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孤身一人,想为家复仇,为国复仇的王子,从东厂逃了出来,不知何时,竟是脱着一身的伤混入了御林军。 然后趁人不备,杀了顾敛…… 他的盔甲里有血渗出来,显然自己也伤的不轻。 但这时,明显杀上了头。 长剑抽出,花昭又接连下手,捅了顾敛三四剑。 刺的他千疮百孔,才被谢执等人拉回来,按到地上。 额头上的血也落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通红,含着异域别样的风情。 若是平素里看人,定是很好看。 可如今,那双眼睛里满是恨意,大仇得报?却又好像没有报! 可花昭什么都没有了,不杀顾敛,干什么呢? 其实,他想将谢玉一起杀掉。 将大齐的皇帝一起杀掉祭奠他死去的所有皇族。 可……沙祈子民未死,他们讨厌沙祈邪术,在大齐过的很好。 很好……很好…… “陛下!”他看向谢玉:“望月楼的,我的房间,柜子里有暗格,能开一间密室,你可以去……” 说话间,他的嘴角溢出黑血。 他在牙齿里藏了毒。 他这个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死。 但他不想死在大齐人手里,他是沙祈唯一的王子,除了他自己,没人配要他的命! “去……”花昭的手渐渐变得无力,倒下的时候还在说:“去看看……” “带着他……看……” 花昭在流泪,那眼中的情绪初时狠厉,可到了后头,竟是慢慢化出几分柔情,或许还有不舍。 或许,在这段感情里动真心的,不止顾海平一个。 从花昭的角度,他爱上顾海平,就背叛了全族人。 这三年来,他杀顾海平的机会最多,但他依然为顾海平编织了一个,直到现在才破碎的梦。 所以死时,对顾海平不舍,对族人愧疚。 呼吸都断了,泪却依然从眼角不停的往下落。 . 这一夜,过的像梦。 谢玉只觉得光怪陆离,但与顾海平而言,或许,比梦更难以置信。 顾敛没有死。 花昭桶错了位置,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可太医们紧赶慢赶,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木僵之人,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 余生,只能躺在木榻之上,徒劳睁着眼睛。 对于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是地狱。 而且,还被谢玉关了,要躺在天牢的木榻,日日对着铁栏灰墙。 谢玉隐瞒了顾敛弑君的事,顾海平与他交好,顾海平的母亲逢年过节,自己亲手做了点心饺子,总是不忘带给他一份。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 所以,谢玉随便给顾敛换了个轻一些的罪名,扔进了天牢。 顾海平去看父亲,谢玉立在他身后。 眼看着顾海平给顾敛喂了两口饭,顾敛不吃,只满眼恨意的瞧着他。 可顾海平却像看不见一般,继续喂。 清粥淌下了嘴角,顾敛不知哪儿聚的内力,忽然一抬头,攥紧顾海平的胳膊大喊:“谢玉杀我!你若还是我儿子!就杀了他!!!”
第119章 花海 老男人怒瞪着眼,声嘶力竭的喊完,体内内力当即失了控,到处乱窜。 有血从伤口不停喷出,疼的顾敛直抽搐,好不容易再缓过来,完全成了一副中风之后,无法挽回的模样。 话也不能说了,费上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睁开一只眼。 顾敛的听觉没有消失,他好不容易睁眼,是想看顾海平对谢玉痛下杀手。 却看见,他这么多年,精心培养,引以为傲的儿子,像是没听到他的嘱托一般,依然拿勺子,盛出已经凉了的粥,往他嘴里喂。 喃喃着:“爹,你放心,我和玉儿关系很好的。” “他帮你隐瞒罪名,对我们家的好,我都知道了。” “我会承袭你的爵位,好好辅佐圣君;会照顾娘,仔细看着她,不让她做饭的时候伤着手;我日后再不眠花宿柳了,再不花钱找小情人,给您惹麻烦了。” “这样,您能开心吗?” 顾敛的嘴越来越歪,粥一口也没喝下去,全部淅淅沥沥落在了榻头。 但顾海平却依旧执拗的喂了他一碗粥,喂完之后,“哗啦”一声,将碗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而后,又一言不发的,远离了牢房。 铁栏合紧,牢门关闭,四周空无一人。 窒息的绝望随之侵袭,顾敛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像是……看见了地狱。 . 花昭说的暗格,谢玉是三天后才同顾海平说的。 顾海平承袭了他爹魏国公的位子,朝堂封赏,无限风光,被满朝称为最年轻的小公爷。 可…… 他自己却连一个庆贺宴都没办。 他不办! 自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喝了半个月的酒。 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抱住他娘,低声哄着:“没事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凭我和玉儿的关系,以后咱们家,一定会更红火!” 劝罢母亲,顾海平跌跌撞撞上了马车,终于……还是拉着谢玉来到了望月楼。 