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番话,就是九年前不在大火现场,只有所耳闻的齐达,也听出来这两人是在将当年陈羽的话尽数奉还。 陈羽被那剑吓得发抖,看这两人犹如黑白无常,猜到自己已无活路,干脆张嘴就骂:“你们今日如此折磨我又有何用!刘烜早就死……” 刘璟听他直呼父皇名讳,一剑刺在他琵琶骨,可痛楚并未让这个已然癫狂的人闭嘴,他大喊道:“你们,你们就是一群遗孤!刘璃,她有娘生没娘养!” 正说着,他眼睛扫到了刘璟身后的林尧,一阵怪笑后,盯着他道:“好你个叛徒,明明是派去……” 这次他却来不及说完了,林尧正要上前理论,眼前却寒光一闪。 刘璟长剑刺进陈羽嘴里,用力一绞,陈羽的舌头在口中断为两截,人随即在剧痛中昏死过去。 方才那番话彻底激怒了刘璟,他面上阴雨沉沉,声冷如剑上寒光,道:“待罪臣醒转,凌迟处死。” 这还不够:“骨肉烧尽,拌入猪食。朕要他经世间极刑,入畜牲之腹。教他到了地府,也不得体全!” 刘琙听完接道:“郭祁,让军中医过来,给他吊口气,别这么轻易死了。” 郭祁由此去了,而他身后轻甲也动了起来。 在刘璟二人去接刘璃时,他们不知从哪搜来了火油,此时纷纷进了仁寿宫,在各院墙泼洒开来。 一支火把被递到刘璟手上,待所有人撤出,刘璟将这火丢入宫门。 九年前大火烧去了刘皇室的尊严,而如今这一场火,则是烧了陈家盘绕在大夏苍天树之上的腐坏枝条,多年仇怨在此夜清算,去的是乱权旧时代,来的是辉辉王朝。 怒更两章,感谢果果子子的打赏!!! 反叛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攻略皇兄!
第九章 长夜终于过去,天光乍破。 一夜动乱,城中百姓又见大火。 可这次,却知道是夏王朝的统权者终回正轨。 刘璟刘琙一身污尘,洗浴后回了养心殿,此番两人皆未着外袍,坐于殿中闲谈。 先前刘璟揣在怀中的四方盒如今被摆在桌上,刘琙好奇里边是什么,伸手去拿,却被刘璟抢了先。 “哦?”刘琙见他藏着,更加想看,直接问道:“这方小盒里有何乾坤,皇兄要如此避开我?” “没什么。”刘璟十分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倒也不是什么珍奇事物,这么些年来他们靠刘琙的鸦羽卫联系,刘琙却总想给他捎些什么,可西北路远,又怕他这边不好藏,经常是一张便条。 有时上边记了几个字,比如安否,遥相思,我安勿念,等简短抒情语。 又或是他那边的一些新鲜物事,可通常语不能尽,刘琙便画图。 比如一群马儿前后奔走,便是赛马。到下次,便是一个小人夺得桂冠,叉腰得意,小人头上标一个琙字,表明是他。 刘璟身处囹圄,传递消息并不方便,这些消息并不能回,可他颇为珍视。 分别两地的这些年,刘璟将它们视作寄托,好生藏于身侧,每每想念,便拿出来看,好似他就在眼前。 如今刘琙真正在身旁,他倒不好意思再说这些,将盒子藏于身后,移开目光道:“阿琙连日奔波,还是早些休息吧。” 刘琙倒是听话,迅速便起了身。刘璟跟着起来,可还未来得及走,刘琙忽地往后跨步,一下就到了他身后。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一空,方盒随即到了刘琙手里。 而他一经得手,便打开了盒子,丝毫没给他阻拦的机会。少年笑得分明,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可打开后便愣在了原地。 竟都是自己亲笔所写之物。 这些年他从未收到回音,虽知道他的处境,却难掩失落。也会在送出后时刻想着,皇兄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和他一样想念,会不会和他一样,揣测着对方所思所想。 九年来思念刻骨,分别多少年月,他丝毫不忘,却不想刘璟也如此珍视,尤如至宝。 “皇兄……”刘琙嗓子都有点哑,将盒子合上还给刘璟。 手空了片刻,终于轻搂住他,低头埋在他脖颈间,轻声道:“对不起,我来得好晚。” 刘璟任他抱着,也才惊觉,之前以为的身高差不了多少,竟是已然齐平。 只是这么个高个子如此依着他,不禁想起幼时刘琙最爱在他面前撒娇赖皮。好在刘璟给他顺毛颇有心得,反抱住他,缓声道:“一点不晚,至少如今万事皆平,尚有你在身侧。” 刘琙不说话了,他低头耳坠跟着垂下,又是右脸靠着刘璟,耳坠正正好触到了刘璟侧颊,不稳的呼吸尽数打在他脖间。 此时正夏,气温渐高,两人抱在一起更加黏糊,刘璟忽而觉得气氛不对,挣了一下,道:“大夏如今堪比新生,明日还有很多事要理,早些休息吧。” 他这才从刘璟身上起来,接着便要往外走,刘璟奇道:“去哪?” 刘琙也奇怪:“去睡觉啊。” “你在皇城无府邸,”刘璟将他带来养心殿,意思就是让他今晚在这下榻,道:“不如与朕同睡。” 刘琙迟疑一阵,最终无厘头道:“啊?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两人又不比其他,亲兄弟同睡一塌有何奇怪,刘璟于是道:“你幼时不也与朕同睡,怎么,长大了就不好意思了?” “我……”刘琙挠头,又去摸耳坠,挣扎了片刻,还是妥协道:“好吧,那我睡地铺。” 