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殿下,怎么选了这么个性格来闯越国京城?! 还不等他再内心狂暴一会儿,车内又传来一声情真意切的尖叫,“这里怎么会有刀?快拿走快拿走,吓死我了!” 枫叶如行尸走肉,满脸空白又动作迅速地进入马车,把软刀扔下车,再把因为颠簸而弄乱的马车简单收拾一番,最后抄起地上的话本塞进怀中,抱拳告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往上看一眼他们殿下的勇气都没有。 他需要静静,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非常的心痛,他们的殿下,是那么的高大威猛,如今,竟为了讨李乐童欢喜,硬是把自己变成这样。 枫叶蹲在土路边,默默流泪,太苦了,他们殿下太苦了。并在心中发誓,他就是死,也要保护殿下在越国平安!要让殿下如愿以偿! 其他的侍卫在前面小心翼翼,“枫叶?快跟上啊。” 这次护送皇子出嫁的队伍,当然不可能全是褚寒的人,是皇帝亲自任命的,他们以往都没见过褚寒,这几天赶路,也没见褚寒下来过,偶尔下来,也是盯着树上的小鸟傻笑,都知道褚寒是个傻的,现在猛地听到他说这种奇怪的话,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就不在意了。 一个傻子,做什么都不奇怪。 只有枫叶,蹲在路边狠狠地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抹了一会儿,终于振作起来了,哭哭啼啼!宛如女子!他们殿下都已经做到这般了,他如何能拖后腿?! 不愧是殿下,能做到这种地步! 大丈夫能屈能伸,殿下果真是干大事的! 他要更努力地学习,努力跟上殿下的脚步! 枫叶瞬间就赶上了队伍,在马车外恭敬、犹带哭腔地道:“殿下,属下誓死效忠您!” 而车内的褚寒很是莫名其妙,敷衍地应了句好,他都不知道这侍卫是哪里来的,突然上来跟他表忠心,怕是脑子不太好。 褚寒做了个梦,梦中他在越国的皇宫中,养尊处优,清正帝待他极好,一幕幕,宛如真实的画面,这让梦醒后的他有些心不在焉,这个梦是什么意思?预知还是梦与现实相反? 但不管怎么说,都让褚寒对未来的日子有了很大的期待,梦中的清正帝长得太好看了,他现在回想梦中的人,都觉得心砰砰跳。 哪个男子,不想嫁个如意郎君呢? 原本在听说父皇把他许给清正帝时,他还不愿,但现在做了这个梦,他又满心期待起来了。 是了,褚寒自醒来后,就只能模糊想起临行前的一些事,主要就是父皇告诉他他要嫁过来了,其他的便想不起来了,脑中最清晰的,就是梦里的画面。 褚寒觉得很奇怪,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在宫中受尽宠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他这次嫁到越国,也是越国皇帝对他的画像一见钟情,更是送来数十万两的聘礼,非要求娶他,父皇国库空虚,犹豫了许久,才不舍的将他送上了马车。 褚寒什么都记得,就是想不起来以前的回忆了,甩了甩脑袋,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捧着脸想他的未来夫君。 如果梦是真实的该多好啊,真的太好看了,待他又好,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褚寒弯起灰色的眼睛,笑的好看极了。 外面的侍卫说,还有三天,他们就到京城了。 梦里面,他一到京城,清正帝就悄悄来见他了,他会来吗?会吧,毕竟他就是因为一见钟情才要娶他的啊。 但很快,褚寒就顾不上这些了,他坐马车坐的身子都要散架了,忍不住哭哭啼啼了两次,埋怨侍卫不好好赶车,让他容颜都黯淡了几分。 枫叶只好劝着殿下,一再说真的快到了,还送进马车里了好多活血化瘀的上好膏药,因为他们殿下一直喊着哪里青了,哪里又痛了…… 膏药再拿出来,也确实用了,而且是用了一大坨,险些就空了。 枫叶忍不住好奇,偷偷观察了几眼,实在看不出来哪里青了,又不敢看的太仔细,匆匆退下了。 据他所知,殿下一身腱子肉,看着瘦,那可是一点不虚,脱了衣服能一拳打死他,怎么会碰一下就青了呢? 他的疑问,也是褚寒的疑问,他揉着自己的手腕,软糯糯地咕哝,怎么没有青啊? 他记得他以前的皮肤,很是娇嫩,轻轻碰一下都会红,现在是一点事也没有。真奇怪。 但是褚寒坚持涂了很多的膏药在上面,一定是伤到了里面,哼。 四月七日,午时,褚寒的马车和十里的嫁妆,浩浩荡荡地进入京城了,路边的百姓夹道欢迎,大声夸赞皇后的嫁妆真多。 褚寒听着,心里也很高兴,那是当然,他可是最受宠的皇子啊,要不是碍于规矩礼仪,他都想下车跟百姓们挥挥手了。 他全然不知,车外的枫叶和一众随行侍卫、使臣,都暗暗心中发虚,咳,很多马车上,装的都是不值钱的破石头,他们殿下的玩具。 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总算到了李乐童给褚寒准备的暂时落脚之处,大门一关,百姓们看了会儿热闹就散了,李乐童也可以走出马车了。 他都快记不得在平地上走路的感觉了。 褚寒红着眼尾,快步走进卧房,命侍女们进来服侍。 侍女就是常公公亲自挑选的那批,这些侍女,三天后,会跟随褚寒,一同前往长乐宫,日后,若没有大错,便一辈子都是长乐宫,皇后宫里的侍女了。 侍女们半蹲行礼,“是,殿下。” 尚未大婚,她们都还没改口。 蹲在房梁上的皇家影卫,忠诚地蹲了一会儿,把卧房中褚寒说的话都记下来,一翻身,运着轻功回宫复命了。 清正帝重礼,断不可能做出让影卫蹲大臣们房梁,偷听大臣说话的事来,但有什么关系,褚寒又不是越国人。 他目前的身份还在存疑中,当然要好好监管。 从褚寒进入越国后,李乐童就派无数眼线去盯着了,每隔两日传回来一次消息。 御书房内,屏退了所有宫女和太监,俊美却如冷雪般的年轻帝王端坐在龙案后,微微皱眉,“他是这么说的?” 影卫忠诚地一字一句复原褚寒的话,“是,他先是抱怨了一番路上的艰苦,之后让侍女为他准备沐浴的水,还特地吩咐要刚采摘的玫瑰花瓣,又要珍珠粉,说要好好敷一下全身,他娇嫩的肌肤都不透亮了,最后,他问侍女,陛下什么时候去见他。” 李乐童都感觉匪夷所思,冷声,“他是真的蠢人吗?” 他怎么可能会去见褚寒。 他厌他、提防他还不够,岂会自降身份去见他。 滑稽。
