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周锦在宇文浔眉心处点了一下。
第12章 五日后王德发回到皇宫,正赶上周明嵩用午膳的时间。宫女告诉他周明嵩正在皇后宫里用午膳,王德发便径直向皇后宫里走去。 “皇上皇后金安。”进了殿内,王德发跪地请安。 “回来了!周锦身体如何?”周明嵩夹了一只虾仁,放在嘴里咀嚼一番后问道。 王德发起身,但仍然把腰弯得很低,只见垂首说:“回禀皇上,王府说王妃是中了邪,府里请了大师开坛做法。不过经过几日调养,奴才见到王妃的时候,王妃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顿了顿,想到在王府受到周锦的礼遇,王德发补充道:“只是王妃的精神还有些不济,不过也就是调养的事了。” “嗯。”周明嵩发出低沉的声音。 听了王德发的汇报,周明嵩也不高兴,也不愠怒,脸色平静地就像没有听到任何话一样,继续吃着碗里的佳肴。 一时再无人说话,宫里安静地只有汤匙与瓷碗轻碰所发出的声音。 于周明嵩而言,如果周锦在嫁到陈王府的当晚就病故反而是他乐于看到的。若真的如此,还能顺势治陈王府的罪。 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不仅解决了周锦这个肉中刺,也能解决宇文浔这个眼中钉,他才能高枕无忧。 只是周锦过于福大命大,先后病了两次都能转危为安,他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着周锦。 皇后自然看出了周明嵩的心思,于是转圜道:“想来是我大周有福,保佑着王妃,才能遇事转危为安,皇上也可安心了。” 顿了顿,她又朝王德发的方向看去,问道:“那个宇文浔呢?近来如何?” “回禀皇后,陈王一如往常,呆呆笨笨的,说话也不利索。”王德发说。 说话的时候,他特意偷瞄了一眼周明嵩和皇后,果然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上扬了嘴角。 “那他俩也生活了月余,周锦对这个夫婿如何?宇文浔对周锦又如何?”皇后继续问。 “回禀皇后,听闻成亲当天陈王闹出了很多笑话,王妃脸色似有不悦,不过奴才看到王妃的时候,他与王爷倒挺伉俪情深的。据暗卫的报告,事后两人日常倒也亲密,还经常一起赏花赏月,吟诗作赋的。”王德发继续弯着腰说。 “嗯。到底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这样便是最好了。”皇后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段时间陈王府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除了王妃中邪的事情,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顿了顿,王德发想到什么似的说:“这中间他们倒也离开过王府一次,不过去的是观音庙,是给王妃还愿去的。我们的暗卫一直跟着,只看到他们吃斋念佛,没有看到陈王和陌生人接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王德发一一汇报,听陈王府一如往常,皇后便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朝王德发挥了挥手,王德发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皇上,一切都在您掌控之中。”皇后给周明嵩夹了一块茄鲞,讨好地样子说。 其实随着周锦长大成人,周明嵩屡次想要杀了周锦以绝后患。毕竟在他的概念里杀人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是杀周锦容易,平息物议却难。 恒亲王夫妇虽然死了多年,但是朝中支持恒亲王的派别仍旧保有势力,尤其是关外侯,是恒亲王的生死至交,又掌管一方军务,周明嵩对他颇为忌惮。 所以恒亲王一死,周明嵩就立刻动用手段,将关外侯调去了关外,并下令无召不得入京。 这些人对待周锦这个遗孤十分重视。这些年他好生对待周锦才勉强叫他们无话可说,若是周锦死了,恐怕得有一阵子不得安宁。 但是周锦和恒亲王长的太过相像,只要一看到周锦,他就会想起多年前他的兄长在回京途中被他设计暗害的场景。午夜梦回,心中总是难安。 所以他才答允皇后的计策,将周锦许配给宇文浔,一来南陵距离遥远,眼不见心不烦;二来也能安抚南陵的百姓,也算是成全了宇文家族的大事。 两个一起监视,一举两得。 “还是皇后的计策好啊,有你是朕的福气。”周明嵩笑着看向皇后,慢慢地将茄鲞放入嘴中。 皇后看周明嵩心情不错,自己也跟着愉悦起来。这些年自己年纪上长,后宫又时不时有年轻的女人送进来,她已经愈发不得周明嵩宠爱。所以她只能想周明嵩所想,以此来巩固自己在周明嵩心里的地位。 做为一个女人,皇后其实挺同情周锦的,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指给宇文浔,算是委屈了他。 周锦自打进了宫,也算是她抚养着,从一个十来岁的毛孩子养到十六岁青年才俊,皇后心里多少是不舍得的。但是她更明白,周锦是周明嵩扎在心脏里的一根刺,所以他不能替周锦委屈,她也不能真的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周锦。 