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而生畏?这倒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评价我的容貌。”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呼延锡和下榻的房前。 段刻伸手替呼延锡和推开房门,人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看样子没打算跟进去。 倒是呼延锡和开口道:“进来,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犹豫片刻,段刻还是提脚跨过门槛,进了呼延锡和房中。 另一只脚刚落地,门就“吱呀”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合上了。 呼延锡和随手解了身上披风扔在地上,人只穿着单薄的外衫,自顾自地将自己抛入蓬松的软榻之中,舒服地嘤咛了声。 许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人也不似在外人跟前那般端着,倒是显出几分少年气。 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段刻跟在他屁股后边捡起地上的披风,仔细地掸掉沾染的灰尘,又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小臂撑着软榻支起上半身,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翘起,外衫顺势滑落。 明明分毫未漏,却无端生出一股色气。 段刻收拾好呼延锡和的衣物便守着那不近的距离,端正地站在原处,双目低垂,也不去看面前的绝色之人。 呼延锡和薄唇轻启,一双同呼延云烈有三分相似却比之精致十分的桃花眼微挑道:“明日呼延云烈便要回都城,不出意外卫凌也会随他同去,而我…” 他故意顿了顿才道:“估摸着也会同他回去吧,谁叫整个呼延氏,我也就剩他一个弟弟了。” “你应当是呼延氏锡字一宗中年纪最小的。”段刻回道。 “哦?”这回答着实让呼延锡和有些意外,“我竟不知,你连我是哪一宗的都知道了。” 段刻说得不错,与他同父的,上边确实还有几个,只是… “我可不愿同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扯上什么干系,这话你只准在我跟前说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段刻孤零零地站在屋中,嘴里吐露出这样寻常的一句话,却无端生出三分令人生出些怜悯的神色。 至少在呼延锡和眼中看来,确是这般。 实则段刻说得也不错。 他们一行人不日便要启程,此去山高路远,再相逢便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 呼延锡和盯了段刻好一会儿,见人实在没有自个儿开口迹象,才开恩般道:“所以,你就从来没想过同我们一起走?”
第100章 一起走 一起走。 怎敢如此奢望。 呼延云烈出现前,段刻曾想过,他和卫凌一样孑然一身,在这世间已然了无牵挂,往后一起做个伴也好。 如今看来… 孑然一身的,不过只有他一人罢了。 天地茫茫,他还能去哪?哪里又能容得下他? 张允虽被擒获,但又牵扯出背后的赵覃,盘根错结的毒瘤,又岂是一时间能拔清的。 赵氏的规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之人,待呼延云烈一行人走后,他怕也凶多吉少。 罢了。 他也不愿斗了。 随波逐流,听天由命罢。 段刻低着头半天不发一言,惹得呼延锡和在心里骂了他十句“蠢货”。 这人也忒不会看人眼色,更别说哄人心悦,往后放在身边了,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我饿了。”呼延锡和只得主动道。 有了前几次的相处和舜宇的指点,对于呼延锡和这忽如其来而又不知所谓的话,段刻总不至于同从前那边不知所措。 “要吃些东西吗?” 呼延锡和勾着半边嘴角,点了点头。 段刻环顾四周,没看见余下的小点,于是回呼延锡和道:“我去叫人做些,你想吃什么?” 呼延锡和仍撑着身子晃着腿儿,对段刻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段刻犹豫片刻,往前挪了两步。 “再过来一些。” 呼延锡和看着面前人老老实实地恪守着礼仪的模样,笑意更甚,又生出三分逗弄之意。 想他什么样的眼神都见过了,贪婪的、痴迷的、羞怯的… 唯独这般低着头对他视而不见的,从未见过。 “你说,我听得清。”段刻没再抬步靠近,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过来我就不说,那就饿着吧。” 这般任性胡来,仿佛饿得不是他自己。 不是吃准了人会纵着,断然说不出这番话。 段刻叹了口气,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虽摸不清呼延锡和的脾性,却也知道这人不喜欢人逆着他。 这总让他想起从前赵宣府上养的那只贡猫。 慵懒矜贵,总趴在软垫上眯着眼瞧人,每每发出腻人的喵叫声,等人被他勾得伸手去摸,便又伸出那藏在肉垫里的尖爪,挠地人满手血痕。 美艳而危险。 呼延锡和的性子像极了那只猫。 虽然当年在府上,那猫谁都挠过,唯独没挠过他。 然而这也佐证不了什么,猫终归不是人,更不是呼延锡和这神仙般的人。 “段刻一介粗人,怕冲撞了呼延公子。” “冲撞?”呼延锡和舔了舔嘴角,抬眸看向段刻道:“是那种冲撞?” 那种? 待段刻意会出呼延锡和话中的意思,忍不住皱着眉回道:“呼延将军莫要与在下说这般话。”