第五章 待影卫退下,李乐童重新执起朱笔批阅奏折,常公公也带着小太监和宫女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御书房,继续伴驾左右。 李乐童一心二用,边批阅奏折边回忆影卫复述的话,关于褚寒的一切行为,李乐童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甚至已经肯定褚寒是在做戏。 他不信一个痴傻的皇子,能在青国那吃人骨头喝人血的皇宫中活下来,还一活就活到了成年,最后还出了宫,拥有自己的王府。 这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更别说他还摆了自己一道,吞了数万两的黄金。 李乐童能猜到他的动机,无非就是扮傻取得他的信任,至于取得信任后他想做什么,李乐童隐约也能想到。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说,褚寒同他是一类人,都是有野心的。 只是他万不该,把野心打在他身上。 他一日为君,便一日会为这朝堂、天下百姓负责。他绝不会,把一个这么危险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李乐童想到深处,不自觉皱紧了眉,那双淡如琥珀的琉璃珠眼瞳也透着肃穆的冷,他兴许,无法做一个人人爱戴,百姓们喜欢的明君了。 如果褚寒真的那么危险,他必须限制他的行动。必要时刻,会将他一辈子囚禁在长乐宫。 因为褚寒敢来,那么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必定极擅攻人心、迷惑人的眼睛,而人心,最是不能放松警惕。 稍有缝隙,那些软弱,就会争先恐后地钻进去,最后占领这个心。 李乐童不能赌。 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李乐童站起了身,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肌肤如雪,俊美如谪仙,同样的,通身威严不可侵犯。 这是世间最尊贵的人,天子。 常公公看着李乐童,眼角忽然有些湿润,偷偷侧过身子,抹了抹眼角,谁能想到呢,眼前仿佛天生就是尊贵的年轻帝王,其实在登基前,过得是宫中最低微的小太监的日子。 君后将李乐童接回宫后,从不管他死活,丢他去了宫中最脏最累的地方干活,每天吃不饱穿不好,还要被宫人们欺负。 常公公自李乐童十一岁时认识他,偷偷接济了他七年,彼时他也只是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太监,在先皇的一个妃子前做差,他也只能在李乐童没饭吃的时候,塞给他一个馒头,也只能在李乐童没衣服穿的寒冬腊月,给他一件破旧的棉衣。 七年,那么苦的七年,如今看着这一切,又好像一晃而过,都是梦中倒影,李乐童成长的完全看不出他曾经的经历。 这身龙袍,他就像天生就该穿的一样。 未来的皇后,现在就歇在宫外的府邸。有了皇后,李乐童就可以诞下太子了,这龙椅,是坐的越来越稳了。一切都很好,好的常公公一时忍不住感伤,落了泪。 李乐童察觉到常公公的失态,并没有说什么,前往偏殿,一盏茶前,宫人就来报,工部尚书在偏殿里等着面圣,许是又出了什么差错。 李乐童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去安慰一下常公公。 只能等空闲的时候了。 而李乐童都这么忙了,忙得午膳都没来得及吃,好不容易酉时闲下来了,想读读书,影卫又来报了。 李乐童神色还算平静和淡漠,“他又做什么了?” 影卫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也紧张地吞了吞喉咙,“启禀皇上,殿下今日没做什么,就只是换了几套衣服,做了几次发型,在门口溜达了一圈……” 李乐童点头,“还算安分。” 若他又说什么让他去见他,李乐童就要命人去好好教导一下他的礼仪了。 影卫额头滴落一滴汗,艰难道:“回皇上,也……不算安分。” “殿下他,跟门外的百姓说,您会来看他,现在殿下歇息的府邸外已经围满了京城百姓了,属下派人赶都赶不走。” 李乐童登基后,百姓们日子过得好了很多,他们都敬佩爱戴清正帝,本来帝王大婚,他们就很高兴,时不时就要去皇后的府邸外看一看,呆一呆,说是蹭蹭福气,现在好了,未来的皇后都亲口说了,皇上会来,百姓们直接沸腾了,一传十,十传百,就在李乐童忙着接见各大臣的时候,皇宫外面,京城已经过大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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