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里,已经足够叫人容忍一切了。 沈青折慢慢说道:“臣初来长安,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昨日刚买了个宅子,在安邑坊。只是二进的院子,足花了一千贯,那牙人另抽三成,每年还要另给两千,说是官衙收的间架税 他抬眼看了下李括:“陛下,当真有这间架税么?臣怕那牙人看臣远道而来,对长安不熟悉,便蒙蔽于臣。” 间架税,也就是物业费。 昨天从吴大那里得知,因为他买的是上等房,每年还得给官衙交高额物业费,气得沈青折思考了半天怎么把德宗挂路灯。 首先得修个路灯。 那么要有电,要有电缆,发电厂,供电线路,城市建设……光是路灯背后就有一套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城市治理逻辑。 李括还不知道面前的“漂亮蠢货”正想着怎么手刃他,只以为他在为钱发愁,笑道:“确有其事。是去岁冬月刚刚立的新税。” “去岁?是专等着臣来长安,好收臣的钱吗?” 李括大笑:“哪里图你那几个钱?去,把宣阳坊的别苑赐给他。” 旁边的内侍应了声“喏”,偷偷抬眼看了下座上那人,没有半分被赏赐的喜悦,平静淡然。 倒是陛下,两河战事以来,难得的放松了些许。 李括完全将他视为晚辈,或是宠物一般说话,坐姿随意了一些,又问:“你来长安几日,可还逛了什么地方?” 李括问什么,沈青折便答什么,又将东市见闻说了一番,那到处找小娘子骗吃骗喝的狸奴又把李括逗得大笑。 “只是在东市逛了逛,便不知不觉又花了许多,”沈青折说,“长安物价也要比蜀地贵,牙商与臣说,照冬月新立的说,每交易一千文便要收二十文,叫除陌钱。这也是专来坑臣的钱的罢?” 李括笑着点了点他:“沈延赞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这般看重钱财。” “当日吐蕃围困西川,臣的耶耶把臣丢在了成都,”沈青折说,“臣便想着,世间万物,大约都不比钱来得牢靠。” 李括起茶盏,唇畔还残留着一些笑意:“歪理。” “确实是歪理。臣来了长安才发觉,连钱都不牢靠。陛下想从臣这里拿钱,臣也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李括不笑了,神色忽然一沉。旁边的内侍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沈青折自始至终都没有笑过,表情平静:“间架税,除陌钱,之前绝无此例,为何去年冬月便开始收了呢?那牙商说,是军费不足。” 李括冷冷笑了两声:“你是要说战事?” 还铺垫了那么长时间? 李括想起三年前,曲环在御宴上喝多了偶然冒出的那句——沈青折,他真的有病! 他当日以为是说这个沈七郎缠绵病榻,不想却是说他的思考回路迥异于常人。 而且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沈青折终于抿起嘴笑了下,很浅的笑容,一闪而过。 他继续道:“是陛下问两河之策,某便以浅陋之见相答。若要战,则请速战。延宕不绝,恐怕未来不只是军费不足,民力也要日渐疲敝,恐生其他乱事。钱财,人之心。人,国之本。伤其心则伤国之根本。” 简而言之,要打就快点儿打,别整那些花架子了,劳民伤财。 他恨不得拍着李括的肩膀说:小德啊,这方面我有经验,打吐蕃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耗,西川到现在都没缓过气来。 李括转着茶盏:“李希烈也反了,你可知道?” 派去平叛的李希烈也跳反了? 沈青折沉默少许,李括便继续道: “过去,朕以为心腹大患在于李正己,在于李宝臣,在于梁崇义、田悦,只要首恶伏诛,两河便可太平,天下便可太平。 “然而如今,李正己、李宝臣已死,梁崇义伏法,四人之中拔除了三人,但派去平叛的朱滔却自己反了。又有人说,李希烈也反了!” 李括盯着他:“如此形势,你却叫朕速战?朕如何速战?你倒说说,李希烈若真的反了,下一步要去往何处?” 沈青折回忆着这段时间在进奏院报及各方汇集的消息,如果他是李希烈…… 沉默片刻,沈青折说: “汝州。” “你是觉着他要谋取东都?” 沈青折摇头:“他真正的意图在南方,若我是他,必会先取汝州,是为了打通去关中的道路。下汝州后,无论守不守,都会南下占住邓州。邓州才是武关道的梗阻关键,而且可以控制住南阳盆地……” “够了!” 李括已经不耐烦听他这些夸夸其谈,打断道:“希烈其人,虽是居功恃傲,却对朕一贯忠诚,绝无二心。去岁九月,他还退出了汴州……” 稳住李希烈,就是稳住他背后的淮西。 李括无论如何,不能、也不敢面对李希烈也跳反的困局。 沈青折暗暗怜悯了一把德宗。 原本是心腹,现在是心腹大患。 他看德宗就像看一个发现老公出轨的家庭妇女,还处在不相信、不承认、跟我说这个的都是坏人的阶段,并且努力找着证据证明李希烈还爱他。 德宗:老公你说句话啊! 希烈:…… 李括继续说道:“朕已派使者去晓以利害。” 沈青折沉浸在家庭伦理剧里,继续想,这是叫居委会大妈说和? “敢问陛下所派何人?”陆贽? “颜真卿。” “颜真卿?”沈青折忽然怔愣。 他怎么都回忆不起来,颜真卿究竟是不是这次遭难死了,又会不会因为这次厄运而亡。 