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济,也能打击庆国气势,大庆的小公子,竟然被自己取了性命,不管大庆百姓之前对燕书承是个什么态度,都会觉得愤怒和不安,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姜所岩又掐指一算,笑:“明天该再去乌口叫阵了,你写个回信给四皇兄,就说我答应了,让他放心,七日后就是燕书承的死期。” 第二日,张庭深陪着燕书承吃了午饭,然后要去城门接赵灿的班。 刚刚走到城门处,就听见战鼓声响,张庭深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城楼,定睛一看,只见城下尘土飞扬,许校骑着一匹赤色的高头大马,指着城头大骂叫阵。 可惜今日不是徐鹿当值,赵灿为人谨慎,恪守军纪,时刻记着官将军的命令,并不打算出兵迎敌,此时正身披重铠,站在城楼上,任凭下面许校骂得声嘶力竭,也没什么反应。 见张庭深过来,便能开口:“今日又是许校来的,这人本事不怎么样,骂战骂的忒脏,幸好今天是我值班,要是老徐,肯定忍不了。” 张庭深点点头,又凑近些:“老赵,我这有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赵灿一愣:“你这是明白瑞军要干啥了?”面上又带了些怀疑,他知道张庭深很有两把刷子,之前和瑞军作战,也时常能拿出好用得计谋来,但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姜所岩,他们这两把刷子,够用吗?” 张庭深将燕书承说的那些复述一遍,见赵灿还是有些犹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行,这我不能做主,得向官将军请示。” 张庭深点点头:“当然。不过还是先把许校应付过去,嘿,这孙子说话,是太脏了,别说老徐,我都忍不了。” 赵灿怕他冲动,连忙抓住他:“忍不了也得忍,官将军有命令。” 耳朵听见城下带有浓浓瑞国都城口音的祖宗八代词汇,赵灿皱起了眉头:“你之前值班的时候,许校没来过,第一次听吧?这就是为了惹怒咱,咱可不能中计。” 张庭深点点头。 许校在城楼下骂了半个多时辰,见一直没有人迎战,十分心满意足收兵了。 目送瑞军远去,赵灿拍拍张庭深的肩膀:“你不是有法子了,今天我替你值班,你去找官将军商量商量。” 张庭深也不扭捏,领了这份情,快步走下城楼,留下一句:“多谢了兄弟,等打了胜仗我请你喝酒。” 赵灿在身后笑骂一句:“滚吧,老子戒酒呢!” 东园,燕书承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百无聊赖下着棋。 金宝在旁边侍奉着,一脸欲言又止。 燕书承收起几粒棋子放入棋篓,懒洋洋道:“说吧,想问什么?” 金宝摸了摸后脖子,不好意思笑笑:“奴才就是好奇,您来乌口不是为了大杀四方的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官将军明摆着不想让您接触军务,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燕书承反问:“我着急有什么用?” 金宝:“可是,总得做些什么吧?” “不必。”燕书承垂下眼:“有张将军呢,我们等好消息就行。” 第 34 章 今夜无风,连月亮星星都被乌云遮了大半。 燕书承坐在小院里,面前摆了一瓶酒,小口啜饮,安然自乐,忽然间听到府外嘈杂,说话声、马蹄声交错在一起,透过厚厚的围墙,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莞尔一笑,知道事情是成了,这才不慌不忙将酒杯放下,起身回屋。 过了一会儿,一阵兴奋的脚步响起,金宝进来高兴开口:“少爷,张将军去把瑞军的粮仓烧了!” 燕书承:“张将军回来了?” 见自家少爷一脸淡定,,金宝心下纳罕,心道少爷难不成早就知道了?又想起临行前,李伯的嘱托,又重新高兴起来。 李伯说得对,少爷有大才,他身为下人还是不要多想了,忠心做事才是第一位的:“没呢,朝着都督府去了!” 燕书承点点头:“没事,伺候洗漱吧。” 金宝应了,出门吩咐下人准备水和帕子,回来又忍不住开口:“您不等张将军回来?” 燕书承仔细擦拭手上的水渍,闻言漫不经心开口:“不必,他要回来还早着呢,我困了,要先睡,来了也不必通报我。” “当然,我猜他今晚也不会过来了。” 都督府,主案上放着沙盘和作战图,官遇水却没心情,自有小卒来报了喜讯,他就忍不住站在门口张望。 徐鹿看着好笑,把人拽回来按在了主座上:“我的官大将军,您就坐下吧,转悠地我脑袋疼。” 官遇水:“我这不着急嘛,你说消息都传回来这么久了,庭深怎么还不回来?这瑞营离都督府,也不算很远吧?”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一阵马嘶声,张庭深带着满身的烟火和血腥气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屋里众人都在,环顾一圈,咧嘴笑开了:“烧了瑞军一个人仰马翻!我还朝主帐射了好几箭火箭呢,也着了,呼啦啦跑出来一群人,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那个姓姜的。” 要不是怕呆太久被瑞军堵了,他定要在那仔细瞧瞧才行! 诸位将士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鼓着掌庆贺,这些日子,他们这乌口守得憋屈,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气。 