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是真的…… 不过七八日后的光景,谢凉又听狱卒闲谈中说起武林盟主要在蜀地,与北冥大公子成亲的事。 “当初叶笑云那件事,你们都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当时可传了有好些时日呢,只是人家北山一点动静也没有,谁知道……啧啧……” “想不到啊想不到!还真叫叶笑云那个魔头说准了!薛盟主当真……” “嗨,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人家好手段,瞧瞧现在,不仅得到了人,还白捞一北山~” “你的意思是……薛骆迁是为了……” “就是就是,听说还是北冥老家主临死前,亲自指认的呢。” “虽然没想到瞧着冷淡的薛盟主是……我朝倒也不忌讳这个,但我听说蜀国很计较礼法,现在他们要到蜀国去……嘶……” “又有好戏要看咯。” “难怪越姬那般的倾国绝色,薛盟主都瞧不上,原来是不喜欢女子,早就心上有人了……嘿嘿。”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薛家威胁北冥大公子的?我看他们也没如何往来过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薛盟主和薛家本身就是好条件,谁不想高攀上啊。” “可拉倒吧,旁人也就罢了,北山还用舔着脸抱薛家的大腿根子?” “别人家的事,咱们知道个什么。都少说些吧……” “唉,也是,人家家世地位容貌才华皆般配的,咱们只有仰望的份,不说了不说了,都是大人物,没意思,散了散了。” “是啊,从小金枝玉叶的主儿,连家主之位都不稀罕……” 谢凉听着这些话,坐在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 啊这!都叫什么事啊这!!
第112章 祝歌(下) 对于家主之位,北冥晏倒不是不稀罕,自然也不是稀罕,只是觉得没那么重要,又没那么不重要,属于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他更在意别的,而且其实说白了,这与稀罕不稀罕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自小跟着叶笑云一起厮混,是散漫惯了的,不愿意整日里焦头烂额的,而薛骆迁虽生在武学世家,可岭南的商家不少,薛骆迁有这头脑,给薛骆迁不也就是给他,都一样。 至于入赘一事,他也没有想过,只是想着,本来他就和薛骆迁彼此都没有子嗣了,现下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没有提,可薛骆迁却提了,他当时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理由是:“你祖父和你家中的老人还不得气病了?你给我安生些吧。” 薛骆迁的意思是,既然得了这北冥家主的名头,自然也要按照规矩入赘改姓的,薛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丁,论身份,薛骆邶还不是私生子呢,改不改都是自己说了算。 可是北冥晏在此事上死活都不肯松口,说:“那都是蜀地的旧习,现如今我与你在中原生活,不必那么麻烦。” 再提,要么就不成这个亲了,薛骆迁也只好不再提了。 北冥晏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墓碑上的“北冥晨之墓”几个字,心中怅然若失。 那日若不是为护着他,北冥晨断不会死在柳骧寒手上,结果到最后,他竟然还是要弟弟护着。 柳骧寒这些年来,寄托在北冥晨身上的心血太多太多,一时无法接受北冥晨身死一事,差点大开杀戒,与叶笑云和薛骆迁等人激战一番,好在薛家和姬家的人及时赶到,虽未能制服柳骧寒,好歹控制住了场面。 柳骧寒要带走北冥晨的尸身,北冥晏没有阻止,所以眼前的坟冢只是一座衣冠冢,柳骧寒带着北冥晨的尸身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他知道,北山不是留北冥晨的地方,从前不是,以后更不是。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到了初四。 起初,因为这半年来发生的许多事,北冥晏过多思虑前尘往事,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倒是日日夜夜里想不得别的了。 按照蜀地的仪制,成亲祭礼是要放在太阳落山后举行的,且成亲的前六日,合亲双方便不能再见面了,只待成亲那日再祭天祀地,祝福谷水,永结同心。 原本说得好好的,成亲那日再见便可,薛骆迁也答应得好好的,可北冥晏这才与薛骆迁分开一日半,便觉得很思念。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几乎日日都在一处,很少分开,哪怕薛骆迁在牢狱也是,起初他还暗自安慰自己,薛骆迁长在中原,恐怕不大顾忌这些,应该会忍不住偷偷跑来见他的。 结果他还真就等了六日,薛骆迁这次倒是十分听话。 于是他就想,薛骆迁是不是不像他这样,才这几日不见就这样思念? 也是因为临近成亲的日子了,再因为他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便愈发紧张了,夜里睡得不好,吃饭又食欲不振,人稍稍消瘦了些。 初三,太阳刚落山,北冥晏坐在窗前,望着屋外的一片绿竹林。穿过这片竹林再往北走一段路,就是薛骆迁住的别院了。 竹叶飒飒,他托腮发呆,正想着薛骆迁晚饭吃的是什么,自己的肚子倒是先叫了两声。 他捂着肚子,四下望了望,还好空无一人,若被人听到,实在有些失仪。 只有风。