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看到路子墨,宇文浔心里就觉得不爽,这会子就更加不是滋味。怎么请杂技班子的事都能凑到一块儿呢? 宇文浔费解,就问福伯是不是走漏了消息。福伯也很委屈,这种事情肯定得走漏风声啊,谁家请个杂技班子还藏着掖着的? 三日后,宇文浔携周锦盛装出席郡守府的晚宴。看着旗帜上“宋家班”三个字,宇文浔更加确信,路子墨就是在跟他对着干。于是装作冒失的样子一把推倒了旗杆。 班主一看旗杆被宇文浔推倒了,不仅不敢生气,反而作揖赔礼:“是小的看管不周,挡了王爷的路,还望王爷恕罪。” 一路上周锦就觉得宇文浔有些莫名其妙,脸拉的跟驴一样长。现下就更加确定宇文浔脑子出了问题,就小事化了道:“没事,你不要在意,收起来就好。” 说完拉着宇文浔就往大厅走。 “王爷,你这两天怎么了,旗杆子又怎么惹恼你了?” 周锦边走边问,宇文浔也不回答,脸颊气鼓鼓的,像个河豚。 路子墨正好上前迎客,见宇文浔这副样子,就问:“王爷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恼了王爷,叫王爷这么生气?” 周锦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随意做话道:“不妨事,府里的小丫鬟笨手笨脚,出门前打碎了一个名贵花瓶。” 路子墨自然感觉出来不是这档子事,不过见周锦这么说,就顺话说道:“微臣向来喜欢收集些瓶瓶罐罐,王爷要是不嫌弃,待会去藏屋看看,有喜欢的尽可拿几个回去赏玩。” “我不要,我要的你这里没有。那可是我和周锦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才不是普通花瓶,是琉璃花樽。”宇文浔当仁不让地说。 反正这会子他就是个傻子,他也就顺水推舟无理取闹起来。 他倒是撒了气,心里爽了,却弄得周锦十分尴尬,只能推搡着叫宇文浔入座。 “王爷,今儿个怎么了?尽耍小孩子脾气。”周锦一边说,一边还要跟邻座的几个大臣招呼。 宇文浔负气,一句话也不说。 周锦心想,旁人又没惹他,不就是他喜欢的杂技班子被路子墨翘过来了吗,平白的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一时无语。 不过宇文浔正闹小孩脾气,跟他说理也说不通,周锦就和稀泥道:“反正在哪儿看不都是看嘛,还不用自己出钱,也挺好。” 宇文浔仍旧不说话,周锦心想给你脸了是吧,兀得就在宇文浔的腰窝上掐了一下。 周锦:糟了,又没忍住,还不是给宇文浔气得。 “啊!”宇文浔大叫一声,底下一众宾客纷纷将视线转到宇文浔和周锦身上来。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看杂技。”周锦微笑着说。 宋家班的杂技确实不错,火球直接在身上滚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相比之下宇文浔这边确实没什么看头,于是纷纷转回头去。 “还闹不闹?”周锦紧盯宇文浔的眼睛,威胁道。 刚刚那一下,腰窝还隐隐作痛,宇文浔哪敢再闹,气势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这就对了,快,笑一笑,不然就要暴露了。”周锦说。 宇文浔便如提线木偶般龇出了牙。 嗯,真难看,宋家班那只猴子的表情都比他好看,还会踩滚筒。
第24章 晚宴结束之后众宾客谢礼告辞,路子墨单独留住了周锦。 “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路子墨问。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见路子墨一脸真诚,又确实有事要说的样子,周锦便安抚宇文浔坐在原处,自己则跟着路子墨去了西侧的花园。 宇文浔自是一脸不悦,可是现下人来人往,又不方便吵闹,只得把一腔愤恨汇入心里,且看路子墨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了,这儿没人了,路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周锦说。 他虽然跟随路子墨走了过来,但是路子墨是周明嵩派来的新任郡守,他还是保留着戒心。 “王妃当真不记得我了?”突然,路子墨平白问了句。周锦觉得他言语轻佻,就要转身离开。 路子墨便对着周锦的背影说:“在下路明,字子墨,墨是文房四宝的那个墨。” 听到这句话,周锦身体一怔,路子墨这个名字他就觉得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听到这句话,周锦再也不觉得陌生,这是当日路子墨进府,周锦遇到他的时候问他名字的那个墨字是哪个墨字,路子墨的回答。 “是你,竟然是你。”周锦回头,眼神里充满了激动。 “是我。”路子墨点头。 “子墨哥哥。”说着,周锦一下拥抱了上去。 恒亲王死后,很多和他有关系的人也被明里暗里搞死了不少,路子墨便是在那时候没了音讯,然而时隔四年,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可不叫人激动? 宇文浔一直留意花园那边的动静,虽然天色黑了看不真切,但是俩人的轮廓还是看的清楚的,刚才见周锦转身,他便起了身,在廊下等候周锦,可谁知周锦又转过身去,他正纳闷,然而下一秒,他居然看到周锦主动和路子墨拥抱在了一起。 周锦和路子墨拥抱了,周锦把胳膊搭在了路子墨的肩膀上,周锦用胳膊环抱住了路子墨…… 宇文浔哪里还能平静,眼睛里妒火中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要往花园里冲,福伯连忙拽住宇文浔的胳膊,劝解道:“现下众人都往外面走,也没人看到,您这一闹,岂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还是等王妃回来自圆其说吧。” 福伯拽的紧,宇文浔也恢复了些理智,就气呼呼地先上了马车。 周锦放开路子墨,说:“那时父王罹难,你作为父王的门客不是受了牵连,被打发回乡了吗?” 路子墨叹了口气,说:“正是呢,不过我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门客,这么几年下来,京城里的那帮大人物早就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就把“小字”当做了名,在家里做了个官。