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静。 北冥晏叹气道:“我不会武功,身边也没有毒|药暗器,反抗不了的。昨日就算我认栽吧。” 昨日云初灵到访,他确实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招,也根本没有看到她极快的下|药手法。 这就更让他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人,能让大名鼎鼎的玲珑阁云初灵,不惜自毁清誉。 不过既然是薛骆迁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云姑娘不在意外界如何评价,我奉陪,只是来真的,大可不必。”还是没动静。北冥晏放弃了,背着说便背着说吧。 他刚要说话,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云初灵道:“好了。” 他坐起身,先看了看自己,穿着中衣,再看看云初灵,发髻披散,衣服已经自外衣穿得服帖。 他松了口气,这样就没那么尴尬了,道:“你要骆迁做什么?一定要搭上自己的清誉。”无论如何,这姑娘家的清誉毁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昨日身体不舒服时,他就已经察觉云初灵给他下了药,但没能想太多便不省人事了,今日一早醒来听到她的抽泣,才瞬间确认了这是在唱哪一出。 俗称的仙人跳,只不过是被动的。 云初灵神情冷漠:“你很不一般。你不想知道昨晚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北冥晏自嘲地笑了一下,举起双手:“我不大相信戏本里的那些风流故事。” 他现下是个废人无异,且不再是北冥家的大公子,实在想不出云初灵能看中他什么。 云初灵目不斜视。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把人放到床上,然后自己在窗边枯坐了一宿。 北冥晏比她想象中的要大气和惊人,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宁愿他是个胆小怕事又没骨气没脑子的人,或者更加无耻一些,这样她的罪恶感还会少一些。 可眼前的事实证明,他不是。 就在今早,她在旁边等着北冥晏醒来,好奇他的反应,可等他醒后,没有慌张失措,一副习惯平和,似乎这即将到来的诋毁对他来说,还不足以生气。 或许当真如他所说,他已然习惯了。 那一瞬间,有两个念头在她脑子中突兀冒头。或许北冥晏并没有做那些,被人认为是罪魁祸首的事;或许薛骆迁的喜欢,并不是什么鬼迷心窍。 “你妄自菲薄了。为何我的目的就不能是阁下?假设昨夜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便不得不娶我了。” “这个……”北冥晏觉得她多虑了。 “若我的目的是你,此刻不是已经达成了吗?” “那个……”这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一定要让他尴尬才舒服吗? “还是北冥大公子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不不,少女你误会了…… 北冥晏不知道怎么解释。不大与人接触的后果便是这样了,真是读的书都白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初灵极快地接话:“那你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他赶紧转移话题,道:“还是谈谈云姑娘的目的吧。” 云初灵从被子下抽出一柄短剑:“我要薛骆迁,明媒正娶初珑。” 她见北冥晏呆住了,冷笑道:“不甘心?” 好吧,的确是。只是,谁想薛骆迁娶谁,那都是别人的事,玩他干什么啊?? 薛骆迁没有他好中计,的确。薛骆迁没有他好欺负,的确。 那便来欺负他咯。唉。 云初灵道:“他喜欢你,你不知道?” 北冥晏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这种事……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要他承认啊? “他并不好对付,不过好在,你是他的软肋。”云初灵说得轻描淡写,不经意地抚平被子上的褶皱:“如果不想此事闹大,他必须按照我的要求,乖乖迎娶初珑。” “那……云初珑姑娘是怎么想的?是喜欢骆迁吗?” “自然。”云初灵睨他一眼,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一样:“若不喜欢,怎么会为他做衣服?” 衣服?北冥晏道:“云姑娘,其实……你误会了,那个好像是,给我的衣服……” “你的?”云初灵冷笑一声:“薛骆迁这借花献佛的本事倒真不小。”她从一旁的衣柜上抖出那件薛骆迁送的衣服。 “这是初珑做给薛骆迁的衣服。” 原来如此。这下乌龙真是闹大了。只是薛骆迁比他高出大半个头,身量也没有他这般孱弱羸瘦,这身衣服明明非常合他的身。 “咚咚咚——” 日头已经悄然升起,这敲门声,北冥晏猜是薛骆迁来找自己一起去校场的,他下床,被云初灵的短匕首按上脖子。 他诚恳道:“今日有骆迁的比试,我不想让他分心。你若要闹,不妨等他回来再闹,怎么样?” 云初灵皱眉不语。 “放心,我不开门。除非你想他分心,比武时失误受伤?就算你不在意,云初珑姑娘也会在意吧。” 云初灵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开了他:“我就在窗下盯着你,你若是敢跑或者告密,哪怕是暗示薛骆迁……我不怕鱼死网破。” 她眼神发狠,扬了扬短小的匕首,是要准备拿它作为飞镖使了。 北冥晏摊手:“没那个本事。”有本事也不是用来对付姑娘的。 “云姑娘稍待,我很快便回来。”他在云初灵的监视下,走到别院门前,喊了声:“骆迁?” 门外确实是薛骆迁,简单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在等他开门。 “今日……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薛骆迁顿了顿:“怎么了?” 北冥晏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阿晏,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是累了。你信不信我?” 门外没有很快回答,等了一会儿,薛骆迁才道:“知道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人走了,北冥晏转身回屋,看到云初灵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 他边叹气边摇着头,耳边突然荡起一阵微风,他回头,见薛骆迁已经施展轻功跳进院子,一秒都没有耽搁,朝他走过来。 这么个“很快回来”啊? 云初灵侧身躲好。 薛骆迁在北冥晏面前站定,抚上他的额头,一脸的认真:“没有发烧……” “我没事。”屋里还有人,北冥晏稍显不自然,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你,下次未经允许,不准再翻墙进来。” “好。”薛骆迁往他身后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推着往外走:“不要迟了,今日也要好好表现哦。” “阿晏,你有事瞒着我。” 如此肯定的语气,薛骆迁是当真了解他:“算……算是惊喜吧。”在薛骆迁的注视下,他不想撒谎。 他现在只想薛骆迁好好比武,不要受任何影响,然后平安下场,所以,绝对不能让薛骆迁知道云初灵的存在,还和他待在一处,待了整整一晚上。 总之,瞒得一时算一时吧。 薛骆迁疑惑道:“惊喜?” “……现在还不能说。”总不能说是惊吓吧。北冥晏无奈道:“所谓惊喜,就是要有惊又有喜,呃,你别急。乖,听话。” 这纯粹是下意识的话,出口后,二人都呆了呆。 北冥晏扶额:他怎么还慌不择言了。 薛骆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起手臂,环绕在他身后,将他披散的头发梳拢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像是很满意:“那我走了。” 这次他看着薛骆迁真的走了,才关门进屋,没有搭理云初灵。原先他还有点兴趣,想和云初灵谈谈,可这次回到屋子里,不知怎的,不愿再开口了。 他看都不想看云初灵一眼,搬了把椅子,开着窗户,闭目养神。 云初灵也没有烦他,静静地坐在床上。 时间随流云缓慢移动流走,晌午,薛骆迁毫无悬念地赢了比武,出校场便往回,被姬朝星拦在门外。 少年神情古怪,妒火横在身前,冷声道:“喂!与我切磋!”
第69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改日。”薛骆迁目不斜视。 “就今日!”姬朝星生硬道。 “没空。” “我管你有空没空!” “……”薛骆迁皱眉道:“别闹。你也有事瞒着我?” “也?为什么要说也?谁瞒你?” “算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当真非北冥晏不可?”姬朝星好像异常烦躁,不耐烦地问:“赶紧说!” 薛骆迁听他提北冥晏,以为他又惹了事,眉头更深了:“你姐姐的事与阿晏无关,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几次三番地解释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姬朝星阴阳怪气:“嘁,我哪里敢。” “那便让路。” “我是为你好!” 薛骆迁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看向他身后:“你姐姐来了。” 姬朝星翻白眼:“你觉得我会上当?” “朝星?”身后果然传来了姬惑的声音!姬朝星猛地收剑回头,正好迎上姬惑严厉的目光:“你又在惹事?” “没有!”姬朝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妒火被姬惑按下:“你你你!你别走!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何必单恋一棵草!!” 薛骆迁回头:“阿晏怎么了?” 姬惑掐在姬朝星的腰上轻轻拧了一把。 “嘶——”少年皱起脸,一脸的痛不欲生:“你爱去便去,跟谁爱管你们似的……” 天明明晴朗着,薛骆迁却无端地觉得不安。 人走了,姬惑问:“平日里巴不得天天见他比武切磋,今日却不见你人来校场,去哪里了?” 姬朝星吐舌头:“保密!” “你错过了他与牧云天的比试。” 某人心痛到了极点,坚持自我安慰:“我是撞见了比这更重要的事!”说完便转身走了,嘴里哼哼着:“至少薛骆迁觉得更重要……” 别院外冷冷清清的,屋里却一派热火朝天。 北冥晏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漫不经心地望窗外一碧万顷的天空,形容一副浪子模样,满脸不当回事。 一瞧云初灵就知道,自己恐怕是她讹上的第一个人,哭戏假不说,她做戏连酒都不带来,但凡捎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其中有猫腻。 云初灵的武功不弱,反观他呢?不醉酒他能做什么。 不过玲珑阁并非小门小派,云初灵一口咬定的事,他也没法子,也得有人信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外都站满了人的缘故,他总觉得呼吸不顺畅,心里堵得慌,肚子里还有一团火在烧。 耳边的抽泣声和纷乱声不绝,不必看也能感觉到,如今他是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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