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骆迁疑惑地回头,他便继续喊:“疼!” 薛骆迁微怔。在力道方面,他自然拿捏得当,既不会弄疼北冥晏,也不会让北冥晏挣脱开,所以不懂北冥晏到底在喊什么疼。 趁着这一瞬间的慌神,北冥晏又道:“我都说了不会跑,你抓什么抓?我身上没有暗器也没有带毒|药,你堂堂一个武林盟主,至于这么怕我跑?” 薛骆迁挑眉,顺着他的意思放开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都等着霍连城开口,或者有谁给解释解释,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霍连城端着茶杯,胡子抖了两抖:“这是唱哪出?” 北冥晏揉着手腕,面不改色:“如您所见,是盟主将我捉回来的。” 云初霄疑惑道:“不是薛盟主……带你跑的吗?” 啊啊啊啊真是头大!北冥晏看见薛骆迁偏头看他,眼底有一抹戏谑和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里实在不爽。 拜托,这是在替谁开脱!为什么都不顺着点? 被逼上梁山的他,索性豁出去了,撒谎根本都不带犹豫的,大言不惭道:“自然是我拿毒|药威胁盟主的。” 薛骆迁的嘴角动了动。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北冥大公子……不是没带毒?” “没带。”确实没带,从前是有这个习惯,可自从与薛骆迁在一处后,便渐渐少带不带了。可人有张良计,他有过桥梯:“我诓他,吓唬他,我说我有,不行吗?” 原来武林盟主是吓大的吗? 安静的室内,不知道是谁短促地笑出了声。 北冥晏心里便更不爽了,心道你笑什么笑,我是在劳心劳力地帮你挽回你的名声,否则你武林盟主今日出了这门,便是断袖啊断袖!还是和我扯上关系啊。 他们相互瞪着,无声对峙。霍连城道:“翩义啊,你看这事……” 北山的家主却急忙撇得一干二净:“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处理罢,我该走了。” 薛尧衫“咦”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北冥翩义从门口杵着的二人身边走过,背着手悠哉悠哉:“到饭点啦,去吃午饭。” 霍连城当即也跟着出去:“哦,是,该吃午饭了。” 薛尧衫亦恍然大悟:“啊对对对,一顿不吃饿得慌。” 三巨头纷纷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剩下的大多是云家人,见能拍板说话的人都走了,居然没有阻拦,气势也并不似方才那般夺人了。 人刚走,云初霄便迫不及待道:“薛盟主,方才朝廷来人了……” 薛骆迁似乎早已料到,淡淡道:“刘域的人?” “不错。”云初霄道:“督公的人带话来,要你三日之内,务必查出真凶,给西厂一个交代” 事主还没说什么,北冥晏已经跳起来:“三日?”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三日,否则……” 刘域的手段颇阴毒,这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气的。 本来朝廷与江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薛家家大业大,武功高强者众多,不见得就会怕西厂,只是平白惹一身祸事,未免冤枉和得不偿失。 “他们还讲不讲理……”
第72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云初霄道:“北冥大公子,西厂本身就是不讲理的存在,在西厂,刘督公便是规矩。” 无论皇帝是如何打算处理西厂的,至少现今刘域依旧一手遮天,西厂的势力依旧骇人。 “无妨,此事与云家无关。”薛骆迁面无表情。 云初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薛盟主见外了……” “三日后西厂若有动作,同我有关之人……”薛骆迁指指北冥晏:“除了薛家和他,我谁都顾不上。” 云初霄忙道:“惭愧。小妹行事不成熟,还请薛盟主见谅。云家不比薛府和连城司,我们惹不起西厂。” 他这么急着撇清和薛骆迁的关系,云初灵心有不甘:“兄长,此事——” “此事是你的糊涂!”云初霄喝住妹妹,对薛骆迁二人再次弯腰致礼:“此事由我全权负责。薛盟主,实不相瞒,小妹初珑自少时便对你一见倾心,多年来……嗯,此次初灵也是帮她心切,不曾想冒犯了北冥大公子,多有得罪,云某实在是过意不去。” 北冥晏摸摸鼻子,摇摇手:“没事没事。” “我已心有所属,抱歉。”薛骆迁平静道。 云初霄笑得勉强:“看得出来。实在冒犯,我替小妹赔不是。若今日之事日后有一丝风声,自玲珑阁云家传出去,伤了北冥大公子的名声,在下必提头来见。” 既然他们肯让步,不死缠烂打,北冥晏自然不想多计较,他是实打实习惯了的,也最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的。 可有人明显不好打发,薛骆迁对云初霄的卑躬屈膝并不感冒,冷声道:“希望云姑娘亲自道歉,并就此事向知情者一一解释清楚。” 云初霄张了张嘴,薛骆迁又想了想:“三日之内。” 被强拉来的云初灵虽然不情愿,但也规规矩矩地作揖道歉,北冥晏又一阵直说没事没事,他都这样了,薛骆迁才没有再计较。 