徐鹿听着也兴奋,冲着张庭深的肩膀狠狠拍了两下,声如洪钟:“这多痛快!可恨我老徐没能跟你们一起去瞧瞧那姓姜的窘样!” 张庭深身穿铠甲,挨了几下也是不痛不痒的,笑呵呵开口:“以后有的是机会,把瑞军打回去!” 王辉在一旁连连点头:“可不是,都说那姜所岩是张良在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看啊,就是被瑞国吹的,咱大彪不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粮仓和主帐都给他烧了,你看他还打什么?咱啊,不用怕他,做什么缩头乌龟,干就完了!” 这话后半部分就有些阴阳官遇水了,知道王辉早就有所不满,众人都瞧瞧看向官大将军,之前他面色自若,似乎是没听懂,笑呵呵顺着王辉的话开口道:“可不是,咱大彪也厉害着呢,和那姜所岩对上,那也是不输的!” 却见张庭深脸色一正,冲大家拱拱手道:“各位兄弟,我这得跟大家说实话,这计策,哦,包括之前一些,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有高人在身后指点,之前吧,高人人在京都,路途遥远,也不喜欢别人议论他,我就没说,现在他从京都来了乌口,我不能抢人家功劳不是?所以准备和大家仔细商量商量。” 大家面面相觑,官遇水也敛了笑意,引着他坐下:“这位高人如今在何处?” 说起来,庭深是常常寄信和守信出去,比他这种有家室的还勤一些,他以前只觉得是在和家人通信,现在想想,他之前一个土匪头子,最亲近的结拜兄弟都在晋阳关呢,晋阳关和乌口,一个在大庆最北面,一个在最南端,路途遥远,通信也不便宜,怎么会这么频繁呢?而且几乎每次通信完,庭深都能拿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想来是有人指点。 若是真有这么一位高人,他定要去将人请回来,奉为上宾,京都没给派靠谱的军师,他还不能自己找了? 这高人今日能重挫瑞军,想来是不比那姜所岩差的,说不定还技高一筹,届时将瑞军打回老家岂不是美事? 张庭深看着他的眼睛:“这高人就在咱乌口住着呢,官将军也见过。” 徐鹿是个暴脾气,没忍住开口:“老张你别卖关子了,是谁你说啊!你瞧瞧咱官将军那副渴求的样子!” 诸将士没忍住笑了,有位开口调笑道:“是咱官将军着急吗?我怎么看着是老徐你比较急?” 徐鹿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是替官将军着急嘛!老张你快说,兄弟们都等着呢!” 张庭深一笑,拱了拱手:“这位啊,不用请,大家都认识,就是圣上派给咱的那位军师,燕书承燕小公子。” 大家有一瞬间的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徐鹿讪讪开口:“老张,这话可不能乱说,知道你和小公子关系好,但这功劳也不能往他头上推不是?” 见大家不信,张庭深无奈一摊手:“我干什么乱说,你们仔细想想,京都我除了他,还认识谁?和谁能几天一封信地问人家战术?” 徐鹿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禁喃喃道:“不是,这位小公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王辉用手肘怼了怼他,问:“我这么些年没回过京都了,但也听到一点风声,这位小公子不是文采挺不错的?” “是有这个说法。”徐鹿瞅了眼旁边面带笑意的张庭深,没忍住撇了撇嘴:“但是,这小公子更出名的,是他的娇纵任性,叛逆胡为,我又没见过他,还以为他的文采,是京都那群马屁精吹捧的,谁知道是真的?” 官遇水捋了捋胡子,也有些茫然,顺嘴接到:“我之前有幸得皇上召见,倒是在旁边见过他一两次,觉得和传闻无误啊,顶多比传闻看起来更文雅一些。” 而且,他觉得那几分文雅,也是因为由他这个外人在,说不定私下什么样子呢。 也正是因为之前见面时,他没能看出燕书承有什么能耐,这次燕书承被派来他才觉得又是皇上哄小孩的决定。 张庭深耸耸肩:“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燕先生人好着呢,又温柔又聪慧,你们就是不信!这就是以貌取人,先入为主,见到人家得好好赔礼道歉才行。” 官遇水尴尬地搓搓手:“这,正好打了胜仗,要不明日开个庆功宴,庭深你把小公子,不是,是燕军师请来,我好好敬他两杯,说几句好话道个歉。” “您这就没诚意了吧。”张庭深笑骂两句:“虽说燕先生为人宽容大度,但找人赔礼道歉,也从来没有说找别人把人家带出来敬酒的啊!” 瑞军大营,姜所岩背着手,看着兵卒们来来往往端水灭火,一脸铁青,陈副将站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一件斗篷,劝道:“殿下先去属下帐内坐一坐,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您别在外面吹风着凉。” 姜所岩伸手将斗篷系好,咬着牙:“今晚是谁来的,又是谁给庆军出的主意,去给我查!” 陈副将:“来的人属下看清楚了,是张庭深。” 要说这位也算老朋友了,他们在乌口驻扎一年多还没攻下,张庭深功不可没。 姜所岩斜眼看他,细长的眉眼中满是寒光:“具体什么来头?” 他来之前,就派人仔细查过乌口的几位主将,官遇水、徐鹿、王辉还有张庭深,都是重点观察对象。 他也是在这个基础上,才决定了多次叫战,不仅仅是为了打击庆军士气,也是为了离间官遇水一派和王辉一派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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