花昭的房间里,那一扇暗门打开,里面……全是他送的东西! 顾海平的步子有些虚,却还是背着手,慢慢攥紧,一步一步,掠过每一样物件。 每一样物件底下,都有一张字条。 记录的,似乎是花昭每次收到礼物的心情。 ——今天终于认识了顾敛的儿子,那种浪荡子最好拿捏了,不出几日,我定让他付出代价。 ——原来他叫……顾,海,平。 ——啊!他好难对付,究竟是花了多长时间?会的东西倒不少。 ——今天和他接吻了,因为在榻上,他总问我为什么不亲他,做过七八次了,我是怕他起疑才亲的,嗯!就是这样! ——亲他有点上瘾。 ——顾海平那么会玩,整个望月楼的人都认识他啊?心里怪怪的,罢了,这与我无关。 再往后,那些礼物上都没写具体内容,全是清一色的——春江潮水连海平。 写的诗句里,都是他的名字。 顾海平继续往后走,他看到那诗句变了。 他想起那时候,花昭弄疼了他,他生了气,两个月没见人,再见的时候,送了花昭一个随手拿的免费破灯笼。 如今再看,灯笼上写的是——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纵然我不曾去找你,你便真的杳无音信吗? 花昭很想他吧…… 可他记得,他再去找花昭的时候,那个人表面端着一副不在意。 真会装! 顾海平走到了最后,他看见了一块玉佩,这东西——不是他送花昭的。 是花昭自己的! 是花昭父母的玉佩,下面写的是——父王母后,儿臣报完仇便去向你们请罪,请你们留海平一命,在地府里也不要为难他。 这之下,是一封信。 顾海平收!顾海平收! 顾海平呼吸不稳,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他想撕开那封信,奈何怎么也使不上力,力气大了,又生怕弄坏信纸。 最终,还是谢玉拿了过来,沿着边缘,慢慢为他挑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花昭在跟他道歉。 上面写—— 海平,三年久远,我自知对你不起,故而你所赠之物,一样没用,全部存放于此,想着终有一日,归还于你。 我非大齐人,亦无法许君终身,君之俊朗神勇,世人公认,世人恋君者诸多,不该误我一人之身。 我已向父母请罪,一切恩怨,与你无关,若真有瓜葛,我必于地府替你挡下,天高海阔,你无需担忧。 花某将经年所挣之银钱全部存于木匣,虽无法补偿一二,但若你成婚,可做贺礼。 花昭,敬上。 敬,上。 顾海平的面色越来越白,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片刻后却是对谢玉道:“玉儿,你先出去。” 谢玉从善如流的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听他道:“把整个人楼的人都带出去。” 谢玉离开,大门合紧。 顾海平知道他会照做,便终于扶着一边的桌子,缓缓,缓缓的低下头,任由无力的双腿瘫倒在地。 他双手环膝,渐渐揉皱了信纸,存了多日的情绪终于寻到了宣泄口,眼泪一滴滴往下砸。 他肩膀抖着,抱着自己,哭的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缓缓起身,在外间寻了个火折子,将花昭的信点了。 熊熊燃烧的信纸落在了木榻之上,引燃床帐,紧接着,点着了整个精致的花魁卧房。 什么暗室,什么花魁,什么望月楼…… 烧了! 统统都烧了!!! 噼里啪啦的火星落下,顾海平出了望月楼,看外面众人一片紧张,当即道:“谁都不准救火!” “本官要买下这里,所有损失,本官一人承担!” 身后的焰火越燃越烈,滔天的热浪掀起男子精致的锦袍。 顾海平就这么背手立着,一言不发,仰望天地邈远。 . 顾海平买下望月楼,甚至给所有卖身到此的人,都赎了身。 他将地便宜卖给了陆无恙,告诉他:“可以盖茶楼。” 陆无恙撩撩眉:“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子……” 结果,“哗啦”一声,顾海平狠狠锤了一下桌面:“七百两一口价,要不要?不要我卖别人去,这地段,有的是人想买。” 然后,陆无恙果断出手买下。 当晚,就哭唧唧去找白钰清诉苦:“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学生都拽成什么样了,吓得我呀。” “所以,你亲亲我,给我压压惊。” 白钰清:“………” . 新年伊始,望月楼毁了,上面盖起了茶楼,生意兴隆,更有大齐第一才子白钰清坐镇,来往之人,皆是文人墨客。 大齐帝京,顾公子最爱的眠花宿柳的场子,散了。 被他亲手焚毁,亲手遣散了。 顾海平缓了两三个月,就又恢复了平常,只是不爱喝花酒,也不爱出门了。 谢玉担心他,寻了个休沐的时间,换上常服,想出宫去看他。 刚坐上马车,却见一侧信使纵马狂奔,浑身是血:“出事了!” “皇上!边疆出事了!!!” ———— 【团子叨叨叨】明天正文结局,球球小礼物呀! 这本书我早就做好了大纲,在原来大纲的故事线里—— 【谢玉杀了顾敛,顾海平受他爹挑唆,不明真相刺杀玉儿,刀尖离玉儿心脏只有半寸。】 【玉儿抓了花昭,顾海平受了太大刺激,精神失常,玉儿原本要杀花昭,却为了顾海平给花昭下跪,求他带顾海平走,保护顾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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