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旭东忍不住笑,亲他的脸颊:“小心杜甫被你气活了。” “才死了十几年,很有可能。” 他干脆不想这个问题,挨在时旭东怀里,任凭他摸索着清理自己头发里的干草茬。 沈青折又问:“干草是怎么来的。” “和村民换的。” “我们为了堵住李希烈的车船,筹备了大量干草,那些干草,有些是将士做的,大部分还是从周围的村镇收购……” 时旭东怕他劳神:“我还是操你一顿让你不要想问题吧。” 沈青折抬眼盯着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西川?” “没有。”时旭东又被戳破,冠冕堂皇,“只是你还欠我一次蜜月没还。说好的打完李希烈就去,现在正好。” “不行。” 时旭东皱眉:“不认账?” “你现在又不喜欢我,我和你度蜜月只会让你困扰,”沈青折正色道,“虽然我也很想履行承诺,但毕竟我这么喜欢你,不想让你困扰。所以暂时不考虑。” 时旭东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走亲戚摸到了好漂亮的猫猫!!!ee我已经晕晕乎乎两天了呜呜,在主人面前狂亲漂亮猫猫,带着一身毛毛心满意足地离开 ![https://s1.ax1x.com/2023/01/28/pSUsbLj.jpg](chapter-d2e2199610d10ff335d8dde92af3561f8e722151.jpeg)
第168章 晴天霹雳 奉天城外的战局僵持不下,陛下却已数日不见朝臣了,内外上下一片惶惶,就在纷纷议论陛下究竟是“逃往凤翔了”还是“逃往凤翔了”之时,一个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劈到了行在每个人的头上—— 凤翔节度使张镒被杀。 杀他的人,正是朱泚昔日部将。杀掉节度使之后,自然是占据凤翔,投效长安乱贼朱泚一党。 这都与陆贽当日所言分毫不差。 似乎是因为陆贽之前的进谏,陛下才按下前往凤翔一事,正巧躲过了此次兵乱。若是当真动身了,太子自然也要伴驾的,说不得大唐也将终焉于此。 陆贽等候在奉天简陋的大殿外,看着人进进出出,每一个人都要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还有前来套话的、奉承的,以为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此次又算是立了功,估计是要更进一步了——更进一步,也就是宰执。 他陆敬舆不到而立,居然就可窥宰执之位了,平步青云至此,让人怎能不眼红,又怎能不小心以待? 只有陆贽自己清楚,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阻挡这位陛下。最后未能成行,多半还是靠着沈青折。 而且就算是沈青折,也只是让陛下暂缓了几日起驾——为了等淮西一战的结果,让沈青折打完后速来奉天,护送陛下去凤翔。 好在暂缓了这几日…… 正想着,卢杞从里面出来,自以为很隐蔽地白了他一眼,又满脸堆笑着应上来,五短身材,面目青黑,分外滑稽:“陆学士当真是神机妙算。陛下唤你进去。” 陆贽神色表情都如常,语调平平地快速说了一段话:“凤翔极妙,龙飞白水,凤翔参墟。龙飞、凤翔,以喻圣人之兴也。陛下往凤翔,必能殄灭乱臣贼子,早日还朝,且奉天鄙陋不堪,屋舍矮小,如何能配得上陛下?” 这是当日卢杞所说。 说完,又道:“卢相当真是旁征博引,舌灿莲花。” 卢杞脸色变了又变,本就青黑的脸庞更黑了几分,一甩袖子,气走了。 陆贽深深一礼,重新抬头,看着卢杞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沈青折最爱逞口舌之快,他终于理解了。 真的愉悦。 他这才步入殿中。跨过门槛,绕过屏风,看见陛下的身影。数日不见,陛下竟然显得苍老了许多。 “坐。” 陆贽依言跽坐于榻上,照例回了几句陛下的问候,便听陛下说:“凤翔……是去不得了,卿当日所言分毫不差,只是这奉天城恐怕不日将破,卿有何妙计?” 不等陆贽回答,李括又道:“敬舆与青……沈青折有颇多书信往来,想必对蜀中情况,也算熟悉。” 看来陛下心中已有答案了。可是陛下不能说,说了便像是重蹈玄宗的覆辙,只能借着他的口说出来。 陆贽在内心苦笑:“是,陛下,臣以为若是奉天城破,唯有入蜀一条路。” 陛下想立刻走,可是他私心里觉得,坚守奉天才是最佳选择,因而在李括想听的那个答案上打了个折扣。 李括盯着他,许久才挪开视线,看着香炉上腾起的袅袅烟雾:“众卿皆以为该入蜀。” 这句话又让陆贽不确定起来。他斟酌着说:“臣还有一个想法。” 李括示意他说。 “可入蜀,也可——调蜀将援助奉天。” “沈青折也是蜀将。” “陛下,不可动沈青折,夏口战况未明,李希烈乃豺狼虎豹之辈,平淮西之乱,臣想不出第二个人。不只是如今不能动,就算是大胜、全胜,他也不可动。” “看来朕是谁也动不得了!” 陆贽丝毫不惧:“臣以为,可调崔宁援奉天。” “崔宁?” “剑南西川节度副使,沈节度手下大将。” 李括觑了他一眼,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示意他继续。 “还有,哥舒曜。” 哥舒曜正捏着几枚铜钱:“你们早该找我算卦了,找人这种事,算的比找的快。” 黎遇说:“死马当作活马医……” “怎么说话呢!”哥舒曜的小卷毛支棱着,“不算了。” “算算算,”张承照说,“哥舒将军,您神机妙算,帮忙起一卦。” 哥舒曜不情不愿地抛铜钱,还没落地,那边传来一道声音。 “快来!”船尾有人喊,“捞上来了一具浮尸……” 张承照和黎遇对视一眼,黎遇快步走过去,浮尸被水泡得肿胀,没有盔甲,只剩下里衣,那里衣……也是蜀布料子。 还有揣在怀里的金扳指,很独特,因为是沈郎送给他的,所以时都头天天戴在手上晃。 黎遇的脑子嗡鸣一片。 时都头? 那,那沈郎呢? “阳阳阴阴阳阳,”哥舒曜看了眼卦象,走过来说,“风泽中孚,俊鸟出笼。他们俩应该脱难了。” 黎遇没答话,呆立在原地。 时都头死了。沈郎也凶多吉少…… 沈青折昏沉地睡了许久,再醒来时雨已经停了。身下垫着衣袍,身上盖着时旭东的衣服,依旧疼着,但是不觉得冷。 破庙的门板被卸下来当床,光斜照入庙内,勾出时旭东的剪影。 他正削着什么东西,似乎是察觉到目光,机敏地看过来。 而后就那么静静看着他,没表情,也不说话。 沈青折立刻明白了时旭东的意思,想让自己开口求他。 他露出一点笑容,眼睛亮亮的:“时小狗……” “注意你的称呼。”时旭东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不烧了。” 沈青折茫然:“称呼有什么问题?” “太亲昵,”时旭东说,“鉴于你在追求我,我们俩还没成,还不能这么叫。” 沈青折点头。 这么乖…… 时旭东从他的脸颊摸到嘴唇,声音里多少带些酸气:“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你不喜欢我都能吃醋,”沈青折又好笑又无奈,“对别人也这样吗,时都头?” 时旭东不高兴,不知道是因为他叫了时都头,还是因为他又一次戳破自己。 他又喊了一声“时都头”,攀着他的手臂坐起。 “做什么?”时旭东闷闷地说。 “出去看看。” 在阳光下,沈青折才看见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根削干枝桠的树枝。 “做箭的,”时旭东把他放在那块大石头上,跟他解释,“没有箭不好打猎。” 沈青折就坐在破庙门口大石头上,看时旭东做箭矢。 脚边堆着一摞粗细长短合适的树枝,时旭东用匕首削掉多余的枝丫,再打磨平直,尾端削出凹槽,插上鸟类翎羽。 “没有箭头?” “没金属,”时旭东把做好的一根递给他,“磨石头太慢了。这样也能用。” 沈青折捻动着无头箭,又掂了掂重量:“看着没什么杀伤力。” 时旭东从背后抽出那把硬弓来,火寻人的弓没有那些无谓的装饰,看着平平无奇,但真正懂行的人上手一摸,就知道绝非凡品。 他搭上了一支无头箭,对着天上轻松拉满,松手,熟练到近乎潇洒。 一只大鸟“啪”的落在他们身前,无头箭直插入胸腔,血染红了胸口灰白色的绒毛。 “有杀伤力,”他把重新箭拔出来,血汩汩往外流,“午饭有了。” 说完,矜持地等着追求者说自己帅。 追求者说:“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时旭东:“……” 沈青折拎着它的翅膀提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无误:“灰鹞子,五年以下并处罚金。” 时旭东无可奈何,捏了下他的后颈,继续闷头做箭。 沈青折抽了他做好的一根箭,继续拿着玩,立在阳光下看影子,看着看着,视线慢慢挪到时旭东脸上。 他从他扎得潦草的发髻看到平静的侧脸,鼻梁很高,所以接吻的时候要侧侧脸才能顺利亲上去。胡子刮了,但没刮干净,还留下了一道很浅的血印子。 沈青折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用匕首刮的?” “嗯,”时旭东说,“你都不怎么长。” “体毛少,天生的。”沈青折笑,侧了侧脸亲他。 残留了一点胡茬,还是扎人。 “骚扰。”时旭东咬他的下唇。 “嘶——”沈青折吃痛,瞪他,“去告啊,看有没有人敢管。” 恶霸猫猫。 时小狗扔开箭和匕首,把恶霸猫猫按在石头上亲,惩罚他的恶劣,奖励他的乖巧,还没亲够,被猫猫揪住耳朵。“疼。”他说。 时旭东紧张。不亲了。做了错事一样反复道歉。沈青折摸摸他的脑袋,把脸埋在他的颈边。 像是流浪狗和流浪猫互相依偎。 今天的太阳太好了,暖烘烘的,时旭东身上也很暖和,温暖到像是泡在温水里,卸下了一些不必要的戒心。 “我把你的每句‘不喜欢’都当成喜欢来听的,”他的声音有微不可察的颤抖,“时旭东,不要不喜欢我。” 时旭东把他抱紧了一点。 “也不要乱吃醋了,没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有,”时旭东笃定,“我怀疑的那些,挨个查肯定有冤枉的,但每隔一个查肯定有漏的。” “……不要乱用苏联笑话。而且搞得好像喜欢我是犯罪一样。” “那我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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