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不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任柯突然开口道:“是郑捕头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称职的捕快,让我明白捕快是维护正义,惩罚罪恶的存在。我也是把您当成最尊敬的师傅并以您为榜样而努力到今天。” 郑富龙一愣,略显局促地说道:“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任柯挺直嵴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问问我最尊敬的师傅,二十年前苗仁孝盗窃杀人纵火案的真相,真得如卷宗上所写的那样吗?” 郑富龙望着一脸严肃的任柯,点点头,态度坚定地说道:“是的,真相一切如卷宗所述。”接着他转头看向陶不言和路景行,“两位大人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吗?所以才要重新调查?还是说兰公子想起了什么?” 郑富龙刚才还微醺温和的眼眸刹那间迸出锐利的属于捕快特有的精光。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的凝重。 “没有。”陶不言微笑着说道,“只是兰公子想尽快要一个答案,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有些事情是应该真正了结。” 郑富龙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明明温柔动人却让他不由地感到一阵恐惧,他顿了顿,“是啊。不过,人还是要学会忘记痛苦,珍惜现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举起了酒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说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时辰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人老了,身子骨熬不住了!”说着郑富龙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陶不言点点头,看到郑富龙这副态度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信息。 郑富龙在「正苑」门口向他们拱手告别,“有空来黔州,看看广阔的大海,便什么痛苦都会忘记的!” “好的。”晏清应道。 “陶大人、路大人,后会有期!”说着郑富龙转身离去。 待郑富龙远去,晏清开口问道:“陶大人,您是在怀疑郑捕头吗?” “郑捕头是一个好人,但在这起案子上,他果然有所隐瞒。”陶不言答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旁的任柯低声应道。 “我觉得很难再从他这里问出什么信息来。”路景行说道。 “嗯,所以我们要找别的线索了。”陶不言点头应道,“不过,接下来……” 他伸手挽住了路景行的胳膊,“我与致远有事要做,不劳烦两位捕头。你们呢,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你们之间的问题。” 接着头无视任柯的喊声,拉着路景行转身离开。 “陶公子对于别人感情的事情到是很敏锐。”路景行轻笑着揶揄道。 陶不言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古人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现在陶公子是要带我去哪里?”路景行拉过他的手握住。 “住店,今夜就住在滨州吧。”陶不言看到路景行脸露迟疑,勾起一抹笑意,眼波流转,“反正你也不和我睡,住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下一瞬,陶不言就被路景行拉进怀中,接着转身闪进一旁暗黑的小巷里。 路景行将陶不言抵在墙上,左手垫在他的脑后,防止他磕到。右手捏起他的下巴,使他抬起头,“所以你从用膳时就故意撩拨,是吗?” 说着低头堵住了陶不言那张让他又爱又气的嘴,感到对方的双臂自然地攀上了肩膀,回应着他,热烈又缠绵。 路景行原本怕把人吓跑,不敢太过急切,现在看来他低估了陶不言。这只不安份的小猫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他的忍耐。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等案子了解之后,路景行决定为自己讨一个巨大的奖励。
第108章 利益同盟 陶不言是在快到晌午时被饿醒,他睁眼发现路景行竟不在房中。昨夜他们并没有留宿在黔州而是赶回了「百溪泉」客栈,二人在快四更时才睡下。 陶不言简单地洗濑一番,来到前厅想找些吃食。他一走进厅堂,就听到兰钰的声音:“陶大人!” 陶不言走了过去,“兰公子。” “陶大人如不嫌弃,和在下一起用膳吧。”兰钰邀请道。 “好啊。”陶不言欣然入座。 “路大人呢?”兰钰有些好奇为什么只有陶不言一个人。 “不知去了哪里。”陶不言强忍着打了个哈欠。 兰钰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接着挪开眼神,“在下理解两位大人鸾凤和鸣,但为了身体,还请稍稍节制一下。” “诶?”陶不言没有睡醒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一时没明白兰钰的意思。 兰钰暧昧不明地笑笑,冲陶不言抬了抬下巴,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颈。 陶不言摸上自己的脖子,这里……是昨夜路景行故意留下的吻痕! “不是,不是兰公子想的那样!”陶不言瞬间清醒,脸色微红地摆着手。 兰钰微笑着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圆盒递到陶不言的面前。 “陶大人,这是大秦的一种药膏,可以掩盖一切痕迹。”说着还贴心地附上了一把手持小铜镜。 陶不言趁机将药膏拿走,避到一处,才发现竟不止一处!不由地在心中暗骂路景行。 这药膏确实神奇涂上去就能将痕迹完全遮住看不出来。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再没有什么会引人误会的痕迹之后,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路景行几句,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多谢兰公子。”