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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毕竟不久后他将会娶汉子为妻，到时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裴词安光是想想嘴角就止不住上扬，面上更是一热，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待回府后我便告知爹娘要娶你为妻的消息。” “啥？！”熊七闻言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忘记了眨。 裴词安这才回神，啧了一声，抬手捏着自己高挺的山根。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他只好又道：“我说你做好准备吧，与你心上人成婚的准备。”转瞬又补了一句：“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 上天真这般仁慈么？赐予他能与心悦之人相伴一生的机会？ 熊七仍是不敢相信，凑身往裴词安身体又移了几分，直到鼻尖都要碰着对方脸颊，才出声问：“俺真的不敢想，俺同您身份差距这般大，上天真会赏下对俺的恩赐么？” “真的。”汉子浑厚的鼻息就喷洒在他面上，这近距离的接触往时未曾感觉，如今倒是觉着面红耳赤。 “可您心悦俺么？”熊七又道：“若您不心悦俺，那这恩赐俺不要也罢！” 裴词安一听对方不要，此时也管不着面热不热，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狐狸，忙回头急问：“为何？！” “因为您若是不心悦俺的话，那与俺成婚是会不开心的，俺不想您不开心。”熊七又说：“俺娘说要跟心悦之人成婚才会开心，俺大哥、五哥、六哥皆是与心悦之人成的亲，他们如今就过得十分幸福。” 裴词安无语，他上下滚动着喉结，欲言又止了良久才气骂道：“愚笨！你何时见我向别人许诺一生？这你还不明白？” 熊七闻言又咧起笑容，“那这么说，您心悦俺？” 裴词安没法直视汉子那道火热的视线，不由扭开了头。 熊七低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花儿，又凑近了几分，鼻尖抵在对方那白皙的脸颊上，又憨笑问：“是吧？您就算是骗俺的，俺也很开心滴。” “没骗你。”裴词安这才咕哝道：“心悦便是心悦，哪来这么多话。” 熊七哈哈笑了两声，缩回了身子，瞧着裴词安红透的耳根子，道：“俺晓得了，俺很开心，俺也很心悦您！” 裴词安羞得脖颈泛红，他瞧着外头渐出的光晕，清凉的春风迎面袭来，稍稍打在他燥热的面上，他下意识地阖眼，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若是此前他定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为一人许下一生的承诺。他生来高贵，父亲是镇疆王，母亲是长公主，家中又从商，凭着优越的条件，今生要何人得不到？如今竟还会为短短一句“心悦您”而心动。 裴词安不禁失笑，心中浮想联翩。 反倒熊七理智回笼，心中喜悦仍在，但却多了几分忧愁。 二少爷说要娶他？当真么？他自当是信二少爷的，只是将军夫人那该如何应对？ 一切的开端由一位和尚展开，他被迫买进裴府成了名义上的‘大少夫人’，如今却为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诞下一女，这......这岂不是乱伦？ 想着熊七心中一惊，嘴角的笑意僵住，宽厚的背脊上已覆满薄汗。 那既是乱伦，又怎会得个安全的结果？将军同夫人身为京中权贵定是不愿此事发生的吧？那到时他和花儿又该何去何从？ 熊七将心中担忧的问了出来，“......词安，您说将军同夫人会如何看待俺们同花儿？” “嗯？” 裴词安显然没意识到他为何会问这个，不以为然问：“何意？担心这作甚？” “俺......俺此前是嫁与大少爷的，虽没办婚礼，大少爷也说过不必当真，但府上众人皆知俺是买来冲喜的。”熊七浓眉一拧，看着裴词安又道：“裴府名声在外，若传出了冲喜夫人同您有勾当，还诞下一女，俺想将军同夫人定会不愿，到时又该如何？俺......俺实在不知该怎办才好。” 这并非杞人忧天，先前裴词安也想过这事的结果，他想的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父亲驱逐，而熊七想的则是自己同花儿怕是会因此而掉了脑袋。 想到最坏的结果，熊七低头瞧着裴词安怀中抱着的花儿，见她熟睡的可爱模样，不禁红了眼。 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哑声道：“俺只想花儿能幸福地长大，并不想她因俺丢了性命。她还这么小，俺只要想着心便如刀割，疼得窒息......” 闻言裴词安脸色黑沉，一双凤眸凌厉地瞪着汉子，“这般怕死？那会儿兄长染疫时还扬言要为他卖命？” “俺不是怕死，俺是怕花儿死。”熊七抬眼看着裴词安，眉心拧成川字，又道：“不论为何，俺对大少爷有愧，对裴府众人有愧。俺没用，并未给予大少爷生的希望，更是连大家的最后一丝期盼也给磨成了笑话......” “你无错。”汉子如今是心悦他的，是他的人。裴词安不愿再同汉子谈论此事，又道：“将生的希望寄存在封建迷信上，本就是大愚若智。你也无需圣母心泛滥，就如母亲说的，一切皆是命数。” 熊七也不知懂没懂裴词安的意思，暗自神伤地垂下脑袋，视线沉沉盯着花儿，不再开口。 