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行一步便跨到他所站的位置,抬眼看去,果然可以看到死者的右颈处似有鲜血流出。证明来福并没有说谎后,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开。 路景行顺势检查了下房门,门锁完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同样门框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 “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很可能是死者认识的人,死者开门让凶手进来。根据尸体位置,凶手在死者转身没有防备的瞬间出手,从背后袭击了死者。所以死者的尸体会呈现这种情况。” “嗯,凶手应与死者相熟或者正是酒楼里的这些人。”陶不言接着说道。 餐桌上放着饺子和小菜,还有一壶酒,死者遇害时很可能准备用餐。 接着他走到尸体边,蹲下身来观察这具尸体,死者是一个成年男性,面朝下向呈趴卧的姿势,鲜血从右边颈部流出,染红了地面。右手臂前曲,手心向上,食手和虎口处沾有血迹。他的眉头微皱,死者的手势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尸体局部出现僵硬,手臂处出现尸斑,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到一个半时辰之前。”陶不言开始检查尸体。 路景行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计时器,“现在是差一刻钟未时,那就是巳时三刻到隅中这段时间。” “大哥,我这就下去确认这段时间里有谁来过二楼。”立冬立刻应道,转身下楼。看来之前是自己多虑了,这不,这两人又是那种别人在场就是多余的氛围中。 “右侧颈动脉处有细圆孔型伤口,伤口边缘有翻卷现象,系生前造成,应是致命伤。这个伤口不像是刀剑之类造成的,”陶不言查看着尸体伤口说道,“有些奇怪。” 路景行看着他的头顶,眼神微动,“也许是发簪。” “发簪?”陶不言想了下,随即点点头,“方便携带又不会引人注意,在死者转般的瞬间,用发簪刺向他的脖颈。死者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伤口倒地,凶手再将他的手掰开,拔出凶器。” 他明白为什么死者右手会呈现这么别扭的状态了,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说到发簪,陶不言的眼波轻转,微微勾起嘴角,“哎呀呀,没想到路大人对女子的发簪竟如此的熟悉。”抬起头,打趣道。 叫路大人了,现在应该是……路景行扬起眉看向他那给笑颜如花的俏丽脸庞,脸上的表情不由地跟着变得柔和,“我熟悉的是陶公子的发簪。” “是吗?”陶不言以端正漂亮的嘴唇勾出明媚的笑容,眉头微挑,望过去的剪水双瞳似有秋波荡漾。 两人的眼神一旦接触,便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路景行不由地心神微动,他伸手想要触碰这张可爱脸庞,陶不言却突然低下头,望着尸体。 “尸体背部没有伤口,来,帮我把他翻过来。”声音不似以往般的冷静。 撩人一千,自伤八百,陶不言的耳尖开始发烫,总想搬回一城的陶小爷再次失败。 路景行轻微叹气,立刻伸出手帮他翻转尸体。 当尸体翻过来的那一瞬,两个人都不都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一张犹如鬼魅般可怕的脸。额头宽阔,脸颊瘦削,一双眼睛狰狞地瞪着,眼珠昏黄混浊,左脸上有一条丑陋的烧伤蜿蜒扭曲。 “脸上的烧伤是陈旧伤,没有其他新的伤口,衣衫整齐,诶?”他从尸体胸前的内兜里摸到了一枚雕花复杂,下圆上直呈「山」字型的金属物件,“饰品还是书签?” 路景行接了过来,反复观察,这物件的雕花乍一看花哨复杂,细看中间那一竖上的雕花镂空部分是呈对衬样式,“看上去到像是一枚特制的钥匙。”接着他抬头四望,目之所及并没有什么与之匹配的锁。 陶不言开始检查死者的手臂,“无防御伤,但是右手臂上有陈旧性防御伤。右手手指有茧,左手”他顿了顿,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是六指。” 路景行的眼神微凛,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时,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穆淮王来了!路景行和陶不言交换了个眼神,立刻起身。 下楼时,果然看到风淮秋陪着风息宁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西岭雪还有……吕方!他的出现到是出乎陶不言的预料。 “参见王爷、公子。”路景行和陶不言立刻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已经听说了,宁儿说你们二位一定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现在什么情况?”风淮秋问道,眼中充满探究。 “回王爷、公子,死者是酒楼地字五号房的客人贾仁。初步断定,其在今日巳时三刻到隅中时,被人刺伤颈动脉死于房中。”路景行简明扼要地答道,“其它的还正在调查中。” “酒楼的老板可在?”风息宁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问道。 “小民在。”萤耀立刻走了过来,“参见王爷、公子。小民萤耀,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他礼数周正地行礼,态度恭敬。 “回公子的话,根据路引贾仁来自王城,自今年二月初入住本店。他本人称是来穆州做生意,具体是哪种生意,小民不知。”