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出去了。 我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去干什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屋外太冷,没待一会我便回了屋内,这才注意到桌上有张字条。 “厨房有食物。” 这字笔锋锐利,一看便是颜蕴之所留。 刚巧我的确饿了,昨日可以说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正好来尝尝他的手艺。 我揭开锅一看,发现里面是一锅南瓜粥,看起来卖相不错,只可惜都是素的。 罢了罢了,素的总比没有好。 颜蕴之走的时候应该是特地放在锅内温着,然而现在天气太冷,这粥还是凉了。 在等颜蕴之回来和自己动手之间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饥饿占据了上风,于是我认命地绕到灶台后,盯着那满地的柴火看了几瞬。 也许因为现在是白天,昨夜见到的老鼠并没有出现,我这才放心坐下。 火折子就放在一旁,我顺手拿起。 原本以为生火这件事再简单不过,可自己一上手才发现,无论我怎么尝试也点不着柴火。 除了火折子外,旁边还有一些枯掉的松针。 见状,我一下福至心灵,先用火折子点燃了松针,果然火一下便生了起来。 只是这松针烧得极快,还没等柴火被点燃,它竟就要灭了。我焦急之下一边凑上去吹火,一边又添了一把松针。 就这样不停吹了半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这灶火烧得稳定,我身上都发了些汗,但心中却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虽然过程有些辛苦,可在这寒冽冬日,坐在灶前,看那火光明灭,暖热扑面而来,倒有几分惬意,都让人不想起身了。 反正也无事,烤一会儿火又何妨。 等我烤够了火,才猛然想起锅中的南瓜粥,立即一个箭步起身看去。 …已经被烧糊了。 就在我无措之时,院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是颜蕴之回来了。 我顿时心下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数落我。 没等他进来,我先洗干净手,推门出了厨房。 不料颜蕴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立即停住了脚步,似乎还有几分诧异。 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你去厨房生火了?” 我当下便有些心虚,也不知他怎么能一眼看出来我做了些什么,或许是看我从厨房走出来瞎猜的。 于是我否认道:“没有,锅里的粥不是我烧糊的,我揭开的时候就已经糊了。” 说到这我一下来了底气,将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一定是你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将灶台里的火吹灭,把粥都烧糊了!” “是吗。”他走进厨房,看了一眼那口锅的惨状,又转头问我,“这么说,你到现在还没吃?” 我连连点头,顺便又苛责他一番,“都怪你!” 他倒没有说些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递给我,“棠水铺的枣泥山药糕。” 这是我最爱吃的点心,他居然还记得! 我顿时惊喜万分,立刻接了过来,还是热的。 也许是闻到糕点香甜的味道,我这时才发觉肚子已经要饿瘪了,当即就拆开油纸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三个,我才想起问颜蕴之,“你哪来的钱买糕点?”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问题,他表情居然有些不自然,将头转向一边道:“前阵子卖了些字画。” 我没有在意,继续低头吃着点心,顺便拿起一个喂到颜蕴之嘴边。 不料他却摇了摇头,“你吃吧。”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感动,一定是他舍不得吃,将好吃的都让给了我。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他看向我的眼睛里竟含着几分笑意。 当下我便愣住了,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分明是喜欢我的。 反应过来后,我心下有几分欢喜,便想凑上去亲他脸颊一口。 不料他见状却连连后退,居然躲过了我的靠近。 一时间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只觉得又难堪又愤怒。 他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带最爱的点心,为什么要那样看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颜蕴之出声道:“你先去擦一擦脸罢。”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居然是强压着笑的。 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嘴唇,是嫌弃我刚吃完糕点嘴上还沾着残屑吗… 这样确实不妥,有违世家风范,是我刚才唐突了。 可等我走到水盆前一看,才发现我脸上竟然都是黑灰,横一道竖一道,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是生火时沾上的烟灰,许是我抬手擦汗时一不注意全抹上了脸。 我后知后觉,颜蕴之恐怕是看到这些才知道我方才去厨房生了火。 等等——— 那他岂不是也知道那南瓜粥是我烧糊的了… 我还企图将责任甩到他身上。 我自知犯了错,便乖乖道歉:“对不起,我太饿了,就想自己生火热粥,结果一个没注意就糊了。” 不料颜蕴之并未生气,反倒语气平缓,“无事,不怪你。” 我不由自主盯着他说话的唇,想凑上去却又不敢。 我的脸已经洗干净了,但若是他还躲过去,就说明是真的不想同我亲近。 罢了,我也没有勇气再主动一次了。 就在我放弃之时,颜蕴之却突然低头贴近我,同时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向前收紧。 我顿时被他揽在怀中紧紧贴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双带着凉意的唇便吻了过来。 “唔…” 等到这一吻结束,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埋在他怀中大口喘气平复着呼吸。 谁知颜蕴之却突然道:“棠水铺的枣泥山药糕果然名不虚传。”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愣愣地问道:“什么?” 他低头看向我的嘴唇,语气故意放缓:“很—甜—”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我只觉得轰的一下,整张脸都瞬间红了。