同旁人说这些或许能生出些暧昧,同他…只会轻贱了自己。 再说,那些不该有的妄念,又要生出来了。 段刻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呼延锡和嗤笑出声。 “知道的,你从前做得是暗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戒了色的修行之人。” 忽然敛了笑,呼延锡和坐正,对段刻道:“你要知道,我不喜人忤逆,要想往后有个容身之处,最好乘着如今,我对你还有几分些兴趣,尽些力气讨好。” “所以当下,我要你过来,你便乖乖地过来。” 段刻脑中“轰”的一下炸开。 呼延锡和方才那句“几分兴趣”不住的在耳边回荡。 呼延锡和这样云端上的人,怎么会对淤泥里的蜉蝣有兴趣。 然而即便知道如此,段刻还是如受蛊惑般走到呼延锡和身边。 每一步的靠近都如同在他心头撞上一记禁钟。 他知道他不该靠近,不配靠近,但他…却忍不住靠近。 记得呼延锡和不喜昂着头看人,自觉地半跪到人脚边。 呼延锡和打量了段刻一会儿,伸出一条腿踩在段刻曲起有力的大腿上道:“服侍我脱靴。” 段刻轻捧起呼延锡和的小腿,动作虽不熟练,但也在尽力避免不必要的触碰。 待褪下足袋,便看见人一双玉足,脚背上条条分明的轻紫色血管,无端透出几分暗昧。 面不改色的去脱另一只,耳边似乎只听得见呼延锡和平缓的呼吸声。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人冰凉的肌肤,微微一抖,随即道了声:“抱歉。” 正要推开,那玉足却仍踩在他腿上,没有放下的意思,甚至顺着他的腿,踩到胸口。 段刻浑身紧绷,那玉足在他身上放肆的游离,直到靠近了一处,才被被他单手捉住。 “别闹了。”段刻声音沙哑道。 “这就忍不住了?方才不是端着不肯过来吗?”呼延锡和瞥了眼…,调笑道。 本意不过逗逗那人,未曾想人回了一句:“我一身污秽,不该靠近你这般的人。” 段刻眼神闪烁,将呼延锡和的足轻放下。 从前的事,过去了并非就没有发生。午夜梦回,每每梦及仍会惊醒。 “你身边不该有我这样的不堪之人。” 他虽不是女子,更无所谓什么贞洁,但他不在意,并非他人也不在意。 若呼延锡和知道了那些人在他身上做过的事,怕是会后悔此刻的触碰吧。 呼延锡和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人漠然的神色。 明明已然有了靠近他的欲望,却强忍着不肯靠近。 原以为不过是欲情故纵的把戏,未曾想…这人竟存了这样的想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那些事?”呼延锡和光脚踩在地上,脚底当即沾上了灰尘。 “你一个替赵氏卖过命的暗卫,若不查清底细,我又怎会容许你待到此刻。” 段刻静漠的眸子透出三分不解,他怔怔地看着呼延锡和。 “你既知道,为何还愿…”还愿靠近。 知道了那些事,莫说呼延锡和这般矜贵挑剔之人,便是旁人,都只会将他视作污秽之物。 “我不在乎。”呼延锡和双手捧着段刻的脸,白皙的手与人黝黑的肤色形成反差,“我不管你从前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如今我就是对你有兴趣,你要愿意就乖乖做我的人,你要不愿意,我就逼你乖乖做我的人。” 呼延锡和像对小动物似的,捏了捏段刻的脸,似乎在他跟前跪着的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暗卫,而是只已然归顺于他的狼犬。 “所以,你要想的,不是从前那些过往,而是眼下如何把我哄心悦了。”呼延锡和露出个迷人至极的笑,“知道如何哄我心悦吗?今日就来教你。” 说着,呼延锡和便揪着人的衣领,将人按在床榻上,自顾自地脱下外衣。 段刻被呼延锡和忽如其来的动作惊地一时反应不来。 看着人发红的肌肤,只觉得…发痛,但他告诫自己不能受欲望的支配。 段刻腾然起身,呼延锡和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要向后摔去,段刻眼疾手快将人捞入怀中。 胸膛紧密相贴,段刻甚至能感到呼延锡和心口的跳动一下一下捶在自己同样的位置,让他近乎丧失理智。 呼延锡和在段刻怀中挪了挪,想着换个舒适的姿势,然而却感受到什么,有些惊讶地抬头望向段刻。 “我竟不知,你这般天赋异禀。” 段刻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松开箍在人腰间的手,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别闹了。” 呼延锡和笑笑,冰凉的手臂水蛇般缠到人脖颈间,呵着气道:“你怎么总是这一句话,怪没意思的。” 人间绝色,妖娆妩媚。段刻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一个男子,然而当下,他却只能想到这些。 全天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拒绝的了呼延锡和的投怀送抱。 然而段刻却捉住人往他衣下探的细手,深呼出一口气,盯着呼延锡和道:“真的不要再闹了,会伤着你的,不是饿了吗?快些松手,我去给你寻些吃食。” 呼延锡和“噗嗤”一声道:“该说你愚钝,还是说你机灵呢?到现在还不知我哪里饿吗?” 眼看段刻实在意会不来,他才故意软着声,附在人耳边道:“你亲自来喂,便能饱了。” 段刻眼色一沉,松开呼延锡和的手,一掌握在人细腰上,仍有凉意在身上肆意游走,闭了闭眼,他沉声道:“锡和将军,你当真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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