所以她的同情也只是同情而已。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过她慕容家的后位来的重要。 这么一来,她突然想起按照礼制,皇室成员下嫁到地方,成婚三日后,属地一应官员都应该行参拜礼,以表对皇室的敬重。只是周锦一到南陵就病倒了,而后又遇到中邪的事情,一来二去已经耽搁了月余。 便提点道:“皇上,地方官员行参拜礼的礼制是老祖宗定的,耽搁了这么久?” 周明嵩看了看她,随口道:“后宫的事归你管,你看着办。” “是。”皇后点点头。 能让周锦受百官参拜,也算给他挣了脸面。 见厨房今日准备的几样小菜周明嵩似乎都很爱吃,她就又给他夹了几块。 “皇上难得胃口好,再喝些鸡汁羹暖暖胃。”皇后说。 三月初的京城仍旧冷飕飕的,虽然恢复了些春意,到底像久病的人,一时暖不起来。 “外头天色不早了,皇上今日?”皇后试探地问。 “外头冷,既在你宫里用的膳,就在你这里过夜。”周明嵩说。 “是。”皇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13章 关外侯知道了周锦的事,也十分担忧,只是距离遥远,他不能亲自看望这个义子,只得写了封书信,命副将快马加鞭送到了南陵。 福伯匆匆进了内院,回禀说府外来了个人,说是关外来的。 关外来的?周锦一个激灵,赶忙出府迎接。 不是关外侯。 “你是富江吧?”周锦试探性地问。 还是多年前见过一次,周锦不大认得出来,关外苦寒,也不过四五年的光景,富江看上去老了一轮,只是眼神却锐利了不少。 富江忙单膝跪地,拜谒道:“请王妃的安,王妃还记得我。” 周锦笑了笑,说:“那年我不过十来岁,你还背过我。” 这么一说,富江也回忆起来,那是关外侯和恒亲王一起上山打猎,下山的时候周锦累困了,是他背着周锦下的山。 “王妃好记性。”富江说。 一时宇文浔提醒,周锦这才张罗富江进屋说话。 “这位便是陈王。”周锦介绍。 看到宇文浔呆呆笨笨的样子,富江心里搓火,但是周锦待宇文浔似乎很好,也很亲密,富江也就礼貌地行了个礼。 富江把关外侯的书信呈给周锦看,周锦看了之后内心不免酸楚起来。忙问:“义父身体可还好?” “都好。”富江说。 受周锦神色的影响,此刻富江说话也柔情似水起来。 片刻之后,富江又说:“王妃可有什么话,末将愿代为传达。” 周锦就取来纸笔,回了一封书信。 富江接过书信就要离开,周锦傻眼了,忙拦住富江说:“怎么这么着急?” “军令如山,王妃知道的。”富江似乎有些无奈。 但是周锦硬是逼着富江吃了顿饭才让他离开。 “干粮都备足了吗?”送行地时候,周锦反复质问底下的丫鬟。直到富江拍着鼓鼓的袋子,说再也装不下了周锦才安下心来。 “王妃…王爷保重。”富江说,一声“驾”,马儿跑出去老远。 想来,除了父王母妃,他也就关外侯这么一个亲人了。只是如今相距甚远,也只是聊胜于无。 想到这里,周锦不禁叹下一口气来。 富江走后,周锦的情绪一直很低迷,他虽不知关外侯为什么只能驻扎关外,但他明白其中肯定是周明嵩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恒亲王死后,与他父王过从亲密的人都明升暗降了,纷纷远离了京城。 为了让周锦开心点,夜里,宇文浔挑动了周锦的心性。 一番云雨,周锦出了很多汗,清洗一番之后见时辰还早就在院子里小坐。 “还没到四月,怎么热的跟京城的五六月份似的。”周锦用手掌扇了两下说。 有热的成分,更多的是对关外侯的思念叫他烦躁。 “我想吹会风。”周锦说:“对了,前两日福伯不是说府里新酿了酒吗,此刻我到想喝上两杯了。” 宇文浔从没有见过周锦喝酒,但是周锦心情太烦闷,或许喝点酒也好入睡,于是满口答应,吩咐丫鬟端上酒来。 “好酒。”周锦咋了一口,甜滋滋的,伴着暖风,整个人也懒羊羊的。 说道天气暖和,宇文浔没有去过京城,也不知道京城这会子的天气,他只听福伯说过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至于冷成什么样子,他是没有感觉的。 就呆呆地问:“那你们那里现在有多冷?” “就这么说吧,你现在穿着一件亵衣就觉得很舒服了是吧,但是如果现在在京城,你就得在外面套一件厚袍子,甚至有时候倒春寒,这会子屋里还要烧炭呢。”周锦又咋了一口酒。 酒香醇厚,不过与京城的那些酒有些不同,仿佛入口更加津甜一些。 他不知道这种酒喝起来好喝,却最是容易醉人的。 宇文浔从来没见过烧炭,听着名字就很好奇,于是就问烧炭是什么。周锦有点无语,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半天,就说和烧柴火一样。 “那岂不是满屋子都烟熏火燎的?”宇文浔不解地问。 说道烟熏火燎,他就想起了关外恶劣的天气,富江已经是那副样子了,他的义父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想到这里,周锦就拼命喝了几杯,不一会儿就觉得头脑发胀,看东西也模糊了。 “你少喝点,这酒你没喝过,第一次喝喝不惯的。”宇文浔赶紧夺下周锦手里的杯子,然而周锦的脸色已经如火烧一般,又红又烫。 周锦果然醉了,推开宇文浔的手,双眼迷离地说:“我没事,我还要喝,在京城那么多规矩压着,到这里还不让我多喝几杯!” 见周锦说的话有点不对劲,宇文浔支开一旁伺候的人,预备扶周锦回屋休息。可是周锦甩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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