第32章 27 那一吻过后,我便落荒而逃,但心中一直在期盼颜蕴之能和我说些什么。 可整个下午,他什么也没说,不是砍柴烧水就是看书写字,好像我不存在一般。 此刻颜蕴之又在厨房待着,不知道忙些什么。 我再也按耐不住,也跟着去了厨房。 他正在切菜,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做饭,当下有些新奇,于是凑了上去问道:“晚上吃什么?” “红烧茄子和豆腐青菜汤。” 我顿时有些失望,怎么都是素菜,便不由得嘟囔道:“我想吃福泽楼的烧鸡。” 闻言,他似乎微微皱起了眉。 我这才想起来颜蕴之恐怕囊中羞涩,而我出门走得急,什么银子也没带。 别说一整只烧鸡了,我们俩现在可能半只鸡腿都买不起。 于是我立刻又道:“不过平时在府里吃惯了大鱼大肉,现在吃些清淡的也好。” 谁知颜蕴之似乎看出了我的故意找补,转头问道:“还想吃什么?我明日一道去买。” 我赶紧摇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怕他真的去福泽楼,我特地补上一句,“也没有那么想吃烧鸡…” 这么冷的天,若是还出门卖字画该多冷啊,我不想看他为了我的口腹之欲出去受冻。 “嗯。”他应了一声,又继续低头切菜。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办法。 虽然我没带银子,但身上总归还是有些值钱物品的,不如拿去典当。 只是颜蕴之心气高,他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同意。于是我趁着他在厨房做菜时偷偷溜了出去。 典当物品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我怕被熟人撞见,便将衣领拉高,挡住了下半张脸。 还好天寒地冻,多得是人佝偻身子缩着手再围住半张脸,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 只是这地方确实偏僻,我绕了许久才在某个拐角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当铺,门口的屋檐竟然都结起了蛛网。 罢了,就这家店吧,再找下去恐怕我连回去的路都记不清了。 我进门时,那掌柜正在打瞌睡,足足叫了三声才将他唤醒。 “这位公子要典当些什么?”说话时,掌柜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那算计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解下身上的玉佩递过去,“这块玉佩,劳烦掌柜的看看能值多少钱?” 此刻我已然察觉到这家当铺恐怕是个黑店。 但是这玉佩乃是我母亲所赠,羊脂白和田玉,价值千金。 我想,哪怕这掌柜再黑,开价十两银子应该没问题。 不料那掌柜将玉佩上下掂量几下,便很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这玉佩拿在手上没什么分量,不值钱,公子若是活当,可以算你五十文,若是死当,能有两百文。” 我当下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闻言,那掌柜突然笑了,“公子说笑了,能得到上好的和田玉,定是出身名门贵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到我这间小店来典当。” 我被他一句话堵住,总不能和他说我是离家出走。 这样黑心的店,我宁愿不吃烧鸡也不能让他牟利。 于是我将玉佩拿回,“既如此,那我不当了,告辞。”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没想到才刚出门几步便被一群粗衣大汉拦住了。 我顿时有些慌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那掌柜突然从店中走了出来,“公子,不如这样,你若是死当,我给你五百文如何?” 我这才意识到这几人恐怕和这掌柜是一伙的,果然是家黑店。 明明我已经怕极,但不知哪来的勇气支撑着我骂了过去,“本公子都说了不当,你这般强买强卖,不怕我报官吗!” “哼,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摆上谱了。”那掌柜做了个手势,几人逼得更近。 我只能赶紧后退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掌柜冷笑一声,“看你这穿着打扮,不会是南溪馆的兔儿爷吧,这玉佩指不定是从哪个恩客手中偷来的,既便报了官也是先抓你。” 我被这话气得头晕,竟然敢说我是那兔儿爷!! 可还没等我说话,其中一个大汉竟开口道:“这南溪馆的兔儿爷就是不一般,脸蛋看着比那普通的可嫩多了。” 剩下几人也纷纷附和:“老子我还没玩过男人,今个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我被他们逼得连连后退,心中已然恐惧到极点,但还是强撑着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今天动了我一根手指,明日全家都要跟着你们陪葬!” 那几人对视一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哄然大笑,“牛逼谁不会吹,老子还是那天上神仙呢。” 一旁的掌柜的突然插嘴:“一群饭桶,先把玉佩给我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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