤到皮肉。 第一个俘虏见同伴殉身,在半空中扭动得厉害。温旻抓不住他,眼睁睁见他自己跌进虫海里,顷刻成为白骨。 见到活人变白骨,和见到动物被咬,冲击力完全不同。温旻原本还算冷静,此时终于觉得发根汗毛全都竖起来了。赶紧去看师父。 沈知行目光灼灼,长眉斜飞,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竟然有越乱越沉稳之态。 温旻马上学着师父,收起心神,如师父一般仗剑而立。 虫海无边,师徒两人便是永不沉没的坚岛。 &&& 温旻脑中搜寻对方来历身份,逐渐想到数次驾着五彩蛇蝎花毯招摇的岩祝。 沈知行回望徒儿,也已想到同一件事。 既然有人作梗,灾难便不可能自行退散。唯有迎难而上,方可置死地而后生。 于是,沉沉地道:“我们杀出去。” 温旻因师父所言,斗志昂扬。沉声应道:“是!” &&& 师徒两人重燃火剑,背靠背相互防卫,向虫海外围舞去。 果不其然,两人一动,虫海也跟着变动,一浪又一浪汹涌地涌来,无论去向何方,只追着他们二人不停。 什么野狼和马匹,不过是幌子。最终的目标,便是他们师徒。 师徒二人联手,又击杀躲在暗处的十多名吹哨操控手。来到大道边,忽然又飞来二十多名蒙面人,手持利器围成阵势。 好在一着大道,两师徒便有了底气。手起剑落,尽数挑了。 中途又有数轮口喷毒液的蜘蛛飞来。两师徒撕了衣服蒙面隔毒,挥剑将其碎成齑粉。 鏖战一夜,片刻不曾停歇。 师徒两人没了马,一路上走得不快。便改走宽阔大道。 边走边打,击退了十几轮伏击,来到城邑中央,才与当地维摩宗探子接上头。并得当地万字行作保。改了行装,换道北上。 &&& 这一路惊涛骇浪,追杀连绵不断。 简易遥闻讯,立刻从丁字堂派四十暗影武士南下,互送右护法回程。 又遣戊字堂人马南下,和三十二路匪帮治下的寨子打了几架。互有胜负。 虽无证据一定是岩祝动手,但既然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简大宗主不打算给人以维摩宗过不了岭南的印象。 沈知行一行走到永安城,还得到当地新建的平安治分衙接待,慰问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温旻于无人处对师父说:“他们是想看我们死了没有吧。” 另一边已叮嘱所有人,对被追杀的消息全面封锁。尤其不可对金家堡透露一丝一毫。 沈知行无所谓地一笑:“有什么要紧?还有什么惊天本事,只管放马过来。” &&& 沈知行刀枪剑雨里过来的,并不觉得怎样。 温旻却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而漫长的战斗。比杭州那次更艰巨,还无比恶心。 好在他天生沉稳,一路上没露什么怯相。 沈知行明里不说,实则分外心疼。有四十暗影武士护送之后,雇了辆豪华马车,让徒弟在车里睡大觉。暗影武士全跟着马车守卫,他自己则去队尾垫后了。 但温旻经此一战,悄然成长。根本没有再睡懒觉。 坐在车里每日勤练罗手素心经,丝毫不曾懈怠。 &&& 远在黔中山寨的岩祝大怒,捏碎了手中酒盏:“沈知行竟然活着回去了。老子真该亲自出手,将他捏死在草里。” 膝边美人娇滴滴地劝慰:“三爷哪能随便亲自动手呢。虽然我们小有损失,但让那魔头快点滚回北方也是好事。” 美人所言不假。 假使岩祝真的出手,一举杀了沈知行还好。若没杀死对方,反而被人见了,便和维摩宗结了明仇。 这便是为何他和麾下几位当家都没有露面的原因。 现在虽然同维摩宗打了几架,但对方终究证据不足,三十二路匪帮并未吃亏。 细水长流,才是真计谋。 岩祝想到这里,细长的眼眸将美人一扫,又向北方望去。眸光暗沉,杀意腾腾。 ---- 虫恐小天使请谨慎观看本章。如果对虫子怕怕的话,可以直接拉到最后几行看看,就大概明白本章发生什么啦。笔芯芯
第114章 113. 剑的日子 沈知行回到小五台山,准备先去洗个澡。 脱了外衣,便露出顾白写给金泰的信。自夏日从金家堡回来,不曾离身。 如今历经劫难,信封卷起一角,微微发皱。似当年的贯胸一剑,委屈无限。 一封信,一柄断剑,漫长的等待结果便是如此。似一套繁复至极的剑法,拆解开来,每一招尽头都是无解。 沈知行心头空空地愣着。回过神,发现已拿着信愣了一个时辰。 他苦笑着找了本书,将压皱的信角捋平,夹在书中,小心翼翼置于床褥之下。 &&& 右护法行止院内有单独浴池,引后山温泉,常年温热。 沈知行打算赶快清洗一下,再去拜见宗主师兄。无奈愣神过久,耗时太多,以至于还没迈进浴池,就见宗主座下侍者来传。 他立刻收起已经散成一摊的骨头。揪起衣襟闻了闻,无奈摇头:“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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