北冥晏松了口气,低头揉肚子,自言自语:“虽然你叫我吃饭,可我实在没有食欲啊……” 又是一阵风吹过,一道影子自竹林跨出,黑衣黑发,单影自顾,看着院子里的人低头对着肚子自言自语,不禁笑了笑,走了过来。 北冥氏一族在蜀地的家,都是按照蜀地的习俗,分设别院,一人一居,居间围绕竹林树木分开,各有一方不大的小院子。 那人走到北冥晏身前三迟远,北冥晏才后知后觉有一道影子,挺拔在窗前。抬头,不是薛骆迁还会是谁? 他立刻蹦跶起来:“你……” 薛骆迁还是六日前的样子,可他不是,这几日他无精打采,且是一个人住,此刻又快到安寝的时间了,发髻不免凌乱。 于是,他反应了一阵,第一个动作便是转身想跑。 窗子开着,薛骆迁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微微弯腰将他抱在怀中:“别走。” 北冥晏傻了,脸上烧灼一片,幸亏他背对烛火,薛骆迁抱着他也看不到他的脸,不然这表情一定很蠢笨。 他一时说不出来话,索性也回身抱紧薛骆迁,猛得点头,头都要甩晕了。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五六日不见,算来也是好久了。 似乎是察觉他在害羞,薛骆迁的语气很是愉悦:“当心头晕,阿晏。” “嗯……” 薛骆迁问:“听家里的仆从说,你这几日不乖。” “……啊?” “吃饭。” “你知道了……” 薛骆迁很平静:“阿晏的一举一动,我都仔细询问过。” 北冥晏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温热血液,贯穿四肢百骸:“嗯。” “因为阿晏想我?” 北冥晏想说是,又不好意思说是。 “才几日不见,我是很想阿晏的。本想着忍一忍今晚就过去了,明日礼成,阿晏与我便成亲了……” 北冥晏将头往薛骆迁的怀里钻了钻,嘴角带着控制不住的弧度。 “我越想越睡不着,又听给你送饭的小厮说,晚饭你几乎都没动,所以,更是十分想见你……我是不是坏了规矩?” 北冥晏点头如捣蒜,又摇头如拨浪鼓。 薛骆迁低笑一声:“到底是坏了还是没有?” 北冥晏回他:“你给人瞧见了没有?” “没有。”他的轻功虽比北冥家还不足威胁,可也不至于来见北冥晏被人发现。 “那就是没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旁人。” 薛骆迁道:“就是坏了,也不走了。” “小孩子气……” 薛骆迁挑眉:“嗯?小孩子气?方才是谁和自己的肚子说话?” “我……我那是……” 薛骆迁放开他,昏暗中看他慌乱,接话道:“那是饿了。”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香气扑鼻:“我来之前都不知道,原来蜀国还禁宵食?哪里都没有找到吃的,城外也宵禁了,这是北冥易傍晚买回来的小包子,先垫垫肚子。” “蜀国有些地方不太严,但是北冥家是禁宵食的……”北冥晏打开纸包,里边躺着七八个玲珑剔透、玉雪可爱的包子:“他也不怕长老瞧见,又罚他闭门思过。” 最近因他们要成亲,北山可是来了很多合族耆老的。 话虽这么说,北冥晏也不管禁制了,许是见了薛骆迁的缘故,心情大好,食欲也大好。 薛骆迁看着他将那几个包子吃完:“还饿吗?” “好多了。”他见薛骆迁正低头仔细收好纸包,目不转睛地看,好像这几日没见,没看够似的,忽然道:“骆迁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薛骆迁没有问为什么,“嗯”了一身声,便闭了眼,北冥晏探身吹了桌上长烛,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分开时低声说:“我也很想念你。” 薛骆迁无声地轻笑。 第二日一早,北冥晏百无聊赖地干坐着,一直挨到天色暗尽了,才被请出了别院。 盘古圆庭上,众多宾客一边把酒对殇,一边等着新人到场。 奏祝歌起,薛骆迁换下了黑衣,穿着大红色的锦袍,对同样一袭红衣的他伸出了手。
第113章 番外二、家务(上) 此事,大概是成亲后薛盟主第一次被“家暴"。传下去:武林盟主薛骆迁入赘北冥家,被北冥大公子家暴,然死活不肯和离。 起因是,最近有一件事令北冥晏十分头疼。 一直以来,北山在北冥翩义的领导下,一向秉承着避世的原则,对外界诸事几乎是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如此,山上虽然冷清,却也不曾招惹是非。 本来北山一再想要延续此传统,薛骆迁做家主之后,亦是如此想法,可架不住他武林盟主的身份名震天下,江湖对这位神神秘秘的盟主早已是猜疑不断。 如今正道之主居然接受北冥家主的邀约,成为北山的主人,这绝对是天下奇闻。 也便让那则风月之事,在江湖上传的风声愈演愈烈,可在这节骨眼上,薛家却也不避嫌,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薛骆邶。 薛骆邶是薛骆迁的堂弟,乃薛尧衫长子之独子,祖父、爹、叔父与堂兄四人均做过武林盟主,身世正统不二,武功更是高强,本来做薛家主人不该有多遗憾,可相比之由薛骆迁继承家业,却又教人有些失望和不解了。 这些日子以来,北山上的一举一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在江湖上十分自觉地不胫而走。 以上,在北冥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令他担心的事情,是北冥易的蛀牙。 其实北冥易的年纪,早已过了长蛀牙的时期,可这孩子十分喜爱甜食,又因少时在北山上被管制得过于严苛,遂长大后在外边嗜甜嗜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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