裴词安见此心中很不好受，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哄汉子。他盯着熊七垂着的脑袋沉默了良久，抬手去揉了揉，轻叹了口气说：“安心，我既做了决定，自然考虑过后果的。” “啥后果？”熊七朝裴词安偏着脑袋，抬眼对上视线问。 裴词安道：“你无需管，你只需乖顺地随着我便可。” 这归途中，一直由裴词安在定着熊七心神，他们抄小路快马加鞭地赶回，到了陵园时正好初六。 “在此等我。” 裴词安将熊七带到了裴夫人待的院子，也不待人应不应声，又吩咐小圆将人安顿好，便转身去寻了自己母亲。 院子不小，十几座小院挨着大院，院中种着许多花花草草，熊七入目就瞧见了院中的两颗桃树。 回到院子的阿民见了熊七很是惊喜，趁着裴词安不在功夫上前，走到熊七身后，抬手拍了拍那宽厚的背，“阿七？”旋即走到人身前，瞧着对方怀中那长相精致可爱的孩童，嘴角下意识扬起，又问：“这便是小小姐么？” 熊七闻声一愣，扭头看向身侧还不足自己肩高的青年，漆黑的眸中迸出惊喜，道：“......阿民！” 阿民笑笑，凑近了几步去瞧着阿七怀里的孩子，“小小姐真可爱，真是同二少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为了让阿民更方便看花儿，熊七微微弯腰，低头看着花儿笑说：“花儿，这是阿民哥哥。” 花儿见了阿民也不怕生，乐呵呵地咧嘴笑，嘴上跟着熊七喊：“哥哥，阿民哥哥！” 阿民见此笑意加深，笑弯了眼回道：“阿民哥哥在。”旋即又抬头看着阿七问：“阿七，你怎会同二少爷一起来祖陵？” 熊七闻言顿了顿，拉着阿民走到院中的石案旁坐下，“俺也不瞒你，在俺回家的几月后二少爷便来寻了俺，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也解开了大大小小的误会，俺同二少爷也互通了心意。” 阿民点了点头，示意阿七继续说下去。 “此番带俺们回祖陵，是因俺也想祭拜大少爷，还有，二少爷他......他说他要娶俺。”说着熊七觉着有些难以启齿，不禁燥红了脸。 “好事呀。”阿民浅笑，从内兜里掏出一只自己无聊时编的草蟋蟀递给花儿，又道：“二少爷愿意为你正名是好事，我为此感到高兴。阿七，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也不必介怀大少爷同夫人将军是作何想的，大少爷定是愿你开心的。” “可......”熊七扭头看着阿民，想着阿民是唯一一个别院里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思索片刻又道：“可俺怕将军会降罪于二少爷同花儿，俺不怕死，俺只怕他们父女俩会被俺牵连。” 毕竟他们本就不该这样；不该乱伦苟合；不该因自己的私心诞下花儿。可熊七不后悔，从他听信裴词安的哄骗是开端；从他不忍心新生命被扼杀而诞下花儿；再到如今将要公然面对乱伦糗闻他都不后悔。 一是为了大少爷同花儿，最后是为了了却自己能和心悦之人相伴一生的私心。 虽不悔，但仍忧愧。 阿民闻言仍是浅笑，他微微摇头道：“阿七，你多想了。且不论二少爷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就论二少爷作为将军府未来的主心骨，将军又怎会因这事怪罪他？” “你有所不知，我自小随着大少爷长大，同时也见证了二少爷的成长。大少爷自幼博学，却因身子原因无法入仕，将军自二少爷少时便想着往后重担都将交予他。” “而二少爷骄纵，又是被捧着长大的，之前不管有多玩物丧志将军都未曾怪罪过，甚至连圣上也愿二少爷今生怎么开心怎么活，要他不必忧心身后，只要犯了错自然会有人为他擦屁股。” “听我道了许多，你明了了么？”阿民瞧着阿七那纯粹的眸神，又笑道：“不必担心的，将军府开明之人很多，将军同夫人亦是如此。” 熊七暂时定心，他咧嘴朝阿民笑了笑，由心道：“谢谢你，阿民。俺晓得的，俺不会再乱想。” “嗯。”阿民点头：“走一步瞧一步嘛，一生不长，及时行乐吧。”
第32章 32.皆是命数 ==== 裴词安走向后院祠堂，修长的腿迈进坎，入目便是一身着纤尘白衣的女子跪坐在灵位前的跪垫上，身姿板正羸弱，发上未别金钗珠髻，纤手上挂着佛珠手串，气质清淡素雅。 “娘。”裴词安走到女子身侧，就着跪垫跪下，又问：“近来如何？” 裴夫人依旧阖眸，声色淡淡：“尚可。”旋即扭头看向身侧的裴词安，问：“在外游玩可还顺利？” 裴词安点头，抬头看向面前摆着的一排排灵位，凤眸扫视一圈，停留在裴祁安的灵位牌上，他抬起双手合十，阖眸心中冥想。 片刻后道：“娘，我有事要同您说。” “何事？”裴夫人抬手摸了摸裴词安的脸，见着许久未见的幺儿，瞧着那张愈发成熟的脸蛋，心中欢喜，浅笑道：“就在此说吧。” 裴词安闻言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兄长的灵位，喉结上下滚动，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嗯？”裴夫人顺着裴词安的视线瞧去，觉着疑惑，又问：“是与你兄长有关的？” “不！”转瞬裴词安自觉失态，忙撇过脑袋，欲言又止就是不语。 这是他一惯犯错后别扭的神态，裴夫人哪能不懂他，扭回头道：“说罢，总憋在心中是会憋坏的。” “我......我此番回京有一要事。”裴词安支支吾吾地说。 “何事？”不知为何她觉着有何事将会应证，手中转着佛珠的速度不由加快。 “我要以正妻之名迎娶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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