萤耀答道。 萤耀开始说话时会习惯性地把下巴缩入衣领内,脸上的皱纹会向上延伸至耳边。张嘴时会低头望着地面,接着又迅速抬起头来,以免语焉不祥,词不达意。但他却极力避免与风息宁有眼神上的交流。 路景行看着他不由地心中生疑,萤耀做为一个酒楼老板,着实不应如此。他的左臂似有旧伤,总是僵硬地垂于身侧,而且大半个左手始终隐于衣袖中,只堪堪露出部分指尖。 “既然如此,不如就把这案子交给路景行和陶不言他们来办吧,伯父意下如何?”风息宁轻摇着扇子,看似询问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与脸上温和的笑意相反的是锐利的眼神。 “何必劳烦两位探花郎,这穆州虽小,但不至于连这么一起小案也破不了!”风淮秋这一番话可谓毫不客气。 “本宫当然相信,案子谁都能破,只是破到什么程度,用时多少,则不可同等而喻。” 风息宁唰地一声将扇子合拢,他此时的语气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虽然俊逸的脸上仍是平静无波,但身上却散发着不同以往的凛冽,一股傲然的气势让人不由地臣服。 一旁的来福只觉得膝盖发软,羽竹身体微颤地靠在萤耀的身上。 如此以来,风息宁的身份不言而喻,普天之下有这般气势,敢自称「本宫」视穆淮王如无物只有当今的太子殿下。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了,本王自无异议。只是不知,二位探花郎几日可破此案?” 风淮秋含笑的双目望向路景行和陶不言,如同猎人看着逼入陷阱边缘不得不跳的猎物,嘴角的笑容无情而残忍。 空气有一瞬的凝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二人身上,西岭雪也不由跟着担心。穆淮王这个问题看似将主动权交于他们,实则是完全置他们于不利之地。 这个时间长短很难拿捏,而且无论最后结果怎样,经此一事他二人便是明确的太子阵营。朝堂之上最忌讳站队,尤其站的是储君。顺安帝向来多疑,只怕…… “七日。” 西岭雪吃惊地看向说出此话的陶不言,诚然他们能力不凡,但七天也太过仓促!他抬眼看向路景行,好嘛,除了赞同和欣赏,还真看不出什么别的来! “陶探花的意思是,可七日破案?”风淮秋的眼睛微眯,他原以为会有一番拉扯,没想到这看以柔弱的陶不言竟有如此魄力。 “是的。前提是此案必须由我全权负责,大理寺和穆州知府全力配合,七日足已。”陶不言答道。 “呵,只要路大人同意,本王定会让知府全力配合。”风淮秋发出一声轻笑,“只是,本王要如何相信呢?” “下……” “我赌上祖父神断陶公之名,七日内破案。”陶不言伸手拉住路景行,打断他的话,“如若到期未破,我陶不言永不入仕!”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精致的脸庞,俊秀的五官,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眼神却犀利得仿佛可以洞穿一切,微微翘起的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泛起。 他站在那里,直视着风淮秋,不卑不亢,像是寒冷中的梅,傲然绽放,秋不败冬不谢,骄傲而充满韧性,坚强得让人肃然起敬! “好!不愧是陶公之孙!”风淮秋转头看向风息宁,“太子作证,本王**。” “本宫也**。”风息宁说道,只是眼中流转着让人无法明了的光芒。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夹带了一个私货,不知大家发现了吗
第52章 疑云暗几重 就在地字五号房的房门再次开启的瞬间,身后猝然逼近的气息令陶不言慌忙地回头看去。 只见路景行强硬地闯入了房间,门随即被关闭。他勐然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人抵在门上,死死地按住。 “喂,你干什么?”陶不言皱眉,试图挣扎束缚却无果,力道不大却无法挣脱。 “你明知这是穆淮王故意刁难,为何要一人扛下?” 路景行直视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两相面对,距离暧昧到气息缠绵,但说出口的话却是煞风景的冷硬。 “唉。”陶不言轻叹一口气,放弃挣扎,接着露出了能俘获人心的优雅笑容,“穆淮王之举无怪乎是想营造太子结党之势。你是大理寺正,兄长是吏部侍郎,路伯伯是刑部尚书,所以这队你站不得,路家更站不得。 “而家父身在御使台只是个言官,在朝中素来耿直。祖父也已千古,名义这种东西对他已无义意。我本就冠带贤住,仕途未定,所以这队我可以站,而且家母勉强算是当今皇后的族妹,我站队又多了那么丝的合理,而且利大于弊。 “若真因此事明松不能入仕,以后就要仰仗路大人了。”说着陶不言的脸上娇媚地浮现出微笑,那是有如充分宠爱的猫一般的举止,却具备足以撩拨人心弦的魅力。 路景行凝视着他的眼睛,清亮亮的眸子里漾着水样的光泽,此时他已冷静下来,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满足感在胸中扩散,慢慢地形成另一种悸动滚烫着胸口,他将人拥入怀中,头埋在他颈窝处,嗅着他的气息,任凭胸中的悸动翻滚。 “好,我养你。”低沉的噪音里夹杂着笑意。 “估计还得加上我爹、我娘、陶叔、花园里的桃树、池塘里的鱼……”说着陶不言伸手回抱着他,这个人失去冷静时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嗯,养,我都养。”路景行轻笑着,感到他回抱过来的手臂,脸上的笑意更浓,不由地收紧手臂。 看,这关系不就又近一步了嘛! 陶不言柔软的发丝勾得路景行鼻尖发痒,连同着心也跟着痒了起来,他歪头在他的鬓边落下一吻,松了松手臂,歪头想再次一亲芳泽时,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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