刘璟见他如此窘迫,想着刚好压压他方才夺盒的劲头,笑道:“朕可没有多余的被褥。” “我去让郭祁拿。”刘琙说着便要往外走,刘璟赶紧拉住,“郭小将军说不准早已睡下,你此时去,不得扰人好梦?” 刘琙这才半推半就,最终在卧榻上睡下。 可即使如此,他还要隔刘璟八丈远,刘璟看着好笑,心道又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碰了便要负责。况且被子只有一床,总不能让他和衣而睡,他于是将被子往刘琙身上扯去,自己靠到他身边睡下。 这一靠才发现,这小孩躺得邦直,很是不自在。刘璟简直哭笑不得,却又实在是想不通他在别扭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今日劳顿非常,众事平息,身边又是久别重逢的胞弟,他很久没有如此心安过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场好眠,这一觉睡到正午之后。 刘璟醒来时,觉得天昏地暗,明明已经睁开了眼,却还是一片黑,呼吸也不甚通畅。缓了一会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而罪魁祸首呼气绵长,全然还未醒转。 “……” 这人昨日还各种不好意思,睡着后倒是全然不顾,把他当做了抱件,刘璟轻推他:“该醒了,小王爷。” 刘琙接连几天赶路,醒时方能活蹦乱跳,一睡便起不来了。听他唤,黏糊糊地嗯嗯几声,却全然不动弹,显然是要赖着不起。 他束发散下,墨色长发铺开,与刘璟的混杂在一起,耳坠亦取下放于枕下。 现在耳垂上细看会有环洞,可除去这处,似是隐约还有其他,刘璟倒也不急着起,于是伸手去触。 这一触他觉得没什么,可刘琙却忽然醒转,抓住了他已经碰到耳旁的手,深色眸子瞳孔骤缩,又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放松下来。 接着,他松开刘璟的手,任其搭在自己耳上,却明显还未平静下来,胸腔起伏得厉害,好似被一场噩梦魇住,方才挣脱。 刘璟被他此举吓了一跳,半响才道:“做噩梦了?” “没,”刘琙有些懊恼,坐了起来,道:“忆起了些不好的事……皇兄睡得好吗?” 刘璟跟着起来,还是不放心他,问道:“什么事?” 他却不打算说实话,歪头便开始胡说,道:“太久没睡如此舒软的床铺,我皮糙肉厚,不习惯罢了。” 可刘璟听这话完全便是另一个意思,觉得亏待他多年,当即握了他的手,郑重道:“朕重新予你封地,去江南富庶城,再也不受戍边之苦。” “我要地有何用?”刘琙此时清醒过来,才发现他们两个衣袍相叠,长发痴缠。夏天睡袍本就是薄薄一层,一夜过去衣带渐松,此时还能隐约看见他皇兄那清瘦腰线。 而刘璟此时握住他的手,平日里肃冷的眸子醒来时带着些朦胧,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这场面可真是太…… 他摁下心中起的歹念,他早知自己心思不大清白,却也从来不敢说,模糊道:“只要一直在皇兄身侧,我就知足了。” 刘璟却不知他所想,当他不愿离开皇城,于是道:“也可,那便在皇城立府。” 刘琙见他果然会错了意,只好顺着他话答,顺便抬手去拢住他的衣襟,免得自己看了想入非非。 又谈一阵,两人这才从榻上下来。 刘璟不喜贴身侍从,也怕是陈氏安插的眼线,这些年一直是自己起居。而刘琙那边全是军中人,更加没有什么讲究,很快便收好出了殿门。 宫中经昨夜动乱,此时安宁下来,往日矗立在西方的仁寿宫此时已然消失,腐坏之处已除,紧接着便是治国。 刘璟拟了一下午草案,刘琙在御书房颇有些关不住,他便让他傍晚时分带齐达三人来乾清宫议事,就由他去了。 还记得前几章弟弟望月问今夕何年吗?其实他一直记得,但每月都问,一问问几次,且只对着郭祁问 郭祁:师傅别念了
第十章 乾清殿内,刘璟坐于堂上。 众人落座后,他先是道明已在他心中构造好的蓝图:“陈氏虽除,但多年积疾,非一朝可根治。朕以为,应先颁新法,一年后成效,由朕微服私访,亲去查验。” 刘琙听见下访,挑了眉,道:“本王也同去。” 此事他们本未商量,可他紧接着刘璟讲,就好似早就商议好,此时只是接了话头。 刘璟一想,他跟去也无差,也只当他贪玩,便默认了。 又问在座诸位:“故,诸位觉得,当今大夏行制何处需改?” 齐达先道:“那可良多。其首便是贪官污吏!” “嗯,”提及此,刘璟印象颇深的是前年关中旱灾,那时朝廷数万两赈银发下去,最后到灾民手中,只剩十数。听闻饿殍遍地哀声万里,甚至还发生过小规模的动乱,那阵陈羽一众焦头烂额,推了许多事让他处理,这才知道内情,于是道:“该治。” 林尧则道:“选官制也应改。如今推举与科举各占半成,推举之人才学参差,而科举考题局限于几本文书,已久被世人诟病。臣初步推想,可重新制定推举法则,扩展科举考题,适当调整两者占比。也可打破仅考文书的旧规,试着推行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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