正好前段时间有个老师告诉我这边有个空缺,因着吴仁德的丑事也没人愿意来,就被我捡了个漏。” 说完,路子墨自嘲起来。 周锦也一阵叹息,要不是受他父王的连累,凭着路子墨的才华,可以获得更好的前程。 月光照在两人的面庞,俩人半是相遇的开心,半是回忆的心酸。良久,路子墨说:“这次来南陵,虽然奉了皇命,监视你和陈王,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皇上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只要我在南陵一天,就没人可以伤害你。” 这也是周锦想要问的,见路子墨这么说,他感到十分幸运,心想在南陵终于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顿了顿,路子墨又问:“嫁给一个傻子,你很辛苦吧。” 说着,他把一只手搭在周锦的肩膀上。 周锦以为这个动作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没有在意,就摇摇头:“他……他对我很好。” 周锦差一点脱口而出,说宇文浔并不是真的傻,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宇文浔装傻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他是宇文浔的妻子,别无他法,但是不能连累路子墨,所以就忍住没有说。 路子墨捏了捏周锦的肩膀,他的眼神忽然温存起来,发出低沉的声音:“锦儿,他一个傻子不值得托付,让我照顾你吧。” 说着,预备将周锦抱住。 周锦觉察不对劲,连忙推开路子墨:“子墨哥哥,周锦已经为人妻,我虽比不得哥哥满腹经纶,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顿了顿,周锦继续说:“周锦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周锦认了。不过子墨哥哥还有大好年华,万不要浪费在周锦身上。” 听周锦这么说,路子墨忙作揖道:“是子墨一时情急,子墨孟浪了。还请锦儿不要怪罪。” 周锦苦笑,见天色又黑下去几分,便告了辞。 宇文浔已经不在廊下,路过的丫鬟说他早就出了府。 “什么人啊,居然不等我一起。”周锦抱怨着走出郡守府,场外就只剩一辆马车。周锦又抱怨着往马车处走去。他到没看出福伯严肃的神色,边掀帘子边责怪:“王爷居然不等我。” 宇文浔也不说话,待马车开始走动之后,宇文浔冷冷地道:“他是谁。” 周锦哪里知道宇文浔已经产生了误会,只淡淡地回答:“路子墨。” “我知道他叫路子墨,我问你他是谁。” “王爷挺厉害的嘛,我都没说你就知道他不简单了。”周锦嗔笑起来。 突然,宇文浔一把握住周锦的手腕,眼睛直逼周锦的脸庞:“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周锦觉得宇文浔莫名其妙,不过此刻他只觉得手腕被握的生疼,像要断了一样,就挣扎道:“王爷,你先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谁知宇文浔不仅不放,反而加大了力度:“疼吗,比起心里的疼,身上的疼又算的了什么?” 周锦觉得不对劲,肯定是宇文浔误会了什么,就问:“我不知道王爷这一天都怎么了,你就是要周锦死,也让周锦死个明白。” “好,本王就问你,为什么和路子墨抱在一起?”宇文浔目光凶狠,像个嗜了血的狮子。 周锦大叹一口气,原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原来就为这个,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笑了两声,笑得阴冷,笑得可怜。
第25章 其实若宇文浔若只是简单地嘀咕几句,周锦不仅会好言解释,甚至还会向他“赔罪”,毕竟周锦已经嫁他为妻,与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确实不太好。可是他没有想到宇文浔会突然发起神经,不仅怀疑他的忠贞,更是有“虐待”的嫌疑。 这还是一个丈夫的举动吗? 周锦就是这样的,一旦被人怀疑,反而什么解释都不愿再说了。于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除了喘息,不再表达任何动作。 “你做什么?”宇文浔没了底气。 “你说话啊!”宇文浔失了控,大吼起来。 周锦很不想说话,但是宇文浔的声音太聒噪,他兀得就睁开了眼睛,眼珠子似要蹦出来,紧紧地盯着宇文浔。 周锦说:“王爷,自从嫁给你之后,周锦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就为这个,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我,逼迫我?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好,你就杀了我,正好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把我灭了口,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潇洒王爷了。” 周锦先是一阵激动,往后却越说越心如止水,平静地可怕。 这下宇文浔反而慌张起来,他慢慢地松开手,看着周锦手腕上两道血红的印迹,内心自责不已。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宇文浔自己也说不出来。总之他不是存心要伤害周锦,也不是真的不相信周锦。但是刚才,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承认,自从周明嵩来过,说了那么多激怒他的话之后,他的心态就已经面临崩溃,如今看到周锦和别的男子“搂搂抱抱”,双重打击下往日的伤疤被一点点撕开。
58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