这三年,就像是穿越之神在悄悄抹去他的一些超越时代的知识,一步步把他推到该在的位置,和这个时代其他人一样的起跑线上。 不只是知识的磨损,还有蝴蝶效应。如果说这个世界是对他的考卷,原本是选择题,现在慢慢变成填空题,估计未来就是完全自由的一张白纸。 自由,混沌,而未知。 他在不断从条理清晰的已知,走向混沌不定的未知。 “怎么?” 沈青折下意识道:“某还想着让他题报名……” “报……西川月报?” 李括紧绷的姿态,因为对方一时的柔软和迷茫,也松弛了下来。 他又回到了那对待晚辈和对待宠物的态度,将之前战事问题略过,和沈青折交流了一会儿办报经验,表达了对于薛涛行纪的指导意见,比如说给他塑造一个英明神武的形象之类的。 沈青折表示我尽力,我争取,下次一定。 沈青折已经离开许久,李括看着屏风,忽然开口:“很有些小聪明——他是与陆贽一同到的?” “正是,”那内侍恭谨以对,“他二人是一同骑马而来,是陆翰林的灯笼被风吹灭了。” “汝州,呵……”李括说,“想必是从朕的翰林学士处听来的。” 太阳,宛如冰箱里的灯。 沈青折忘了自己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明晃晃冷冰冰地悬在长安城上面,像是很远,带来不了任何温度。 雪已经停了,他出了宫门,身上冷得厉害,从早上到现在又滴水未进,还和德宗说了那么久的话。 沈青折努力在吐突承璀的帮助下翻上马,而后不动了,有气无力道:“多谢寺人……” 吐突承璀如今在东宫当值,正式攀上了太子的线。也是借着宫中便利,打听到了他的行踪。 他苦笑:“沈节度,过年能让奴歇几天吗,稿子下月再交如何,东宫事忙……” 沈青折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了说话。 吐突承璀满含希望地靠近。 沈青折气若游丝:“绝无这种可能。” 吐突承璀:“……” 注视着宦官失魂落魄的背影,沈青折忽然有了点力气。 果然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马蹄踏上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雪天路滑,沈青折走得很慢,一边想着两河战事,想着颜真卿,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团乱麻。 和一辆马车错身的时候,对方却停住了:“沈节度?” 杨炎露掀开帘子,露出张脸来。 那张总是严肃的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他看着沈青折,皱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倏—— 一支箭,擦过沈青折的脸侧,正中杨炎的面门! 沈青折看着眼前的鲜血,一阵眩晕,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被冲力带得往前扑去,跌落马下。 周遭一切混乱声响仿佛都听不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后,腰间插着一支箭,血洇湿了衣服,化掉了雪。 沈青折昏过去之前,只记得高而冷的太阳。 仿佛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宰相杨炎,死在了建中四年的第一天。
第74章 噩梦惊回 沈青折才离开一会儿,时旭东又犯老婆瘾,也只能靠自己解决。他手掌勉强握住硬得发疼的性器,潦草地撸了两下,怎么都找不到感觉。 时旭东只能挺着硕大的阴茎,去翻沈青折的衣服,翻出了一件里衣。 时旭东凑近闻了闻,只有浆洗过的皂角味道。 自己这样,若是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痴汉行为。 但对着老婆发痴,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这件里衣有些粗糙,青折每次穿了一天下来,乳头都会被磨得挺立通红。 很漂亮。被碾压玩弄过后会更漂亮。颤颤巍巍地立着,咬上去软,很弹,时旭东每次都闻到隐约乳香。 如果老婆能怀孕,怀孕了之后胸膛会鼓胀一点吗?会不会产乳? 或者哺乳期的时候,胀奶胀得受不了,白天苦撑着,像是没事人一样处理公务,晚上则拉着他的手,要他帮忙揉捏疏通…… 这些想象中的场景他都没敢跟青折说,怕青折恼羞成怒,把他轰出去,让他睡马厩。 只能偷偷在脑子里想。 光是想着那种场景,时旭东就觉得格外兴奋。他埋首在里衣上闻来嗅去,一边伸手向下,快速撸动起来。 要是给老婆后面塞了东西,让他去上朝…… 站都站不稳,还得勉力维持着表面的正常,进奏谏言,实则袍子里已经湿了一片,摸上去会一手的水,稍稍操一下就到底了。时旭东想着他脆弱忍耐的模样,更硬了一点。 操。 时旭东仰躺到床上,用里衣蒙住脸,短褐下面阴茎依旧耸立着。 他还想让老婆坐他脸上。但沈青折不答应,听到的时候耳朵都红了。 他对青折说,你那么轻,又不会压坏。 沈青折让他滚蛋。 越想越兴奋。 老婆,他的猫猫老婆,他的青折……为什么猫猫还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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