陶不言返回将药膏还给了兰钰。 所幸这时伙计将饭菜端了上来,依旧是茶色系的朴素的四菜一汤。 陶不言发现,兰钰的动作优雅得体,显然是从小就受到极好的教育。只是…… 陶不言盯着他的动作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 似乎是感到他的目光,兰钰抬头,“陶大人也觉得这个姿势很粗俗是吗?” “啊,”陶不言收回目光,“不,失礼了。” “没事,好像只有在下和娘亲是这种姿势。家父与娘亲去世后,祖母变得非常地厌恶娘亲。 “祖母一直纠正在下用餐姿势,但是在下并不想改。因为这是在下与娘亲最后的一点联系了。”说这话时,兰钰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 “陶大人,陶大人!” 随着这愉悦清脆的声音,任璟良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路景行。 “看样子,你完成我交待的任务。”陶不言笑盈盈地看着任璟良,却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身后的路景行。 “真不愧是陶大人,一下子就知道了!”任璟良接过陶不言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接着用袖子擦了下嘴。 “陶大人,我走访了各大商会,查阅府衙里的卷宗案犊,把从二十五年前,所有与兰家有关的……” “任璟良。”路景行皱着眉头打断了他话。 这时他才发现,兰钰也在场,顿时有些局促,“啊,那个……” “几位大人有案情要谈,在下先行回避了。”说着兰钰拿过靠在椅子边的拐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 “兰公子不必,这件事也和你有关。”陶不言阻止道,“我们调查的正是令尊兰诚。” 兰钰一愣,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既然这样,几位大人这边请。”说着将他们引到内里的雅间。 雅间虽背阴却宽敞明亮,房屋又很通透,葡萄的香气随风吹进屋中让人一去盛夏的闷热,有一种沁入心脾的舒爽。 路景行拉着陶不言在他身边坐下。他知道陶不言生气是因为看到了他昨晚故意留下的痕迹,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臂。 借着衣袖的遮挡下滑握住了他的手,姆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接着强势地将手指插进指缝中与他十指交扣。 陶不言被他弄得心神微动,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耳尖微微发红,而始作俑者却坦然自若,一脸正直。 安柚端上凉茶和冰镇葡萄,离开时为他们关上了雅间的门。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将人哄好的路景行表情缓和,看向任璟良。 任璟良看了看兰钰,又看了看陶不言,面露难色。 “任大,请不用在意在下。”兰钰善解人意地说道,“从决定开始重新调查此案,在下就已经做好面对任何事实的准备。” 听到他的话后,任璟良从怀中拿出一叠文书,“这是这些年来与兰诚有关的买卖记录,两位大人请过目。” 路景行接过文书,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陶不言的手,将其中的一份递给了他。 “兰诚负责推行新政,帮助百姓改种葡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而且还似乎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路景行翻看着文书,脸色微沉,眼中似有些不悦。 “嗯,兰诚表面上响应新政,帮助当地百姓植葡萄,实际上却是从百姓手中强制购买耕地,变成雇佣耕种。”陶不言接着说道。 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强行购买耕地相当于剥夺了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表面上看来是帮助百姓致富实际上却使他们得到了更加严重的剥削,完全沦为资本的奴隶。 “强制购买百姓的耕地是违法的,但是被兰诚买走耕地的,没有一个人报官。想来兰诚应该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任璟良说道,“我翻了近二十五年的全部卷宗没有一起相关的案件。” “确实,家父只是一介商贾,应是没有能力做强制买卖耕地这种事。”兰钰说道。他虽对于兰家积累财富的手段有怀疑,但是不相信兰诚能做这种公然挑衅律法之事。 “一介商贾确实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买卖程序合规。但是,”陶不言将其中的几个文书拿出来,“推行葡萄种植,以及批复买卖的人正是当时主管滨州政事的太守郭天霖。” “如果这两人合作,身为太守的郭天霖会很容易抹去兰诚的违法证据。”路景行接口说道,他已给路知彰传信,让他帮忙调查一下郭天霖的底细。 此案涉及到朝中官员,他要提前部署,祸水东引,以免陶不言身陷危险之中。陶不言只管全力追寻真相,惩恶伸冤,至于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便由他来做。 “郭天霖凭借着在官桠广泛开展种植葡萄提高当地税收这一政籍,获得晋升,而且兰诚因此而积累了大量财富,二个人各取所需。”陶不言说着抬头看向兰钰。 兰钰表情凝重,像是在判断这件事情的真假又像是在思考回忆。 半响,他缓缓地开口,“其实,那时家父很少回家,在下几乎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其实在下并不知道家父在做什么生意,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是什么完美受害人。” “你……很受打击吗?”任璟良小心翼翼地问道。 兰钰摇摇头,表情意外地平静,“没有,其实在下也曾想过,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被人杀死。话说回来,”兰钰抬头看向任璟良,“郭天霖,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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