云家人一走,这场闹剧也就暂时到此为止了,剩下的解释,且看三日后云初霄如何给个交代。 薛骆迁果真料事如神,猜云家人的心思特别准,北冥晏却有事同他计较:“众目睽睽之下愈发大胆了,怕旁人不知道你的心思?还是巴不得他们怀疑你我……” 薛骆迁静静等着下文,然而没有下文。 北冥晏说不出来什么,方才在外只是牵手,并没有特别出格。 “阿晏,过来。” 北冥晏一脸戒备,反而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做什么?” 薛骆迁转身拿过桌上的衣服抖了抖:“穿上就不冷了。” “哦……”接过衣服时,院门又被敲响了。北冥晏猛地转身,这些天发生的事纷乱不堪,现下连敲门声都叫他受惊。 “我去开门,你换衣服。”薛骆迁出去开门,北冥晏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 方才他还没想好,怎么叫明显不自觉走开的薛骆迁出去,他好换衣服。 其实不过是脱下薛骆迁给他的外袍,再穿上这件冬衣罢了,连中衣都不会外露,可他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很快换完了衣服,他经过桌上的铜镜,瞧见自己发丝凌乱,十分狼狈,惊慌过头,显得有些可笑。 没什么好担心的,此事算是过去了,他心中不计较的,只要薛骆迁不必娶旁人。 铜镜中迷迷糊糊的人脸,清秀公子哥的模样。他轻声自言自语:“你可当真是自私……” 既在心中十分不甘心、不乐意薛骆迁同别人在一起,又迟迟不接受薛骆迁,难为薛骆迁还一直待他那样好。 想起这个,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开心,只是笑了还没两秒,又连忙收住。 现下当务之急是处理西厂的事,要赶紧同几位前辈好好商议对策,旁的事,等风平浪静后再说不迟。 打定主意他便准备出去,却在不经意间从窗户里看外面:薛骆迁不在院子里。 他恍惚了一瞬,身体不受控制地快步走出去,朝院门走去,担心薛骆迁出什么事了。 临近门外,他突然听到对话声,下意识收住脚步。 他瞧见薛骆迁的半个身体背着,对面侧身站着一个红衣少女,红裙的颜色样式皆眼熟得很,且那姑娘手上戴着的,是同云初灵一样的珠串和流苏。 终于见着真人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是严厉的自我苛责,促使他转身想离开。纵然十分想知道这二人在说什么,但还是认为偷听不大好。 他心里有鬼,偏在意得紧,想听得很,更逼得自己过意不去。谁知他才刚转身,就被人从后边叫住:“阿晏。” 他生硬地回头,薛骆迁已经探进半个身子了,正在冲他招手。 想想也是,薛骆迁武功高强,不会感知不出他的脚步声,迟疑一瞬后他还是跨出门,见到了那位姑娘。 生得不比云初灵大气严肃,反而多了两分少女的娇艳欲滴,似乎害羞得很,都不敢抬起头。 薛骆迁引荐道:“这便是阿晏。” 介绍时没有前加诸如“北山绝壁”、“北冥世家”、“北冥前辈的孙儿”或是“北冥大公子”的赘头,只简简单单道:“这便是阿晏。” 云初珑忙行礼:“北冥大公子。” “阿晏,这是玲珑阁云家的女儿,云初珑。” 他们此前从未见过面,北冥晏却看她平添一丝亲切,和她过了一回礼。薛骆迁道:“她来道歉的。” “啊?”北冥晏一惊:“云初灵姑娘已经道过歉了,此事也无关初珑姑娘,这如何使得?不必了。” 他忙着阻止云初珑行礼,话说得急了,压根没注意自己哪里的遣词造句不对,也没看见薛骆迁在他身后微微蹙眉。 “我已经听大哥说了,灵儿做的事……此事也有我的错,若不是我……”云初珑的话没有说下去,转而挂上一抹惨淡的笑:“我不知骆……薛盟主已有心上人了。” 北冥晏突兀地红了脸:“不、不……”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最后只讪讪道:“不怪你……” 他不确定薛骆迁有没有对云初珑说过什么,可发红的脸和局促的动作,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云初珑只在方才匆匆看了他一眼,他似乎看到她眼眶发红,不禁心下不忍:“云姑娘,你还好吗?” “没事。”云初珑淡淡地笑了笑,稍微抬起头:“不知道北冥公子是否还有别的要求,初珑一定会尽力补偿的。” 北冥晏不厌其烦:“真的没有,我不怪任何人。” 听到这话,云初珑怔忡,看向薛骆迁:“果真如此。” 薛骆迁平静地点点头。 “是初珑多虑了,北冥公子大度不羁,初珑在此替灵儿和云家谢过。” 好歹北冥晏也是姓北冥的,其外祖父与霍连城交好,人又在连城司,薛家有薛骆迁自然也偏向他的,且云家因这桩不光彩的事威胁过武林盟主,无论是以上哪一个,结果都不好收场。 得亏是北冥晏不计较,甚至比他们更希望这件事能赶紧翻篇,他们才不至于太难看地离开连城司,更不至于在日后的交往中,同世家间闹得太难看。 北冥晏笑笑,不太在意。 云初珑不多留,走前得体行礼:“初珑告辞了。”就要走。 薛骆迁在她转身时忽然说:“多谢。”云初珑嘴唇翕张,又听他一句:“抱歉。” 她似乎一怔,略略点了点头,走了。 “我不知道是她来了。”待人走远,北冥晏便道:“我只是见你不在院子里,想着你去哪里了,才出来看看的。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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